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恬靜抱著白貓走出房門,就見有人跑來大叫:“局長,你快去看看吧,又有變異怪物來搶水源。”
包局長疾步帶著兒子向外跑,恬靜把貓向地上一撒,擔心寶樹就要跟過去,被小草和她的媽媽拉住:“易姑娘,別去,他們這是又要打仗了。”
“經常這樣打嗎?”恬靜問。
“嗯,經常有變異的怪物來,成群的人來強搶的倒是幾乎沒有,偶也有想控製水源稱王稱霸的,都被打壓下去了。”大嬸很擔心丈夫和兒子,無心和恬靜多說,便讓小草帶恬靜回房睡覺。
恬靜回到小草睡的房間,便問小草:“小草,這裏都有什麽變異怪物?”
小草扯扯身上的獸皮。“什麽動物都有變異的,我身上這件獸皮,就是一整張兔子皮。”
一整張兔子皮?恬靜看看小草雖然較瘦,但也是十二三的身材,這上到胸下到膝的兔皮,該是多大一隻兔子。
“這張是狼皮。”小草拍拍木板床上鋪的一張皮子道:“那次來了一群變異的狼,我爸爸帶領大家足足和狼廝殺了十幾天,才把那群狼殺死。”小姑娘滿是驕傲的一一給恬靜講述著她知道的戰役,直到自己困得趴在獸皮上睡著。
有幾人能想到,幾百年後的子孫為了生存,在惡劣的環境中掙紮,不知人類還能否再繁衍開來?恬靜想要吸納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發覺都是徒勞,天地一片渾濁,日月無光,這裏實實在在不是仙人能修煉的地方。
恬靜一次次試圖踏雲升空,隻勉強升到低矮的房頂,極目細看一番,確定這裏是沒有地仙的。恬靜仰看不知九天之上,那個天庭是否還存在?
第二天,恬靜看著疲憊而歸的少年寶樹,實在不好開口問他們商定的結果,他跟自己什麽時候走。
早飯依然是土豆,恬靜拿出自己帶來的食物讓大家吃,看寶樹和小草吃的異常滿足歡快,恬靜心裏酸酸的。大嬸就不被美味吸引,她擔心的問兒子戰況怎樣。
包舒立刻便食之無味道:“這一場怕是不好打,對方不但是各種獸類,還有人類,像是有計劃有預謀的,昨晚並沒交手,他們隻是圍了關守對峙。”
恬靜不想在這裏再引人注意,她的仙術基本失靈,就沒打算去到戰前露麵,於是便不語。
如此一天,兩天,包局長沒再回來,在戰前指揮,少年就時不時傳回消息,對方的意圖是要他們臣服,奉對方為主,因此,開始廝殺時,還說不上慘烈,隻有傷者,沒有人死。反正人類就剩這麽些了,殺一個少一個,對方要隻是想奴役他們,也不會真把他們殺完的。
就這樣直到十幾天後,恬靜的耐心磨完了,她又不能在這個時候拉了寶樹就試著返回,恬靜決定要到戰前去看看,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人和怪物, 就偏偏在自己來這裏要把寶樹帶走的那時湊巧的來強收臣民。
恬靜待寶樹又回來時也換上獸皮裹身,堅持隨寶樹前往,那白貓也緊緊跟著恬靜,這些時,恬靜心中事亂無心和它玩耍,每見它來要撒嬌,(其實是寶樹要給她寫字)恬靜就抱起它,丟到屋外,任它喵喵大叫。
恬靜這次出來穿過居民地,才對這一方向有個大概觀感,居住地外圍是有石牆的,石牆外便是下緩的,開闊的作物地,現在作物已經被踐踏的看不出種的是什麽,但地勢是有利這方的。
寶樹他們這群聚集的居民約有六,七千人,現在青壯年男子都在這裏輪換作戰,說到青壯年,別以為就是那種強壯彪悍的戰力。
人們的體質也在這種環境中變化著,普遍的皮膚蒼白,瘦小,算來包舒還是強壯的苗子,這也是包局長當時沒決定讓愛子走的原因,包舒是大家希望的未來領頭人。
恬靜扒向石牆,看到他們用的是原始的作戰方式,此時正在一段休戰。對麵的是一群人獸配置,同樣蒼白,瘦小身裹獸皮的人。不同的是他們都騎著坐騎,牛大的呲著獠牙的野豬,巨型雙頭的蜥蜴,鹿羊融合造型的怪物,等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麵前不存在的,如是一副封神演義中人魔對持的場景。
難道沒有一個正常的動物了嗎?恬靜暗想,忽見那群人獸一陣騷動,向兩邊閃開條大道,恬靜終於看到一頭正常的沙漠駱駝,當恬靜看見駱駝晃動頭頸,讓出的那抹紅色身影時,嚇得趴了下去,他竟是風滿樓,風滿樓終於出了封印塔,他還穿著那身喜服。
恬靜一時百感交集,幾乎屏住了呼吸,縮在大石後不敢動。
