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真假共工5
到後來，他們甚至再也不祭拜大神了。
更可笑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類忽然謠傳死去的人如果享受香火，那麼，他們死後也能變成大神。
於是，原本只能供奉大神的香火，慢慢地變成了人類對自己的死人的祭奠——他們給父輩祖輩上香供奉，以祖宗的名義取代了大神們的福利。
少了人類的香火，大神們的生活當然很無趣了。
這香火雖然可有可無，並不能增加什麼元氣好處，可是，就跟人類的男子抽煙喝酒一樣，至少能提升快感，不要也不行啊。
大家向顓頊提出建議，人類這樣肆無忌憚，對我們喪失了敬畏之心，絕非好事，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因為無知才敬畏，人類有一個毛病就是：越是不了解，越是神秘的東西，才越是會保持敬畏之心。
於是，顓頊下令關閉了若木通道。
從此之後，人類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上天溜達了。
不周山，成了通天的唯一途徑。
可不周山是顓頊的私人領地，是他辦公的場所，自來不許人類擅自亂晃。
時間一長，上過天的凡夫俗子一代代死去，他們的後代可就再也沒有上天的機會了。直到不周山之戰，人類登上聯盟的通道算是徹底毀滅，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登天了。
可是，不周山之戰後，所有的武器和飛行器都集中到了周山和不周山這兩個地方。
這於地球人來說是天大的秘密，可是，於大神們來說就不見得是天大的秘密了。
至少，顓頊之外，還有好幾個人知道。
問題是，這個被仿製出來的百里行暮怎麼也會知道？他不但知道，他還和鳧風初蕾一起去過不周山。
是那個仿製他的大神告訴他的？
雲陽聽得很仔細，也很長時間沒有做聲，直到白衣天尊停下，他才道：「天尊，這裡面有個漏洞啊……」
「什麼漏洞？」
「如果有人仿製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百里行暮，那麼，此人至少對你非常非常熟悉，不但了解你的一舉一動，甚至了解的一切身體構造，畢竟，百里大人據說有著七十萬年的強大元氣，一般人哪有七十萬年這麼漫長的生命？再者，百里大人除了頭髮和你不一樣……」
雲陽忽然哈哈大笑：「我一看到共工大人，總覺得哪裡不同，原來，不是氣味不同，只是頭髮不同……那個百里大人是紅頭髮，你是藍色頭髮……你們的唯一差異就是這一點……」
他很認真地強調：「真的，你們唯一的差異就在這一點。而其他氣味一模一樣……」
換而言之，百里行暮幾乎是從白衣天尊身上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是他自己的另一個分身。
這一點，白衣天尊其實早就想到了，要不然，自己一看到鳧風初蕾就覺得那麼熟悉了——本質上，那個百里行暮的意識已經在自己出了弱水，就和自己合二為一了。
莫非那個帶走百里行暮的大神就是因為懼怕這意識和自己合二為一，所以才倉促將百里行暮藏起來？
一念至此，就更加清晰了。
是了，自己從弱水出來，很可能超出了那個半神人的預料——畢竟，幾億年來，從未有任何大神進了弱水還會再出來。
那個半神人和其他人一樣，可能從未預測自己還會從弱水出來，所以，肆無忌憚地弄了個冒牌貨。直到察覺自己從弱水出來才匆匆忙忙地將其隱匿，以免暴露真相。
問題是，這個半神人製造百里行暮這個冒牌貨是為了什麼？
他能把百里行暮複製得和自己一模一樣，又是掌握了自己的什麼秘密？
最最關鍵的是，這個半神人是誰？
雲陽好奇道：「紅髮蛇尾共工，你為何是藍頭髮？」
「你以為我才是冒牌貨？」
「這……」
白衣天尊笑起來：「不周山之戰後，我身受重傷，本體幾乎徹底死去，進了弱水之後，頭髮才變成了藍色。而那個製造百里行暮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一點，否則，他就不會把百里行暮變成紅頭髮了。」
正是這一點疏漏，讓他發現了漏洞。
雲陽很是好奇：「那麼，共工大人，你現在能感覺到百里大人的氣息嗎？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搖頭。
他感覺不到了。
除了百里行暮零散的腦電波之外，他再也察覺不到這個人的任何氣息。
百里行暮，很確定已經沒有再地球上活動了。
