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少輕狂論
高寶樹是這一帶混混,街痞子的頭,現在他竟也負責大會期間的治安,這大概就是以惡治惡吧,此時他正在臨時棚子內喝茶。小肖跑進來:“老大,快去,小趙正被人打。”
寶樹邊跟他走邊聽事情經過,是哪個丫頭這麽大膽敢給他惹事?寶樹分開人群大喝一聲:“都住手。” 眾人一看,來著人高馬大。滿臉霸氣。一身桀驁,又是個治安人員,就七嘴八舌向他解釋,寶樹哪會再聽一遍對眾人一揮手:“都散了,把他交給我就行。”說完抓起小趙就走,群眾隻當有執法者管也就各幹各事。
剛背過人眼偷錢的青年靠過來:“老大,那仨丫頭往那跑了。”寶樹橫了他一眼,被三個丫頭鬧這一出,他對他們都不滿意,畢竟自己現在還頂著這個身份。他們太張狂了:“訶子。你還想怎樣?”訶子沒注意到他的不悅,咬牙切齒道:“老大,給她們點教訓,讓她們記得以後少管閑事。”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趙更報仇心切:“老大,你可替我出氣呀,看把我打的,怎麽也要讓她們賠個胳膊傷條腿。”“是呀,老大,別讓旁人以為咱連仨丫頭都怕。”小肖也在一旁拱火。
這就是人們說的: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不怕沒好人,就怕沒好話。寶樹終於寒了臉,讓小趙自己去治傷,他騎上摩托車。帶著訶子與小肖向恬靜三人追去。
且說,恬靜她們跑了一會,看後麵並無異樣,便放下心來,安靜停下:“咱做的是好事,怎麽反象做了壞事?”
文靜怪她沒腦子:“知不知道好事難做?上次大姐回來說,她村有個人進城辦事,在車上抓個小偷,那人一下車就被小偷的同夥打壞了一隻眼睛。”
“壞人抓到沒?”恬靜不由問一句。“誰知道!”文靜想想就害怕。
“要不咱上少林寺學武吧?”這部《少林寺》電影正在熱演,可激動了不少少男少女,安靜一臉向往。
文靜打擊她:“就你,去也沒人教。”
“咱學武?好象晚了點吧,那不是要從小練的嗎?”恬靜也很羨慕那身輕如燕。仗劍天涯。鋤暴安良的風流俠客。 “我從電影上學會一招。”安靜說著便學,卻差點摔倒撲到文靜身上,打落了她手上的書。
“別鬧了,真是個半瘋子,人家都看你呢。”文靜說,現在路上回家的人漸多。
安靜拾起書看是本《聊齋誌異》:“小七,你什麽時候買的?看完了,讓我看看。”
“什麽書?”恬靜特愛看書從安靜手中接過看了一眼還給文靜:“我當什麽書,是《聊齋誌異》不看也罷。”
恬靜快步向前走,不知為什麽,太陽也好象加快了步伐,天邊一片紅雲,已不刺目的光芒在一點點往裏收。隨著不斷有岔路出現,原本不少的路人也越分越少。恬靜這一路走到後山隻省下她們三人,更可怕的是她們竟沒發現有一輛摩托尾隨其後。麵對岔路恬靜問:“咱走大路走小路?”
看看隻省下三分之一的太陽,想想自家老伯的黑臉比黑夜更可怕文靜說:“走小路吧。”走上山路就感到累,邊走邊說會好點,安靜就先開口:“五姐。你不是愛看嗎?為什麽不看?”
“她在陳老師那看過古文的。”文靜不愛看文言文,所以當時沒看。
恬靜說:“還是看經過改編的吧,原著越看越不明白。”
“你不是對文言文有感覺嗎?”文靜隱去那絲嘲弄。“我是說作者也許沒站那麽高的角度。”
“什麽?”文靜驚訝的叫道:“這本書可是很有地位的,曆來人們對它評價很高的。”
“我怎麽有兩點看不明白?”恬靜覺得自己很笨。
“那兩點?”安靜問。
文靜也催道:“說說看。”在學校,自己比恬靜學習稍好可總覺的語文老師更喜歡恬靜,他的藏書任恬靜看,從不攔她看課外書。要是現在能為她解惑,三人中她永遠是最優秀的。
恬靜問:“蒲鬆齡生活在康熙朝代,曆史怎麽評價康熙?”