風滿樓催動高大的駱駝來到前麵,他挑指撩開五百年未曾修剪過的長發,看向對麵。五百年前他被封在塔內,時刻盼著出來的那一天。
他以為會等千年萬年,沒想到五百年他就出來了,人類呀,太不爭氣了。他雖希望人類災難不斷,整天愁眉苦臉,可也不想人類對自己這麽狠,直接給人類往斷子絕孫處整。
事情真的很諷刺,福禍相依,那固若金湯的鎮緒塔在災難時竟還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沒讓他受重創。當他風滿樓從坍塌的塔中出來時,就看見陸明明生死不明的千瘡百孔的卷曲著。
風滿樓還是有同情心的,好歹這妞也陪了自己五百年,臨走風滿樓把陸明明踹入了破碎靈力的空隙中,再怎麽說那裏也能避些風。
風滿樓身著自己大紅的喜袍,吸納了無處不在的絕望悲哀死氣,逼出了四肢百骸內的阻礙,當時,他就想飛身空中來聲長嘯,抒發一下突獲自由的感慨,可發現這個世界實在太糟糕了,天地間充斥著一種看不見的無形的破壞,破壞者一切生物,連同他都感到不適,極度不適。
風滿樓遁地了,他去過千裏,萬裏,各個原來繁華之國,昌盛之地,無一不是廢墟一片,自此天地陷入昏暗,無論當初采取什麽方式,還是僥幸存活下來的人類,在此後的數十年的黑暗寒冷中,尋找光明中,尋找剩餘的生命之源中,又大批大批的死去。
風滿樓也生懼意,要照這個死法,人類也離滅絕不遠了,那他要靠什麽為生呢?風滿樓便遍查世界各個角落,他不得不為人類找條生路,也是他的生路,好在幾十年後,天地日月有了輪廓,漸漸又像餛飩漸開時。
能挺到現在的生物真不容易,那是幾十萬分的概率呀,很少吧,誰也沒有風滿樓感觸最深,縱然這些生物時時刻刻都處於情緒低落中,可那一丁丁點的負緒隻能讓風滿樓維持活力,而不是靈力,也就是說,現在的風滿樓隻是比普通的凡人強那麽一點點。
人類真是自以為是的固執,自己隻是想把現在依然存活的人類聚集在一起。他要建立一個新的國家,使人類能繼續繁衍生存下去,他們怎麽就不體諒自己這份好意,把他的苦心當做驢肝肺拒絕,使得他不得不再次重申他的綱要。
“對麵的兄弟們,你們要清楚現在天下大勢,人類已經所剩無幾,要是再不聚集協同努力,別說發展,隻怕繁衍都成問題……而現在能把各地剩餘的人,召集在一起的隻有我,我希望你們能認清形勢,奉我為王……”風滿樓在駱駝上揚聲向對麵再次提出自己美好的設計,做勸降演講。
恬靜透過石縫看定風滿樓,他依然張揚妖孽,但聲音已不如五百年前的那麽如歌般好聽,有些沙啞。恬靜心思一轉,怕是風滿樓和自己一樣,靈力失常的,不然以他的戰力法術,何須在次嘮叨。
石牆上有領導回應:“我們這裏自成體係,不需要什麽國王,你們要是真心討活路的,我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不收留,你們且把那些怪物殺了,槍械繳了,聽我們的分配,服從我們的領導。要是你執意要做什麽國王,要我們臣服,那我們就決一死戰。”
這段大義凜然,義正詞嚴的回應擲向對麵,風滿樓沒有全部接收到,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嗅到一種心悸的,熟悉的氣息。
他怎麽會忘記,自己因為什麽會被壓入塔中。可這是不可能的事,在他出塔後他就偵察過了,這裏隻餘凡界和他一個緒王再就是生死不明的陸明明,就是說這裏的神界和地府一切異類都消失了,還是人類最強大呀,能滅天滅地滅自己。
石頭後麵的恬靜看風滿樓不接話,而是若有所思,麵向自己藏身的地方張望,心道:壞了。莫非他發現自己了?恬靜趕忙閉上眼睛,自己與風滿樓的恩恩怨怨太深了,自己都不知風滿樓要是發現了她,會以什麽方式感情待自己,反正自己是沒勇氣站到他麵前的,自己除卻能說正邪不兩立外,是沒有任何能對得起他的地方。
恬靜悄悄後退,發現白貓還銜著自己的獸裙,就一把抓起白貓擋在自己臉上撤了,孽緣呀,怎麽自己剛來他也恰好到這裏收臣民了?憑良心說,風滿樓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隻是他的誠意沒人相信。
“哈哈 ……”恬靜身後傳來風滿樓的笑聲,以及讓恬靜心驚膽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