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人性之初1
天空，前所未有的清朗。
對面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
饒是白衣天尊和西帝，也無法穿透這個影子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只能看到一個極美的人影。
那種美，無法描述。
但一眼望去，就讓人安全，充滿了生命的張力。
西帝統御幾十萬年，一度已經自認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可現在，他看著那個人影，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特別渺小，就像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他張嘴，可是，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瞠目結舌站在原地。
還是白衣天尊先開口。
「感謝閣下！」
他的話語很簡短，因為說多了怕冒犯。
西帝自認識他以來，從未見他對任何人如此恭敬，內心就更是震駭。
想想看，能讓這捅破天的傢伙如此恭敬，對面的大神應該是誰？
「d病毒只是大了一點，但就像一隻蠢笨的毛驢，大而無用，吹一口氣則灰飛煙滅。而人類身上最嚴重的病毒，比d病毒早多了，也嚴重多了……」
那聲音也是柔軟的，就像三月的春風拂過開滿你薔薇的花枝，每一縷都會帶來盛開與綿延的生命力。
是的，就是生命力。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準確地詞語了。
祂的出現，好像就是為了這宇宙的生命而來。
二人不敢插嘴，都靜靜聽著。
可是，聲音忽然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一幅畫卷。
那是一個絕美的地方。
百花盛開，湖水清澈，各種不知名的樹上掛滿了累累的碩果。
頭頂的陽光不冷不熱，就像被上了一層無形的防護膜，任何生物都可以暢遊其中。
毒蛇猛獸老虎獅子，在不遠的山坡上遊玩嬉戲，有麋鹿羔羊成群結隊從它們旁邊經過，它們只是懶洋洋地看一下，沒有任何攻擊的意思。
有一隻小鹿甚至非常友好地將自己美麗的長長的觸角在一隻巨大的白老虎頭上蹭了一下，老虎也伸出虎爪摸了這觸角，非常親昵。
猛虎的對面，是一群慵懶無比的熊貓。
它們的體型比老虎獅子更大，但眼神也是一樣的純潔，一樣的慵懶，就像是恬淡的世外高人，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至於那隻色彩斑斕的金錢豹，它則高高舉起一隻雪白的小兔子，然後丟在自己背上，一陣風似的跑到一片樹林下面。
樹上累累的紅色碩果就像感應到了它們的到來，輕飄飄的落下一地的果子。
又大又紅的果子，甜蜜多汁。
它們落在地上，可以看出，沒有絲毫被摔爛的痕迹，當然，更不可能有任何腐敗的痕迹。
豹子和小兔子開始吃果子。
它們吃飽喝足，不亦樂乎。
……
這是一片神奇的樂園，生活在其中的所有生物，不爭不搶，都有足夠的食物。
它們每天都是吃了睡，睡足了嬉戲玩樂，享受充沛溫暖的陽光、春風、呼吸百花的香味，想走到哪裡就走到那裡——彼時，但凡它們足跡所到的地方，全都是不同的美景。
唯一相似的地方是：美景可以變幻，但充沛的物質一直一樣。
生物們沒有固定的家，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家。
它們的世界很大。
它們的壽命很長。
它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享受一切的美好。
至於大自然的殘酷的生存法則和食物鏈，對於它們來說，還是一個從未出現的名詞。
……
那是一叢紅白相間的芍藥花。
饒是西帝也從未見過這麼大這麼美這麼晶瑩剔透的芍藥，簡直就像是最最上等的紅玉和白玉經了鬼斧神工打造出來，恍如奇迹。
花叢對面，是金色的蘆葦。
每一根葦子都像是十足的黃金。
一陣風來，金黃色的蘆葦起伏，成群結隊的天鵝便在蔚藍色的湖面上飛來飛去，嘴裡剛剛剛的叫聲就像是一曲激蕩高昂的歌。
忽然，一隻大熊貓站起來。
它人立。
它立身的時候，有足足一丈多長。
它原本的溫順忽然變成了一種盛大的氣勢：就像是一個天生的戰神，在平素你感覺不到他的力量，可是，爆發力忽如其來的時候，他馬上可以蛻變成一艘巨大的戰艦。
這熊貓，就是如此。
不知怎地，白衣天尊忽然覺得這頭熊貓很像鳧風初蕾的那頭坐騎。
外人看熊貓，幾乎每一頭都差不多。
就像熊貓看人類，也每一個都差不多。
但是，真正熟悉了，你就知道，每一個人都截然不同，每一頭熊貓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完全一樣的兩個人，當然也不會有完全一樣的兩頭熊貓——哪怕是克隆世界出來的，但凡有生命之物，都不可能徹徹底底一模一樣。
白衣天尊的眼力當然遠遠勝過一般人。
他忽然覺得這就是那頭熊貓。
鳧風初蕾從有熊山林帶回的那頭熊貓。
一模一樣。
只見這老夥計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變得很大很大。
很可能那是它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驚恐，所以，眼神看起來特別奇怪。
一縷白色的煙霧，從蔚藍色的湖面上升起，飄過金色的蘆葦叢，從紅白相間的花叢里升騰，越過大熊貓的腦袋，然後，無聲無息地蔓延開去，很快，遠處的草地，山林，那些懶洋洋的毒蛇猛獸，獅子老虎，麋鹿羊群……白色青煙，徹徹底底將它們籠罩……
其實，白色青煙根本不存在，只是二人的一種感覺。
頃刻之間，天空忽然被撕裂了一般。
安靜祥和的世界，忽然出現了一張血盆大口。
老虎獅子麋鹿羊群忽然都跳起來，驚恐萬狀地瞪著半空。
可是，它們什麼都看不見。
繞是如此，它們也覺得，這片天空起了變化。
一種肉眼看不見的變化。
它們只是第一次感覺到驚恐、不安。
好像這個世界，從此時此刻起，慢慢地變了。
以白衣天尊和西帝今時今日的修為，當然立即明白了，這漫天而過，類似白霧一般的東西，其實是一種病毒。
可是，他倆的震驚比熊貓老虎更甚。
居然有人能撕裂這裡的防護，直接投毒。
是誰，才有這樣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