可是，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則就要打一個問號了。
「可是，百里大人為何改名換姓？」
這一下，白衣天尊沉默了。
半晌，他才淡淡地：「逐鹿之戰後，我隱居共工星體號，偶爾迫不得已外出時，就自稱百里行暮！這的確是我自己的名字。可是，這名字罕為人知，就連我都偶爾會忘記，卻不知道為何那個半神人會那麼清楚這所有的細節？」
雲陽聽得毛骨悚然：「這麼說來，那個半神人不是你最好的朋友至少也是你最熟悉之人……可是，共工大人，你連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誰也不知道嗎？」
「我沒有朋友！」
「沒有？！」
「最熟悉的親人？」
「也沒有！」
「這……」
「炎帝乃媧皇親手所造第一個人，乃第一代正神之一，而我則是炎帝利用自身所生下的第一代半神人，炎帝之外，我不再有任何血親。」
「恕我冒昧，敢問共工大人，你到底多少歲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活了兩億五千歲了！」
雲陽驚呆了。
好半晌，他才連聲驚嘆：「兩億五千歲……天啦，兩億五千歲……真是太可怕了，早前我以為百里大人的七十萬年已經很了不起了，我以為那已經是大神們的高壽了……」
「區區七十萬年，不過是一般中小神而已。但凡大神，最少有一千萬年以上的壽命！第一代半神人，每一個都有上億年的壽命！」
「天啦，那炎帝這些豈不是更嚇人？」
「他們是正神，正神最少都有三億年壽命，五億年也不稀奇。」
「那麼，他們現在在哪裡？」
「有些大神肉體已經死亡，比如炎帝、黃帝。有些大神弱水飛度之後，再未現身，比如西王母、盤古、伏羲等等。去向如何，誰也不知道。我在弱水也從未見到任何別的大神，整個七十萬年就我一人……」
雲陽驚得合不攏嘴。
整個七十萬年，茫茫的歲月，就自己一個人。
想想看，也挺恐怖的。
可是，他還是沉浸在那令人震驚的二億五仟年歲月里，想想看，七十萬年的元氣已經那麼恐怖了，二億五仟年該是有多少個七十萬年？
真的共工大人的元氣，豈不是百里行暮的幾百倍？
再加上弱水飛度，豈不更加令人震驚？
他不敢想。
他算不出來。
他只是喃喃道：「這就怪了，既然共工大人你沒什麼太親密的親朋，那麼，誰會那麼熟悉你？」
他緩緩地：「其實，根本不必是熟悉我的人，也不必是朋友親人。聯盟有個資料庫，所有半神人和人類的一切都在裡面，無論是他們的身體意識都記載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他們的全部腦電波也就是通俗意義上所說的靈魂……只要有人打開了這個資料庫，別說仿製一個人，理論上可以仿製所有人！」
這個被仿製出來的人，本來就是利用了本體的細胞核，腦電波，當然一切行為都和本體沒什麼差異。
「天啦，是誰打開了資料庫？莫非半神人們都能夠打開？」
「這個資料庫很重要。除了人類的部分可以公開瀏覽，但半神人的部分則是極度的機密！就算是歷代的中央天帝，也必須經過兩位以上的正神授權才能正式開啟，而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單獨開啟！」
很簡單，人類自身的繁殖力極其強大，無需任何克隆，而且複製人類的價值也不大，一旦人類復活，幾乎每個大神都會一清二楚，所以，一般大神都不會傻得去犯這樣一個幾乎完全無法遮掩的錯誤。
可半神人就不同了。
複製半神人非同小可。
每個半神人都自持高人一等，怎麼可能隨意讓別人複製自己？
再說，半神人的腦電波和人類有點差異，如果被人複製了，那個腦電波會自行進入半神人自己的本體之內，也就是說，本體立即會感知到另一個的存在——比如本體在天上，而複製體則在外地活動，那麼，就會立即分裂。
所以，半神人的資料庫是有嚴格加密系統的。
除了中央天帝，其他人幾乎無法做到這一點。
可是，白衣天尊自己也很清楚，當今的天帝當然沒有那個興趣去偷偷複製一個百里行暮，也沒有那個必要。
此事，絕對不是西帝所為。
他想，那個複製百里行暮的人，分明是以為自己在弱水不出來，因為弱水的阻隔一時半刻也不會知道複製體的存在，所以，鑽了這麼一個空子。
但自己一出來，百里行暮就立即消失了。
理論上，百里行暮消失后，他如果不去資料庫尋找，是不可能知道百里行暮的腦電波的，但是，弱水飛度之後，他的元氣是以幾何級別在增長，也就是說，他超越了外面的半神人的認知——他可以自行把被複制的腦電波收集起來，而且是無意識的，彷彿一個強大的能量場，自然而然就感覺到了那些散溢的腦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