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更重要的是，姒啟也是普通人，和她一樣的身份，無論輸贏都不失面子。


  更妙的是，她是高陽帝之女，他是大鯀之孫，他倆廝殺，正可謂旗鼓相當，名正言順。


  而且，大家都篤定，在白衣天尊已死的情況之下，她失去了依靠，氣勢已經弱了一大截，姒啟出手一定可以穩贏。


  可姒啟卻一直低著頭，彷彿對面前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


  青瑤沒忍住，乾咳一聲：「啟王子……」


  姒啟如夢初醒，抬起頭。


  當他發現青元夫人的目光也看過來時，就更是不安了。


  他手上的扳指忽然成了燙手山芋一般。


  可是，他卻無法將扳指取下來，只是硬著頭皮，木訥地站在原地。


  「啟王子，你可是天穆之野的入門弟子，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掌門人受辱吧？」


  比魯星大神B也從人群里開口了：「師門有難，弟子出頭！啟王子，現在是你為師門效勞的時候了……」


  姒啟還是一言不發。


  諸神忽然有些尷尬：如果他之前知道會面臨現在的窘境，他會那麼爽快地答應成為青元夫人的入門弟子嗎？

  可一轉念，考驗無非就是這一次。


  只要殺了鳧風初蕾，他便前程似錦。


  「啟王子和我們不同，雖然不是半神人，卻是大鯀的孫子！今天要是拿下鳧風初蕾，也算是替大鯀報仇雪恨了……」


  姒啟，終於抬起頭，看著鳧風初蕾。


  神鳥金箔的光圈，就像是一面巨大的橢圓鏡子。


  她站在鏡中，一襲白衣，袖口上的紅色芙蓉燦若雲錦。


  她整個人，也像是一片燦爛的雲錦。


  就如萬國大會上，她於眾人中以真面目現身時的驚艷一刻。


  那一刻，已經定格於心，永不磨滅。


  他忽然有些疑惑：為何自己每每和她重逢，總要在這樣敵我難分的場合之下？

  這是為什麼？

  可鳧風初蕾壓根就沒看他，依舊死死盯著青元夫人。


  縱然是在光圈裡，她也一直盯著青元夫人一人。


  她很清楚，其他人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青元夫人。


  這女人才是終極裁決者。


  她越是冷靜，你就越是死得難看。


  有了有熊山林的教訓，初蕾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可是，她怎麼盤算也找不出任何可以逃生的法門。


  當務之急，唯有拖延。


  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可青元夫人還是面不改色，老神在在，彷彿一點也不介意她是否啟動了宇宙記錄儀，甚至不在乎她任何的詭辯和言辭。


  她的神情已經表明：鳧風初蕾，無論你耍出什麼花招，你都死定了！

  青元夫人很淡定，彷彿初蕾死不死都不是什麼大事。


  青瑤吃虧多次狼狽不堪，已經忍無可忍，開始不耐煩地催促了：「啟王子，你不能再跟這妖女客氣了！她這樣的人渣多活片刻就是對諸神的侮辱！」


  姒啟，死死盯著鳧風初蕾。


  鳧風初蕾卻一直不看他。


  自從二人真正交手之後，她便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昔日的友情，已經一刀兩斷。


  她甚至完全不屑再提到「友情」二字。


  姒啟，我不佔你這個便宜。


  你要殺要砍，你放手一搏，我隨時奉陪！

  大家看看姒啟，又看看鳧風初蕾，然後，又看著姒啟。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大家只是好奇，為何青瑤連聲催促他卻遲遲不動？


  他不忍心？


  他不願意？


  他也怕失去了身份？


  可問題是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青瑤不是對手。


  總不能指望青元夫人親自出手吧？


  青瑤見他不動，也急了，沖著台上就喊：「白衣天尊已經死了，鳧風初蕾，你已經別無選擇了！以前你跪地求饒我們還可以饒你一命，小懲大誡也就罷了，可你分明是怙惡不悛，仗著黃帝家族後裔的身份到處敗壞祖宗名譽，到處招搖撞騙！現在，你還污衊我家掌門人，如此，就饒你不得了。也罷，我們諸神出手，你還怪我們以大欺小，現在，我們誰都不動手，免得你不服氣，只讓姒啟和你一較高下好了……」


  青瑤直接替姒啟做了決定。


  很顯然，她已經等不及了。


  「姒啟可也是貨真價實的地球人，跟你一模一樣，鳧風初蕾，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鳧風初蕾的目光終於從青元夫人的面上收回，看了姒啟一眼。


  諸神也議論紛紛：「是啊，啟王子和她都是地球人，這的確公平合理……」


  「再也沒有比姒啟更合適的人選了！地球人對地球人，她就算輸了也只能心服口服了……」


  B大神冷笑一聲：「說真的，能和她磨嘰到現在，阿環也真是太有耐心了，要是我，早就一刀結果了她。和這種妖女講道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們也都看到了，她壓根就不講道理嘛！」


  「沒錯，對付講道理的人我們當然要講道理，可對付這種潑辣的小丫頭，其實根本不必講道理，亂刀砍死就好了……」


  「估計是看在她一介女流的份上，阿環才一忍再忍，誰叫阿環這麼善良呢？唉，這世道，善良的人總是吃虧啊……」


  「當然了，天穆之野一向慈悲仁慈，否則，憑藉她之前的種種誣陷之詞也必死無疑啊……」


  「青元夫人果然菩薩心腸，如此雅量，真是太難得了……」


  「能忍人之不能忍，這才是真正的雅士，高人，女神……」


  「所以人家才是第一神族，第一女神嘛……」


  每一次的危機，都會讓青元夫人的形象更上一層樓。


  神和人一樣，一般都傾向於認可所謂的「雲淡風輕」者——


  青元夫人，便是「雲淡風輕」的第一高手。


  眾人的議論紛紛里，青瑤提高了聲音：「鳧風初蕾，你聽好了，我們不佔你的便宜，可是，你要是敗在了姒啟手上，那你就永遠別想再踏出天穆之野半步了，最好，你能自我裁決，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可要是我贏了呢？」


  「贏了？」


  青瑤沒想到她有此一問，立即道：「你根本贏不了！」


  「我萬一要是贏了呢？莫非你們又再換一個人，然後車輪戰？如此無休無止地和我殺下去？」


  青瑤看了一眼青元夫人，立即道：「你要是贏了，你可以自行離開桃花星！」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可你要是輸了，你必須立即自裁！」


  初蕾心平氣和：「好！只要我輸了，我立即揮刀自裁！就讓這顆人頭永遠暴屍在桃花星上！誰叫我技不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