第四百零五章

  第二日,周毅跟周善一吃完早食出門就匯合,一同上門了,他們還惦記著今日再去大明湖釣魚呢。

  但是裴綉不允許三兄弟出門,說了上午要讓他們在家中讀書,他們就只能過了午時才能出門。

  更何況老大功課都沒做完。

  幾個小子玩了這麼多天,心都要玩野了,還是要適當的約束一下。

  周毅進門后,正式的拜見了裴綉,還給她嗑了個頭。

  周叔之前盡心儘力的教了他一年武藝,他還時常在周家蹭早飯。在心裡,他早就視他們為自己的師傅師母了。

  裴綉趕緊將他扶起,嗔怪的道:「來就來了,怎麼還行此大禮?快快起來。」

  「三年未見,今日第一次拜見,給嬸子磕個頭也是應該的。」

  「以後不必如此了,三兄弟在屋裡讀書,要午時過後我才准許他們出去玩,你們去尋他們一塊看會兒書吧。」

  周善點頭應了,「好的,嬸子,我也好幾日沒看過書了,明日就要上學了,是該好好讀會兒書,收收心了,不然夫子一抽查,我們一問三不知就麻煩了。」

  「嗯,去吧。」

  周善拉著周毅告退了,帶著他熟門熟路的往三兄弟的院子走去。

  「你在這兒住了多久才搬到王府的?這麼熟悉,都不用下人領路。這座府邸看著也不小啊,怎麼下人這麼少?一路都沒看到人,靜悄悄的。」周毅一路走一路張望四周。

  「周府人口簡單,他們也都習慣了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也用不上太多下人,人多反而事多。而且日常也只有嬸子跟妹妹在家,大哥他們都去書院上學了。」

  他頓了頓,「至於我,嗯…剛來京城第二日就被認回王府了,只是日常我都呆在周家,來往頻繁,熟悉也很正常。」

  「好吧,還是你命好!」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命好嗎?」

  「不對,口誤了,應該說你出生好,只是造化弄人,現在終於回歸正軌,否極泰來了,都封了伯爵了。」

  他笑笑,「應該說我運氣好,要是沒有周叔、嬸子,我早就餓死街頭了,不能找回親生父母,也沒有如今令人艷羨的好日子過了。」

  「確實。還好你運氣好。」

  「到了,就這個院落,還留有一間我的屋子呢。」

  「回啥屋子呢,大家湊一塊讀書不就好了。」周毅攔著他進屋,並且上前挨個敲門。

  老大正好寫的煩躁不已,聽到敲門聲,他樂的放下筆,跑過去開門。

  「你們這麼晚才來啊,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來的路上不得需要時間啊,你咋這德性,頭髮怎麼揪成這樣?嬸子不是說要讓你們在屋裡讀書,午時才准許出去的嗎,我們這會兒還來早了。」周毅意外的看著他東一縷,西一縷的頭髮。

  「我寫的頭髮都要褥禿了,剛好趁你們來了,出來透透氣。」

  「大哥,你還是抓緊時間把功課寫了吧,寫完我們就能出去玩了,你也省的晚上的時候臨時抱佛腳。」老二也從屋裡出來說道。

  「哎,我琢磨的頭都大了,讓我歇會兒,咱們踢會兒球,放鬆一下?」

  「我們可以,你不行,大哥,你還是先把你的功課完成了先。」

  其他人也都不贊同他先玩,一起把他推回了屋裡,他想抗議,卻抗議無效。

  只好唉聲嘆氣的再去書桌旁坐下,剛拿起筆,就聽到他們在屋外說的歡樂。

  豎起耳朵聽,就聽他們讓周毅說說考秀才的事。

  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來,這讓他還怎麼寫的下去,把筆頭塞嘴裡,他騰出手又抓了抓頭髮。乾脆又撕了一小團紙塞耳朵上堵著。

  這下清凈了,他兩篇策論都還沒寫好呢。

  昨夜他本來寫了一半了,誰知廚娘做好烤魚,香味四溢,他忍不住只好丟下筆去吃烤魚了。今日再叫他接著寫,他又毫無頭緒了。

  算了,咬咬牙,東拉西扯的隨便寫吧,反正把他知道的,有關農事的都寫上去,管它寫的好不好,通不通順,反正他又不考科舉。

  洋洋洒洒的將一頁紙都寫滿后,他也不檢查了,也不用收起來,先放著讓墨跡干一下。

  掏出耳朵里的紙,快速的起身跑出去,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至於還有一篇策論?

