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第316章
??賀西玨拉著喬莫晚坐在了公共座椅上,“我陪你。”
??喬莫晚側頭看著賀西玨英俊的眉眼,忽然就感覺到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就仿佛是前一個月裏所受的苦難,都在頃刻間,都化為烏有了。
??她靠在賀西玨的肩膀上,輕輕地閃動著眼睫,一隻手握住賀西玨的手,才輕輕緩緩的開口,“西玨,我不知道你究竟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我知道,當初你肯定也是身不由己的,我隻要你告訴我,你究竟是為什麽要分手。”
??賀西玨的後背有些僵硬。
??其實,說起來他分手的原因,並不難,難的是關於喬莫晚的身世。
??他現在隻確定是陸恬和崔姍聯手,想要騙他的,可是喬莫晚究竟是不是陸恬的女兒,他現在還沒有來得及找到機會去驗證。
??如果喬莫晚知道,自己一直以為的父母,其實並不是自己的父母,那到時候……
??賀西玨沒有立即回答,喬莫晚看著他的眼睛,已經知道,賀西玨在思索著。
??而時間越來越長,叫她的內心也越來越冷。
??在喬莫晚看來,有什麽事夫妻兩人不能攤開了來說的呢。
??都已經是坦誠相見了,卻不能告訴彼此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那在一起,還有什麽用處。
??喬莫晚輕巧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前幾天,容淩,也就是你二哥,找過我了一趟辦公室。”
??賀西玨眼神低沉了幾分。
??喬莫晚接著說,“你二哥告訴我,要和喬婉柔訂婚了,但是要請我當婚宴上的伴娘,我拒絕了。”
??她忽然頓了頓,“你覺得,我要不要過去呢?”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要是我去的話,你會跟我一起麽?”
??賀西玨又沉默了一下。
??他之前和杜墨淳之間說的計劃,是要嚴守秘密,演一場戲,當然,一定要瞞著喬莫晚,否則的話,到時候萬一是走漏了一點風聲,或者是喬莫晚表現出一丁點的反常的話,就糟糕了。
??特別是今天喬莫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從警局裏麵大張旗鼓地將她抱出來,肯定已經引起那些在私底下關注他和莫晚的人的注意,開始調查了。
??如果現在再叫喬莫晚,知道真相,恐怕……
??這樣想著,賀西玨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繼續瞞著喬莫晚。
??隻是……
??瞞著喬莫晚,要怎麽瞞著?
??賀西玨蠕動了一下嘴唇,剛剛說出一個字,“我……”
??“別說了,我知道了。”
??喬莫晚直接將賀西玨的話給打斷了,她的眼神,是帶著濃烈的悲痛,仿佛是破碎的水晶。
??她推開賀西玨站起身來,“謝謝你今天幫我,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我先上樓去了,有點頭暈。”
??不等賀西玨說話,她直接轉身就離開了,朝著樓梯飛快地走過去。
??賀西玨的手指動了動,但是還是將體內的壓力給硬生生的壓製了下去,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周圍盡管是已經杜絕了記者,卻不能保證沒有容淩和崔姍安排的人,就連杜墨淳親手安排的東西都能被他們安排的人調換,還有什麽是鋼鐵牆壁麽?
