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在睡覺
手術室的燈轉綠，顯示手術停止，手術外的顏如萱雙眼緊緊盯著還關著的門，一顆心不停得跳躍著，充滿害怕。
小許片刻，門開，她立刻上前：“醫生，我朋友怎樣？”
“小腿骨折，胸腔積血，現在情況已穩定。”
聞言，顏如萱暗鬆了一口氣，目光卻無意間碰觸到陸允洋的視線，他朝她這邊看了眼，很快又收回視線，盯著另一側的搶救室。
他的妻子還在裏邊，一個孕婦。
所有的計較，在這瞬間散了許多。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朝裏邊張望了眼，見狐狸還沒有出來，便側頭看向邱錦禾：“錦禾，我需要你幫忙。”
邱錦禾頷首：“你在這兒照顧你朋友，我外出一趟。”
“好。”顏如萱乖乖地點點頭，“我這次一定不會胡亂走動。”
話音落下，邱錦禾唇邊溢出一抹溫柔的笑，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的聲音裏浸滿寵溺，就連那雙深邃如潭的眸子裏也是星星點點，一片柔和。
“記得就好，乖。”
“嗯。”
但在邱錦禾走開兩步時，她又忍不住開口：“錦禾。”
邱錦禾腳步一頓，側身回望，視線碰觸到她眼底不曾掩飾的擔憂時，心湖裏漣漪層層疊疊，激得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喧著，他斂了斂微變的神色，緩緩道：“放心，我會注意安全。”
見此，顏如萱微皺的表情稍許放鬆開來，但心卻還是懸在嗓子口，晃啊晃的，畢竟在一切都未曾徹底明朗前，她的心不可能平靜如水。
“嗯，我等你回來。”
“好。”
這時，白湖逸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她趕緊上前跟著去了病房，此時的狐狸臉色很難看，慘白的毫無血色，一雙眼緊緊閉著，若不是她的胸膛起伏，她都要懷疑狐狸是不是……是不是……
她不敢深想。
“她什麽時候會醒來？”
“半個小時後，麻藥還沒過。”
“謝謝。”
一聽是麻藥的原因才讓狐狸沒能醒來，她不由得暗鬆一口氣，這樣最好，最怕的是一睡不醒，那樣的話，她看著白湖逸的臉眼裏劃過一絲害怕。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都快過了一小時，狐狸還是沒有睜開雙眼，這下那放寬了的心又縮在一起，她急匆匆地跑到醫生辦公室，急急道：“醫生，我朋友還是沒醒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聞言，醫生皺了下眉頭，眼裏似有一絲凝重一閃而過，當下疾步跟著她去了病房，但在查看了下狀況後，有點無奈地出聲：“病人現在隻是睡著了。”
“睡著？”顏如萱愣，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白湖逸的臉，難以置信，“你沒騙我？你不會是在安慰我？”
醫生有點哭笑不得：“那你是希望你朋友情況不妙？”
“當然不是。”她立刻搖頭否認。
“既然這樣，就讓你朋友好好睡一覺。”
“哦。”
顏如萱抿抿唇，有些歉疚地衝醫生笑笑：“是我緊張了。”
“理解。”醫生和善地笑笑，再次查看了下白湖逸的狀態，便離開了病房。
她笑著送到病房門口，正準備回身時，目光碰觸到正急匆匆上樓的兩位長輩——陸允洋的父母親。
視線相撞時，各自一怔。
她扯動了下嘴角，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時，陸允洋的母親開了口，和藹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歉意：“笑笑，那事是允洋的不對，阿姨在這兒向你賠不是了。”
顏如萱嚅動了下唇，道：“阿姨，你們沒有不對，不用跟我賠不是。還有……上去吧，她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嗯嗯嗯。”陸允洋的母親點點頭，衝著她又是溫和地賠了個笑，就跟著他家老頭子上了樓上的產科病房。
她目送著兩道消失在眼簾的身影，神色不由得一沉，不可否認，在陸允洋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且兩家確定下來關係後，他的父母對她不賴，唯有的希望就是希望他們早點結婚，早點生子，趁著他們兩老還年輕可以替他們帶孩子。
她也曾幻想過大家一起生活的畫麵，很溫馨的一幕又一幕。
可是，再不可能實現。
她是多餘的。
“咋，又舍不得那渣男了？”白湖逸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驚得她手一抖，險些把自己的手指給夾住。
她轉過身子，看著蘇醒過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狐狸後，猛地跑過去撲倒她懷裏：“狐狸，你終於醒了。”
狐狸嘴角狠狠抽了下，暗暗倒吸了口冷氣，口上則綻放著牽強的笑：“這麽擔心我？我可沒看出來。”