  不是還有晚上嗎…

  看著他們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他問道:「你們再說啥呢?」

  老二拿起桌上的青蘋果回答他:「說種青蘋果,咱們昨日回來太興奮了,只顧著說魚,忘記了跟娘說種青蘋果了。」

  「對哦,咱們忘記跟娘說了,現在就去說吧,讓人把蘋果芯裡面的籽都摳出來,留著開春當種子育苗。」

  「三弟剛剛看到下人端上來青蘋果就想到了,已經跑過去跟娘說了。」

  「那就好。咱們到時候可以親自去莊子上播種,移植。」他又對周善說,「我們還留了葡萄種子,明年開春也試著種種!」

  「真的?咱們這兒能種葡萄嗎,這可是吐蕃進獻的貢品。」周善有點驚喜,又有點懷疑能不能種。

  「試試就知道了,反正就費點力氣跟時間,種不出來也無所謂。真種出來了,咱們不是就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嗎?」

  周毅一頭霧水的聽著他們說葡萄?

  「啥是葡萄呢?」

  其他人笑看著他,「說了你也不知道,等明天帶你一起去種,你就知道了。」

  「我這是錯過了好多事呢。」

  「你錯過的事還多著呢。讓你爹要好好加油,挺住,咱們難得齊聚京城,以後都得紮根京城才是。」

  「那是當然,我爹厲害著呢,更何況我馬上也能起來了!」

  「你能起來啊?那你起來吧。」周勇說著就去拉扯周毅,要讓他站起來。

  「你幹嘛呢,別動不動就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周毅一頓亂拍他的手。

  「不是你說你馬上就能起來了,那你趕緊站起來,給我坐會兒,我都站累了。」

  「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啥意思呢?快起來…」

  「我不!」

  老二跟周善笑翻了。

  老三小跑著回來,看著他們笑成了一團,好奇的問:「你們笑什麼呢。」

  「沒什麼,笑周毅吹牛逼呢!」

  周毅翻了個白眼,也不當回事,只說:「你們這院子怎麼只做了三個石凳,一般人家不都是做四個的嗎?」

  「不知道,周善父王送的宅子,可能是這石桌小了點吧,配四個石凳顯得太多了,剛好我們是三兄弟,夠坐了。」

  「大哥,你這麼快寫完了?」

  「嗯,寫完了!」他說謊都不打草稿,眼睛也不帶眨一下。

  大家也信以為真了,畢竟他昨晚懸樑刺股了,今早又努力了半晌午,按他們的進程,怎麼也該寫完了。

  「那咱們溜唄…」

  老二擔心的說:「娘要是知道了…」

  「娘不會知道啦,我剛從她那回來,她這會兒正陪小麥玩呢,再有一會兒又該哄小麥午睡了,不會知道咱們溜掉的。」

  周善、周毅二人沒意見,反正又不是約束的他們。

  周毅點點頭,他也沒意見,他樂意之至,反正娘要是知道了,就說是周老三慫恿的!!!

  四比一,少數服從多數,老二隻好同意與他們一同溜出去。

  剛好他們家下人少,都各司其職,沒人看到他們溜。

  把青松青竹帶著趕車,順便把家裡的板車帶上,不然下午要是釣了很多,又要傷腦筋怎麼帶回來了。

  他們出府門時還叮囑管家,娘沒問起,他不準主動告密。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順順利利的溜了出來!