??他現在還不能過去。
??賀西玨走到抽煙室抽了一支煙,安排叫許步過來在這邊一定要十分嚴密的照看著,才上了摟。
??喬莫晚的房間是反鎖著的。
??可是卻不能抵擋住賀西玨。
??賀西玨有這間病房的鑰匙,直接就打開了房門,進去了。
??床上,躺著一個嬌軟的身影,背對著門。
??賀西玨走了過去,看見喬莫晚一張蒼白的小臉,臉上還帶著一絲淚痕,很明顯是哭過了,眼睛有點腫。
??他的心很痛。
??喬莫晚是他的女人,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保護她不受傷害的,但是現在他卻成了劊子手。
??賀西玨掀開被子躺了下去,將喬莫晚往自己的懷中摟了摟。
??即便是現在這種時候,喬莫晚也睡的並不安穩。
??可是,即便是睡夢中,她似乎也可以感覺到真是的氣息。
??她向著賀西玨的懷中輕輕地靠近了一些。
??賀西玨撫摸著她的長發,“傻瓜,我是真的喜歡你,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隻是,這個真相,你不能知道。”
??需要等到他將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告訴喬莫晚。
??賀西玨想到的第一個方法,就是給杜墨淳打了一個電話,要鑒定喬莫晚和陸恬的dna。
??杜墨淳說:“陸恬……好像是在醫院裏麵采過血,我看看能不能調出來。”
??賀西玨點了點頭,“嗯。”
??………………
??第二天早上,喬莫晚在朦朧之中醒過來,看見窗邊緊緊拉著的窗簾,眼神有些迷惘。
??片刻之後,她就回憶起來,昨晚,在她入睡之後,好像是賀西玨來了,將她給抱在自己的懷中。
??隻是……
??現在,她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空無一人。
??觸手,也沒有一點溫度,就仿佛是她的一場夢,賀西玨從來都沒有來過。
??喬莫晚撐起手臂來起身,
??之前的很多次,她一直都在安慰著自己,這個世界,沒了誰都是可以轉動的,也包括賀西玨。
??喬莫晚走到浴室裏麵去洗了臉,因為昨晚來到這裏突然,並沒有帶著什麽換洗的衣服,便索性隻畫了個淡妝,把頭發弄了弄,就出來了。
??在出門之前,喬莫晚先拿出來手機掃了一眼最近的新聞。
??果然,頭條顯示有爆的,就是昨晚墨準謙和她的那件開車撞人事件。
??開車撞人,這不用說,很快就可以和豪門富二代掛鉤,更不用說,墨準謙並非是富二代,而是在整個華國最有勢力的權門二代。
??盡管,他們家裏的關係,或許並不怎麽好。
??喬莫晚瀏覽了一遍手機之中的新聞,才直起身來,沉了沉氣,將記者有可能問的問題,都自己想了一遍。
??然後確認並不會出錯,才抬步走了出去。
??出了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剛剛遇上了從另外一間貴賓病房之中走出來的墨準謙。
??“哎!喬莫晚!”
??墨準謙直接開口叫住了喬莫晚。
??喬莫晚站在原地等著墨準謙過來,墨準謙臉上貼著一塊紗布,上麵已經是殷紅了,“你傷還沒好?”
??嘴角是烏青的,不過她記得他的臉上昨天貌似並沒有這樣損傷破皮。
??“沒事兒,是假的。”
??墨準謙說著,就抬手直接將額頭上的紗布給撕了下來,露出來裏麵的光潔肌膚。
??“就是用來博取同情的,要不然你以為呢,我可以被打的這麽厲害啊,留疤了到時候小心著點兒!”
??喬莫晚:“……”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電梯,按下了樓下重症監護室的樓層。
??可是,一出來,就嚇了一跳。
??在走廊上,站著不少人。
??看其中,還有不少都是那些昨晚在賽車的小混混。
??喬莫晚一下就對上了一個紅毛,頓時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向後緊急的退了兩步,墨準謙扶住了她,示意她不必害怕。
??“你們現在是怎麽回事,我們是病人家屬,想要進去看看我們兄弟都不行?”
??“我們兄弟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收了昨天肇事者的錢財了!”
??“副總統的兒子怎麽了,總統的兒子也沒什麽好的!”
??“對啊!草菅人命就要償命,就要賠錢!”
??這麽一說,一下就開始吵嚷起來了。
??許步也不知道怎麽醫院會叫這些人過來,急忙起身,已經打電話去聯係醫院的保安上來。
??喬莫晚拉住一個小護士,說:“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叫他們上來的。”
??三天之內是危險期,就一定要很認真很防範才行。
??護士說:“也實在是沒辦法,他們人多,還一直都嚷嚷,整個住院大樓的人都知道了,而且你不知道,樓下都是記者。”
??這點喬莫晚知道,就算是賀西玨找人是幫了
??他們的目的原本就是來看看病人一探究竟的,這麽堵著不讓進去的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走廊盡頭的病房裏衝出來一個人影。
??是一個小護士,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不好了!第32床的病人沒有呼吸了!”
