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人性異化2

  雖然蚩尤最後失敗了，可是，蚩尤的話，卻在他心目中引起了滔天巨浪。


  尤其是那句：人性本賤。


  人性，真的欺軟怕硬，他們往往願意辜負善良，而屈從於暴力。


  很簡單，辜負了善良，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可要是違背了暴力，就可能人頭落地遭遇懲罰。權衡再三，所有人便一直在墮落的路上越走越遠。


  青年共工不信邪。


  他發誓要扭轉這種局面。


  可是，當他在當時的京都大街小巷上轉悠時，那種惶恐之情真是難描難繪。


  高高在上者吃的穿的用的，其奢華程度，縱然是他這個廢太子也瞠目結舌。


  因為極少數人掌握了太多太多的財富，自己和子孫後代很可能十八輩子都花不完。這該怎麼辦？

  於是，他親眼目睹京都的大街小巷，賭場，花館，酒樓，遊戲場所……你能想到或者不能想到的銷魂窟，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富貴者一擲千金，面不改色。


  跟風的、企圖一夜暴富改變命運的，往往一把下去，滿盤皆輸，當街大哭，或者橫屍街頭。


  他發誓，要讓這種局面徹底改變。


  可是，不周山戰艦都能被毀滅，這種局面，竟然一直無法改變。


  哪怕自己從弱水隱匿七十萬年之後出來，居然還是這種局面。


  大炎帝國的京都，炎帝的故鄉，名震天下的九黎，竟然變得和當年顓頊的京都一模一樣。


  反倒是金沙王城，隱隱恢復了當年炎帝時代的風采。


  兩相對比，豈不是莫大的諷刺。


  他很懊惱，又很沮喪。


  他甚至有一種久違的憤怒：當年，我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可現在，我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為什麼還是沒有能夠改變這一切？

  現在馬上開始，又是否還來得及？


  冥想室。


  無數的白色長袍懸挂了整整一面牆壁。


  這些白色的長袍材質不同，刺繡不同，甚至連長短都各有不同。


  正中的一件，是用了百萬年雪山之巔的寒冰鍛造，通體上下散發出冷岑岑的光芒。


  白衣天尊隨手一指，冰袍飛過來。


  上百萬年的冰冷貼在身上，縱然半神人也覺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氣。


  他慢慢坐下，順手戴上了金色的面具。


  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


  大將軍布布走進來，在一丈開外停下，跪下行禮：「見過天尊。」


  天尊忽然降臨，布布很是意外。


  自從萬神大會之後，天尊再也不曾降臨，他還以為可能這幾年幾十年天尊都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便返回了。


  他畢恭畢敬「天尊這次回到九黎，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白衣天尊淡淡地：「布布，先說說你這兩年統治九黎的情況吧。」


  「正好，小人有要事要向天尊稟報。」


  「說吧。」


  九黎這兩年風調雨順，富足安樂，成了全世界最好最美最令人嚮往的地方，這些，布布以為都不必說了，他飄飄然地，躊躇滿志：「所幸屬下沒有辜負天尊的厚愛，將九黎治理得井井有條。現在的九黎，就算是大神們重返，也一定樂不思歸了……」


  他注意到「樂不思歸」幾個字。


  很顯然，布布認為，現在的九黎才是真正的樂土，是世界上第一流的強大城市，就連大神們也會沉醉在這樣的繁華里。


  布布吹噓了一番九黎的繁華之後，話音一轉，「九黎什麼都好，但是，唯有一件事情，令我大炎帝國的權威遭受了莫大的損失……」


  「何事？」


  布布憤憤地：「大炎帝國的商隊首領重黎和其副手在兩年之前被魚鳧王殺掉了，商隊的其餘幾百人也全被驅逐出境。大炎帝國在金沙王城設立的一切辦事處和機構全被撤掉，魚鳧王甚至單方面宣布永遠不許大炎帝國的任何人再踏足金沙王城。不僅如此，魚鳧王還把其他商隊的首領也都驅逐了，據說，就連那些各部族首領在金沙王城高價買下來的房子也被她全部收繳充公了，她還全城張貼告示，說重離等人死有餘辜……」


  僥倖逃回來的商隊成員帶來了一張金沙王城的告示，上面對處死重離等人的原因寫得明明白白：開設妓館、增加賭場、蠱惑心智，愚弄百姓，敗壞金沙王城風氣，死有餘辜。


  殺一個人，只是罪犯。


  可洗腦一群人，卻是罪無可赦。


  重離不但被處死，死後屍首還被高高示眾。


  「天尊，那魚鳧王真是不把我們大炎帝國放在眼底啊。她居然說，蠱惑人心者，萬死莫辭。為此，她還專門給大炎帝國下了處死重離的公函。這算什麼呢？明明是重離等人不計前嫌，幫助鱉靈他們將金沙王城也變得繁華無比，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居然說重離他們是蠱惑人心，非死不可……其實，重離他們那裡犯錯了？既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偷摸扒竊，任何法律條文都沒有觸犯，她只憑一己之私，就處死了重離他們……天尊，你可得替重離他們做主啊……」


