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光桿大王1

  「天后的壽辰還有近兩年，時間還很充裕。」


  「充裕？要排練三萬人的演出陣容，九韶這樣的盛大麴目，你認為不到兩年的時間會很充裕嗎？啟王子，你竟然如此託大？」


  兩年的時間要讓一支三萬人參與的曲子在演出時刻完美無缺，天衣無縫，不出現任何錯誤，時間的確不是非常多，至少，沒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


  「天后壽辰，何等重要的場合？而且，你該知道，天后並非經常過壽辰，而是十萬年才有一次。這是天后極其看重的，東西方的大神基本上都會出席，這是天后每十萬年一度在所有大神們面前立威的日子，容不下任何閃失，三萬人的演奏可不是一個人的表演那麼好控制，萬一出現了任何紕漏，你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


  「天后此人最好面子，外表看起來雖然和藹可親，一派大方，可真要是激怒了她，那就不好說了，而且她性子絕情，不會給任何人留面子，你在她面前，怎敢託大？」


  「這……」


  「啟王子，你必須馬上啟程迴音樂林，否則，若是激怒了天后，你是擔當不起的。」


  姒啟小心翼翼：「我去音樂林，並非是天后准許的，來去也不需要向她請假吧？」


  雲華夫人氣得笑起來：「啟王子，你怎麼這麼幼稚？難道因為鳧風初蕾，你連基本的理智和判斷都失去了？」


  他不敢作聲了。


  「你必須馬上離開九黎！是馬上！不能有任何的猶豫。」


  「可是，初蕾一人在九黎孤掌難鳴……」


  雲華夫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她連這點小麻煩都不能解決，她有什麼資格做萬王之王？既然白衣天尊委任她，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啟王子何必杞人憂天？」


  姒啟無話可說。


  「啟王子，走吧。」


  「我至少該向初蕾告別……夫人，你先走吧，我總要和她告別，等這裡處理完畢，我一定馬上回到音樂林……」


  「你必須馬上動身。」


  他不答。


  可態度很明顯。


  他對她一直敬重，當母親一般，這也是他第一次明確地表示拒絕：我不會走的，我至少不能不辭而別。


  「夫人，請再寬限幾天時間吧，就三天就可以了，我一定不找任何借口，哪怕發生了天大的事情我也會馬上趕迴音樂林……」


  他解釋：「鳧風初蕾其實也一直在催我離開，她也一直告誡我越快離開越好。這次回來，是我自己要回來，留下也是我自己要留下，其實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雲華夫人沉吟一下，尚未做聲，他忽然心裡一動：「夫人，你知道黑蜘蛛病毒嗎？」


  「黑蜘蛛病毒？」


  「就是中毒之後，會變成人臉蜘蛛的模樣。」


  「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鳧風初蕾中了這個病毒……她發病之後，就會變成人臉蜘蛛的可怕樣子……」


  雲華夫人面色大變：「她已經發病了？」


  他大吃一驚：「夫人你也知道這個病毒？那你知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拿到解藥？要到什麼地方才能找到解藥……」


  她厲聲道：「別問了。」


  姒啟不解其意，卻還是懇求道：「夫人，小子曾經多次蒙鳧風初蕾援手，若非她，小子好幾次性命都失去了，所以，小子也不想看到她遭受那樣的厄運……」


  雲華夫人冷冷地：「你的命每一次都是我救的，而不是她！」


  「可是……」


  「她出不出手你都是啟王子，有沒有她，你都好好活著……啟王子，希望你能分清楚是非。再說，你這些年無論如何對她，她也沒有放半點心思在你身上，如果你還繼續這樣不識好歹，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夫人……我並沒別的意思，就算她只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忍心驗證准地看著她遭難……夫人，算小子求你了，求你指點一下解藥的門道吧……」


  雲華夫人忽然笑起來，眼神高深莫測。


  姒啟很是不安：「夫人……」


  「啟王子，你聽好了，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許和她有任何的糾葛！但凡有關她的事情，你最好不聞不理不聽不管，否則，你怎麼死的你都不會知道！」


  「夫人……」


  姒啟話音未落，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雲華夫人的臉色很沉重，是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他為何偏偏就要和最不該招惹的那個人攪合在一起呢？


  還要為她再留三天？


  還要為找尋什麼解藥？

  你知不知道再留半天你可能就沒命了？


  她長嘆一聲：「大禹王啊大禹王，若不是你臨死之前千叮萬囑，我又何必替自己背負這麼大一個麻煩？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兒子，直到現在都在不停地給我找麻煩。現在他不走，他的命可能都保不住啊……」