  「耶!出來了,去大明湖!」

  他們照常都擠上周善的馬車,魚竿等工具放在後面自己的馬車上。

  「今日時間充足,咱們要釣多多的回去。」

  「王府有個小池塘,我昨日帶回去的魚,孝敬了父王母妃還有太妃后,還剩十條,都倒進池塘里養著慢慢吃。」

  「今天多釣一點,等明日上學了,咱們就空了,下一個旬休日還要等十天。」老大信心十足,今天肯定能釣上來更多的魚。

  馬車搖晃著來到大明湖后,他們照舊來到昨天他們呆的風水寶地。

  「還是老位置,各就各位,各憑本事的時候到了!」

  周毅對今日的戰績也充滿信心,昨日得了個倒數第二,今日他一定要一雪前恥。

  他們把昨日用剩的蚯蚓拿出,掛上魚鉤,然後就甩動魚竿,靜坐著等魚兒上鉤。

  有了昨日得經驗后,他們都老練了不少,耐心也足了。

  今日他們來的早,不像昨日,到申時了才來,湖邊沒人。今日湖邊零散著坐著一些乘涼的百姓。

  快到午時,太陽正大著,有些老百姓覺得屋裡悶熱,就跑到湖邊,躺在樹下的長凳上午睡。

  看到他們在湖邊垂釣,都好奇的圍了過去,也不睡覺了。

  但是他們很有眼色的,只站在稍遠的地方觀看,不敢上前打擾。看著他們的服飾也知道非富即貴,更何況一旁都有侍衛跟小廝站著。

  看著小公子們沒一會兒就釣了條大魚上來,百姓們也都興奮了,竊竊私語著。

  都在心裡琢磨著,明兒他們也要做個竹竿過來釣魚。

  就他們觀看的這一會兒功夫,這魚兒接二連三的被釣起。他們也這才意識到,這湖裡的魚兒好像真的很多。

  平日里大家都不敢太靠近湖邊,只有荷花綻放的時候,周圍才圍繞著許多學子。

  但是學子都只會附庸風雅,哪裡去想著去吃湖裡的魚!

  只有他們!

  一整個下午,他們在湖邊垂釣了多久,老百姓就津津有味的觀看了多久。

  等到日落時分,他們才腰酸背痛的站起身。

  圍觀的百姓在這一下午也越聚越多,都被圍著的人吸引過來的。看到他們起身,才驚覺這一下午時間過得真快。

  他們今日學乖了,都帶著又大又深的木盆過來裝,看著滿滿當當的幾個木盆,周毅說道:「咱們這也不用數了吧,釣這麼多,倒來數去的也太麻煩了。」

  「太陽快下山了,還是先回去吧,回家自己數就好了。」

  「行。走吧走吧。」

  今日帶了板車出來,回來不用愁了。

  回去的路上,幾個小子照樣擠上周善的馬車。

  周毅看著車窗外,還站在湖邊捨不得走,往湖裡看的百姓,說道:「你們信不信,等到明日,這湖邊肯定坐滿了垂釣的人!」

  「我信!咱們今日釣了這麼多上來,那些人肯定眼紅死了,明日這湖邊該爆滿了!」

  「哈哈哈…咱們起的好頭。」

  「下次不能來了,可惜了。」

  「下次可以去懷柔河,懷柔河跟大明湖互通的,魚兒肯定也很多。」

  「試試!」

  秋收假過後,他們上學的隊伍更龐大了,三兄弟加周善、周毅、小九,走路一字排開,霸道型!惹得書院里的學子們紛紛側目!

  而且他們幾個黑人當中混了個白人—周毅,在他們的稱托下周毅面容更白了,幸好他們書院沒有女子。

  不然這個人白面如玉,偏偏佳公子形象非得吸引一幫花痴的女子。

  拜周善這個名人所賜,書院的同窗都認識他們幾個。看他們一個個黑溜溜的,大家好奇不已。

  張崇亮看到他們就第一個上前,拍了下老二的肩膀,好笑的說:「周二,你們幾個這個假期是下地收麥子了嗎?」

  「是啊。」

  他瞪大眼睛,「你們還真的收麥子去了?窮的都雇不起人了?」

  「會不會說話」,老大不滿的說道,「我們是下地體驗秋收的樂趣,體驗農人的勞苦,書院放我們秋收假,不就為了讓我們回家幫忙秋收嗎?省的做一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人。」

  「是啊,當官的都還要懂農事,民生,水利等等,你以後是當紈絝的料,不用懂這些也沒事!」

  這話是周善說的,張崇亮卻覺得有理,他本來就不指望能做官,反正他頭上還有兩個嫡出的哥哥,他開開心心的當個紈絝就好了。

  在京城雖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餘。

  「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我覺得你們比我還像個紈絝!」

  周善倒是來興趣了,「此話從何說起?」

  「因為你們比我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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