??………………
??喬莫晚嚇了一跳,看見幾個護士行色匆匆的過來,急忙讓開位置,在另外一邊的醫生護士已經飛快的趕過去去急救。
??賀西玨剛剛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神色陡然一凜,他也是剛剛從主治醫生口中了解到實情的。
??所以,三十二床這幾個字,就好像是釘子一樣紮進了他的耳膜裏。
??“快點過去!要不好!”
??賀西玨首先反應過來,糟糕,剛才那個小護士口中所說的32床的病人,就是那個昨天受傷成為植物人的病人!
??賀西玨立即叫住要去安撫記者的許步,“先別管他們了,你現在馬上聯係杜墨淳,叫她馬上安排!找最好的醫生到急診室來!馬上!”
??………………
??真的是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候。
??杜墨淳接到賀西玨的這個電話的時候,剛剛結束了一個vip病人的複診。
??“傷口愈合很快,不用擔心,大概還有一個星期左右過來拆線就可以了。”
??這個病人對於那種不用拆的隱形線不放心,所以還是采用的最開始的方式來縫針的。
??送走了病人,杜墨淳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有賀西玨打的,也有他的助理薑宇打的。
??這時,他的內心已經隱隱的浮起一抹不可言說的預感。
??他立即就回撥了過去,賀西玨的手機沒人接,正好剛敢掛斷電話,許步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杜醫生,賀總讓你找幾個專業醫生過來醫院的急診病房!這裏出事兒了!”
??杜墨淳腦子一熱。
??“出什麽事兒了?”
??“是……那個人不行了!”
??杜墨淳緊張的手都幾乎拿不穩手機了,怎麽會這樣,也就是白天她已經聯係過醫院的主治醫生,得到了已經度過危險期的這件事情,才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來做自己的事情,如果能想到這樣,他寧可片刻不離開的就守在那個病房裏!
??他掛斷電話,沒有片刻猶豫,及時地就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是他鎖認識的最權威的醫生,外傷腦科醫生。
??很快,醫生們就趕了過去。
??急診病房前麵,聚集了一大堆人,都在焦急的翹首以盼。
??剛才那種喧囂乃至於吵鬧,全都煙消雲散了,哪怕是那些剛才在一直吵鬧著的小混混,甚至一直在挑釁墨準謙的那個小個子男人,也一聲不響,隻是一雙眼睛盯著急診室的門,不敢移開分毫,好像就怕這樣錯過了什麽似的。
??喬莫晚覺得腿軟,她的腦海中又不自禁地回憶起了昨天晚上。
??那種當作為重物的人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到車身上的那一瞬間帶來的陌生感。
??曾經,她在報紙上看到過有一則虐貓事件。
??那還隻是不會說話的生物,而現在她撞到的是高等生物啊。
??喬莫晚抿著唇,臉色比起剛才來更加蒼白了,蒼白如紙,就仿佛自己此時置身於地獄的入口,再向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賀西玨不斷地撫著她的後背,試圖來安慰她,撫慰她不安的內心,聲音好像是春風一樣拂動在耳畔,帶來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
??“不要多想,不會有事的。”
??賀西玨將喬莫晚的手納在掌心裏,然後改為用十指相扣的姿勢。
??喬莫晚點了點頭,眼眸之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卻依舊是倔強而堅強的不肯落下。
??杜墨淳找的專家醫生到的很是及時,這個時候到了,“大家都讓開!”
??幾個專家醫生都跟著走進了急診手術室。
??杜墨淳也跟了進去。
??又是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中。
??喬莫晚看著手術室上線亮著著綠色的手術中的燈,真的感覺到現在這種情況,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深深的無力感,就好像曾經咋愛電視上看到過的那些場景。
??幽閉的醫院走廊上,靜悄悄的仿佛聽不到一點聲音。
??最終,當綠色的手術中的燈滅掉,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戴著口罩的醫生護士走出來,說:“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對於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不僅僅是一次煎熬是一次審判,對於喬莫晚更是判了無期徒刑。
??在走廊上的人,幾乎都是各懷心思。
??這一次,誰都沒有離開,一直在等待著。
??喬莫晚發覺自己剛才忽然就有點腿軟,幸好是賀西玨在一旁,已經是將她給樓在了懷中,靠在他的胸膛上,莫名的就感覺到一種十分安定和踏實的感覺。
??但是,等到喬莫晚忽然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覺這樣的的姿勢實在是有點過火。
??她急忙就向後退了兩步,卻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一時間沒有支撐住,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幸而是賀西玨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賀西玨也知道喬莫晚在躲避什麽,現在人多嘴雜,還有不知道是多少雙眼睛,他也必須要這樣認真細致的看著,以免出任何差錯。
??他直接敷著喬莫晚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麵,“你小心點,休息一下。”
??喬莫晚低著頭,默不作聲的移開了自己的手臂。
??墨準謙頓時就有點驚訝了。
??昨晚兩人還這麽好,今天怎麽看起來好像是又疏遠了?