  委蛇氣沖沖地跑回來。


  鳧風初蕾正在溪邊散步。


  當年，她受傷極重，加上大神們匯聚九黎，白衣天尊告誡她不許到處亂跑，所以，她很長時間只能在這一帶溪邊活動。


  溪邊不遠處便是那棟簡陋的小屋子。


  她從有熊山林瀕死被帶到九黎后，在這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可以自由行動了才離開。


  小木屋旁邊的花草樹木更加茂盛，紫色的花藤爬滿了牆壁，抬頭看去，只見滿眼的鮮花而看不到絲毫土木土塊。


  她很滿意。


  隱隱地有故地重遊之感。


  委蛇老遠就大叫：「少主，少主……真是氣死我了，那些傢伙真是氣死我了……」


  她笑眯眯的：「他們一個都不肯見你，是吧？」


  委蛇猛地竄過來，雙頭搖晃得就像憤怒的小孩。


  「可不是嗎？那些傢伙全部躲起來，一個都不肯見我。我先去找白志藝，可他倒好，他的家人說他病了，出門尋醫了，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而別的將領也紛紛找了各種借口……」


  軟釘子一個個碰過去，委蛇尋了一天，拜訪了幾十名將領，居然沒有見到一個真人。


  他們的借口也許不是多麼高明，一聽就是假的，可是，這又如何？


  一個人，你還可以懲罰，可所有人都不這樣，你能如何？

  「這些老傢伙一定是串通好的！他們絕壁是全部串通好的！他們知道少主這些天要來，所以，他們故意串通好，故意避而不見。可是，我敢打賭，他們不但全部都在九黎，他們甚至都在家裡……」


  這個關鍵時刻，他們當然都在家裡。


  九黎太好太舒服了，他們當然捨不得就這麼跑掉。


  他們希望魚鳧王自己知難而退。


  此刻，他們可能就在家裡舒舒服服地喝茶喝酒，欣賞歌舞樂曲，或者在賭場里揮汗如雨。


  他們目空一切：我們就是在九黎，我們就不來拜見你，你能如何？


  看你這個萬王之王如何登基！

  連籌劃者，連供你使喚者都沒有！


  就算魚鳧國的軍隊趕來，也得時間，並且，你身為萬王之王，光調動自己的嫡系部隊？光任命自己的屬下？光使喚自己的僕從？那你這個萬王之王算什麼？你難道不是一個傀儡而已？


  更絕妙的是，幾乎所有職務都分配完畢，魚鳧王還有什麼可以封賞的呢？

  你總不能一來就把其他人撤掉，全部換成魚鳧國的親信吧？


  那得是根基站穩之前的事情，而現在，你什麼都辦不到。


  「除了四方王之外，很可能再也沒有人肯主動前來拜見少主的了。可四方王現在都還在路上。而且，除了麗麗絲之外，其他人又多多少少和白志藝他們有所勾結，或者傾向於他們。他們就算來拜見少主，也無非是陽奉陰違，這可如何是好？」


  四方王聽話，可背地裡，至少有三方王比白志藝等人更加難以搞定。


  鳧風初蕾笑眯眯的：「看來，他們都指望我知難而退，最好在九黎轉一圈就灰溜溜的滾蛋啊。」


  「唉，現在是無人能幫助我們啊。就算是啟王子，可他赤手空拳，他在九黎沒有任何分量，也沒有任何軍隊，人脈……」


  作為一個亡國之君，姒啟在九黎當然也沒有任何地位，別說人脈威望了，落腳之地都沒有，更何況，他還必須隨時趕迴音樂林。


  委蛇算來算去，都找不到強有力的幫手了。


  它嘆道：「我們只能等麗麗絲了。」


  「麗麗絲來了也沒用。她在四方王里是權利最小的一個，再說，她萬里而來，也不可能調動大軍，又不是前來打仗的。她來九黎，也只是替我們壯壯聲勢而已。」


  麗麗絲就算帶來幾十隨從，也不會被白志藝等放在眼底。


  委蛇急了：「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這麼在這裡傻等著？」


  她笑嘻嘻的：「委蛇，那你說什麼辦？」


  「依我之見，不如直接去九黎把白志藝等為首的傢伙抓起來。使喚他們不容易，捉拿他們卻是輕而易舉。別說少主出手了，我自己就能把他們全部捉住，然後集中在一起……」


  「然後呢？」


  「誰不聽話就把誰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