  原本，該為重離等做主的是他這個大將軍。


  可是，白衣天尊離開時曾有命令，叫他再也不得前去魚鳧國，無論任何理由都不行。


  布布覺得自己對不起重離等下屬，這一次，一定要白衣天尊給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他甚至把商隊從魚鳧國帶回來的公函遞過去，「天尊，你看。」


  白衣天尊沒看，隨手放在一邊。


  布布臉上浮現了驚懼之色：「屬下接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去打探，結果發現金沙王城居然消失了……整個魚鳧國也消失了似的……我們到了秦嶺之後，發現再也沒有進入蜀中的通道了，好像到了秦嶺為止，那世界就徹底消失了……天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白衣天尊淡淡地：「那是因為她把魚鳧國封印了。」


  「封印？是不是今後我們就再也找不到金沙王城了？」


  「你們永遠也無法踏足金沙王城了。」


  布布大驚失色：「那我們還能去攻打金沙王城嗎？」


  「你還打算攻打金沙王城嗎？」


  布布憤憤地：「魚鳧王驅逐各國商隊，尤其是公然宣布處死重離等人，對大炎帝國的名譽造成了極大的損害，其他的諸侯們雖然公開上不敢說什麼，可私下裡都說魚鳧王也太大膽太不把大炎帝國放在眼裡了。她這麼做，分明就是藐視我們大炎帝國，也是藐視天尊，如果這次天尊不好好給她一個教訓，只怕以後更多的人會看不起大炎帝國……」


  他頓了頓「這消息傳到九黎后，大家都義憤填膺，無數人主張立即攻打金沙王城，要拿魚鳧王的頭顱祭奠重離和商隊其他人的亡靈……」


  為了證明自己的主張，布布大將軍還拿出了一大摞奏摺。


  這些奏摺全是各地諸侯的聯名上書，以證明大家對魚鳧王的囂張已經忍無可忍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布布眼中寫滿了期待：「天尊，只要你一聲令下，我一定率領大軍前去……」


  白衣天尊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打斷他，淡淡地：「布布，其四方之王都到齊了嗎？」


  「回天尊，他們早已恭候多時。」


  東南西北四方王陸續進來。


  他們得到大將軍布布的命令，全部匯聚九黎，據說是因為天尊召見。


  但是，白衣天尊為何要召見他們，到底要宣布希么事情，布布大將軍沒有提及，因為，布布自己也不知道。


  他們火速趕到九黎，他們很清楚，白衣天尊召見，那就是有非同小可的大事情。


  這也是四方王第一次近距離地面對天尊。


  他們先看了看布布，然後，習慣性地看了看半空。


  但是，他們沒看到半空虛懸的王座。


  他們看到的是冥想室的高台上一個真正的人——白衣如雪，藍色頭髮，只是他面上戴了一張金色的面具。


  第一眼看去，他非常非常年輕。


  可是，他身上的萬年寒冰袍子卻散發出清冷而森嚴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四方王一起行禮：「參見天尊。」


  他淡淡地：「本尊找你們，是要宣布一件事情。」


  眾人靜靜聽著。


  「在過去的時間裡，你們掌管四方天下，也算是盡職盡責，沒有辜負本尊對你們的信任。但是，中央之王的位置一直空著也不是辦法，所以，本尊決定今天把這個人選定下來……」


  布布和四人都一起看著他。


  中央之王，也就是地球之王，當然，如果願意，也可以直接稱為萬王之王——當然，這萬王只限於地球人。


  這個地球之王的人選最初是塗山侯人，可是，他謝絕去了天穆之野，就一直空缺。


  莫非天尊要從這四五人之中把這個人選定下來？


  天尊到底看中了誰？


  畢竟，萬神大會才過去幾年，四方之王在這麼短時間內還做不出多麼驚人的功績，加上天下太平，連戰爭都沒有，就更加無法一鳴驚人了。


  反倒是布布大將軍在九黎幹得有聲有色，將九黎變成了世界第一的奢靡城市，所以，大家都暗忖，莫非是布布大將軍要升級了？


  再者，布布大將軍可是巨人一族的王者，而且是大家已經默認的九黎之王。


  就連布布也如是想。


  他昂首挺胸，看著白衣天尊，臉上已經滿是期待之色。


  這個萬王之王，非自己莫屬啊。


  其他四王也都看著白衣天尊，等待從他嘴裡說出這個大家早就意料之中的名字。


  「本尊在此宣布，由魚鳧王鳧風初蕾出任中央之王之位，以後布布大將軍和四方王皆全部聽令於中央之王，受中央之王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