??這是怎麽回事?
??墨準謙趁著現在手術還在進行之中,急忙就坐過來坐在了喬莫晚的身邊,“你和賀西玨,怎麽了?”
??喬莫晚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墨準謙頂著賀西玨,嘻嘻的笑了一聲,“你要是跟他掰了的話,那能不能便宜我啊,讓我好好地追求一下你。”
??喬莫晚:“……”
??賀西玨聽了,眼皮直跳。,
??可是,卻還是不能直接說什麽,隻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墨準謙。
??墨準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也不知道看見了沒有,還伸手將自己的手臂搭在了喬莫晚的後背座椅上。
??賀西玨這麽一看,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要跳起來了。
??如果不是現在還有不少眼線在這裏,他都要直接出手,狠狠地一拳打過去了。
??墨準謙這小子,真的是隔一段時間不教訓,就分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喬莫晚低著頭,卻已經是感覺到有些許的傷痛。
??之前,她還會對鄭銘軒靠近她而感覺到憤怒,但是現在,他連對墨準謙的靠近都沒有任何反映了。
??應該是不愛了吧。
??還是她自作多情,竟然會在昨天對賀西玨說出那樣的話來,說她知道他有苦衷?
??他現在肯定是在心裏要笑死她的吧。
??笑她傻,笑她是這麽癡情,竟然還對他保持著幻想。
??喬莫晚抿著唇,低著頭深深地閉了閉眼睛,將自己即將要用出來的眼淚,重新逼回了眼裏。
??賀西玨看著喬莫晚這樣的神色,他的心裏也並不好受,疼的幾乎都要抽搐了。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少力氣,才遏製住這種想要撲過去將喬莫晚給抱住的壓力。
??他甚至想要杜墨淳盡快將喬莫晚和陸恬之間的血緣鑒定報告出來,到時候,他就可以想一想,到底是需要什麽樣的對策了。
??此時此刻,雖然在走廊上聚集了大量的人,但是全都是鴉雀無聲,根本就是十分靜謐的,目光全都是不約而同的看向緊緊關閉的手術室的門。
??………………
??而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程家老宅。
??崔姍看見了新聞上的這條消息,吃驚的眼睛都合不上了!
??沒想到,就在程氏企業都要瀕危的時候,卻橫空出現了這樣一條大新聞!
??竟然叫喬莫晚深陷故意肇事逃逸的案子裏,而且被撞的人現在還在醫院的手術室裏麵生死不明?!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在給他們程家機會!
??如果現在不趁機去大做文章的話,那麽她也不用當程氏董事長,程家的當家主母了!
??喬莫晚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下,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崔姍立即就拿起手機來,撥通了一個號碼,對方接通了電話,“你幫我辦一件事情,今天的新聞看了麽?”
??“嗯,看了。”
??“現在,我要你找證據,指正就是喬莫晚故意開車肇事。”
??“證據?現在警局已經介入了,況且,之前的視頻很清楚,是屬於正當防衛。”
??崔姍皺了皺眉,“沒有證據,你就不能偽造證據麽?現在是網絡時代,誰管是不是證據如何,你隻需要負責上傳到網上,等到時候,如果一旦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來單著,我出雙份的錢!”
??對方答應了下來。
??崔姍掛斷電話,眯起眼睛,心裏想,現在正是可以開始重振自己家的公司了,等到消息一放出去,她隻需要先收購一些股份……
??就當崔姍在這兒想著,猛然一回頭,忽然眼神一恍。
??身後,不知道程峰已經在後麵站了多久了。
??她的心就猛然咯噔一下,但是隨即就想到,程峰現在是一個老年癡呆,根本就不可能聽得懂她說的話。
??這樣一想,她就稍微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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