“自然是千古一帝,盛世明君!”這連安靜都能答。
恬靜又問:“後人說這本書在表達什麽?”
“揭露封建社會的黑暗、腐敗唄!”安靜答的很溜。恬靜笑道:“這就是我的第一個不明白,我想象不出一個千年一遇的盛世明君卻領導著一個腐敗、黑暗的社會。”文靜也答不了,因為她和恬靜的學曆一樣:“所以我說學知識少的人很笨,咱要多上幾年,多學曆史不就能解釋了。”
“是呀,以後有機會真要找學問深的人請教。”安靜問:“五姐第二個呢?”
“後人說故事宣揚的另一個主題是什麽?”
“當然是男女間純潔、美好的愛情呀。”就算文靜還沒看也知道。
聞言恬靜輕聲笑起來:“要說愛情,男女平等,還不如《西遊記》的作者思想境界高,那裏起碼還有男妖到男神對凡女,無論是做了夫妻還是三年沒挨身的都愛意不減。這本是隻有女妖真愛男人,難得有個男妖找凡女,那也是作祟呀。其實這本我沒看完全部故事,就說一下我看過的幾個吧,蒲鬆齡生活在古代,就算允許一妻多妾,愛情也應該是對自己妻妾的。那麽故事中主人翁的愛情呢?象《青鳳》中,去病見青鳳,便隱躡蓮鉤,不能忘情,下一段就寫歸與妻謀。
《聶小倩》中,馮相如與紅玉好,當紅玉告訴他,此處有一佳偶可聘也,相如竟會說,他家窮,後,又接受紅玉白金另娶她人。更有《香玉》中,黃生從頭就寫與香玉相愛,香玉死後,一麵寫他傷心泣下一麵與絳雪酬唱狎寢,更可笑的是,最後香玉複活,絳雪笑曰,‘日日代人作婦,今幸退而為友。’這還不算恨,快結尾時,偏多一筆,後,生妻卒。在他的故事裏,常常五、六個閑字,就把妻子要麽寫的隻管顧家無妒,要麽幹脆寫死,他為什麽偏要這樣寫呢?”
“是呀,蒲鬆齡為什麽要多餘的點出妻子,再費幾個字處死她們呢?”文靜也奇怪的問。
“因為蒲鬆齡是男的呀。”恬靜幽他一默笑道。“這就是男人心中對女的、對情愛的定位,他想表達什麽?無論如何都不象是愛情,充其量不過是男人幻想的自私的情,欲,你們猜蒲鬆齡後若發達會怎樣?”
文靜打趣道:“五姐且住口吧,再說,蒲老就會被你從地下嚇醒出來找你理論了。”
安靜也笑著接道:“不出來,至少驚他一身冷汗,不知道五姐還有毒舌評論的潛質。”
“名人都很有膽量和氣量,若無任人評說的勇氣,焉能站那廣寒之地。也許蒲老先生隻是寂寞憤懣寫來解悶消遣的故事,偏被後人這樣理解、評價。”恬靜替蒲鬆齡瀟灑的一揮手。
“你怎知是消遣之作。”文靜問。
“你沒聽過這兩句話,‘鬱悶打拳,憤悶寫作。’”恬靜歪頭說。
“那你鬱悶、憤悶時怎樣排解?”敢調侃如此名著名人,文靜也消遣她一句。
“五姐就會摟著大樹‘情人’哭嘍。”不知安靜這一句是幫誰。
“五姐天天和我們在一起,我咋不知道!”文靜真的是在驚呼。
“你忘了,小時侯玩過家家那次,咱倆掙著當新郎,五姐一氣讓那顆大桑樹當了新郎。”安靜不待恬靜開口,趕忙解釋。
“去,我當是什麽呢。”文靜不滿意的拍了安靜一下。
“少見多怪,好象有一族人,女孩長大的第一個新郎就是樹呢。”恬靜暗自嘟囔。
一陣風吹過,三人才發現天邊的紅雲越來越暗,越來越少。樹木在暮色裏,忽然象高大許多,三人匆匆結束滿嘴的胡聯八大侃,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卻不知身後的危險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