“有有有，你摸摸看，我的心一直掛在你身上。”
“不稀罕。”狐狸嫌棄得瞥了眼飛機場。
顏如萱碰觸到她眼神，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下：“你……”
“別我什麽，她情況怎樣？”白湖逸口上雖罵著陸允洋渣男，但眼裏還是夾雜了一絲擔憂。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大出血了，孩子早產，有指標不太好，正準備轉送到兒科醫院。”
話音剛落，樓梯上就傳來陸允洋他們的聲音。
“媽，小寶就交給你們去照顧了，我在這兒照顧安安。”
“嗯。”
說著，陸母聲音頓了頓。
“我看到笑笑也在裏邊，你……回頭道個歉。”
“……好。”
在腳步聲越來越遠時，她還是聽到陸允洋勉強地吐出一個字。
“哼。”白湖逸冷哼了聲，“以後離他遠點，他的道歉別稀罕。”
顏如萱點點頭，但還是將話題轉回到正題上：“狐狸，你還記得車禍之前你發生了什麽？”
白湖逸聽聞，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我的刹車被人動了手腳，我有看到那女人滑倒，如果刹車沒有失靈，我不會撞到她，那會兒我就猜到可能要出事了，立刻把包扔了出去。我知道有這動作，負責調查的警察肯定會覺得有問題，畢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把裝滿重要文件資料的包給扔出車窗。況且……”
她頓了頓，臉色與神色變得格外難看。
“那時，我還從後視鏡看到不遠處有個女人朝我這邊笑了笑，那笑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很詭異。”
“同時，沒過多久，我眼前就出現大片白光，差點閃瞎我的眼，所以……在感覺好像撞上薇安後我立刻打方向盤，然後就撞在了邊上的護欄上。”
如果沒有這操作，陳薇安母子兩人的命怕是不保。
白湖逸說的完全與那人所言對的上，而且所猜測也是一樣，隻不過狐狸還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
她猶豫了下，撥通邱錦禾的電話：“錦禾，你有沒有王莉莉的照片？”
“怎麽了？難道有別的意外？”
“嗯。”
“我稍後給你。”
未過多久，顏如萱就收到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王莉莉穿著一身白大褂，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甚至那張臉上也是充滿陽光。
若不曾發生過先前的事情，她都難以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殺人。
她將照片遞給白湖逸。
“是她！”白湖逸聲色驚道，隨之立刻想到了別的，尤其是當看到顏如萱的臉色變得難看時，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別想太多，不是你的錯。”
顏如萱苦澀地笑笑，她的確沒有任何錯，可偏偏她就倒黴了，一來大概是怕她這個目擊者恢複記憶；二來大概就是跟邱錦禾有關。
隻是——
她想不通的是那時候她與邱錦禾才剛認識，怎麽就讓人盯上了？
“行了，就你那小破腦袋不要想太多，這事兒交給邱錦禾去想。”白湖逸看到她快要皺在一起的臉蛋，無奈地暗歎一聲，“順便告訴她你現在聽到的事。”
顏如萱點點頭，正準備打電話時，電話進來了。
“白湖逸是不是有發現什麽？”邱錦禾的聲音很凝重，“和她有關？”
“嗯。狐狸說她看到了王莉莉，王莉莉還朝她們笑了。”
“笑？”
“是。”
“你不是說她受傷了？”
對哦。
她那時候的力道很重，絕對將其捅傷了，而且晾衣杆的頭上都沾了好多鮮血，況且那時候王莉莉是開著車逃跑……難道半路棄車而走，然後又走回來，在狐狸的刹車上動手腳，接著又對陳薇安動手……
這動作不可能那麽快啊。
一時間，腦海裏繚繞起濃濃的疑惑，任憑她怎麽想都想不出個一二來，看來她真不適合動腦子。
她撇撇嘴，道：“那……錦禾，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得調查好才會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你問下白湖逸，她有沒有記得白光是在哪個位置產生。”
“擋風玻璃那邊，我的正前方。”
話音落下，電話那端一陣沉默，什麽聲音都沒有，若非通話時間還在繼續跳動著，她都要以為邱錦禾把電話掛了。
約莫過了三分鍾，顏如萱正猶豫著要不要掛斷時，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白光閃爍前，你做過什麽動作？”
動作？
白湖逸擰著眉頭，似正在回想當時的情況。
“我什麽都沒幹。”
但話音落下，她又道：“習慣性得把手機丟在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