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膽小鬼

  顏如萱不知道自己骨子裏是不是也存在惡劣因子，在聽到門外那人的痛呼時，她感覺自己所有繃著的神經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我出來，我現在就出來，你等著，你不是想要我的命麽，我送你！”


  她看不到外邊那人的臉色，但她能夠看到她痛苦地彎著腰，那樣子更加點燃她體內埋藏著的興奮點。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挪開抵著門的茶幾與沙發，當她拿著刀片將無法關上的門打開的那瞬間時。


  門外的人僵了下身子，趕緊壓下帽簷，一手又壓著腹部飛快地朝電梯口跑去。


  顏如萱下意識地拔腿就追，她要看看那女人的臉，這裝神弄鬼的女人到底是長著怎樣的麵孔。


  許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那在電梯口等待電梯的女人立刻改道走樓梯。


  安靜的樓道，兩串腳步聲交替的響著，清晰而又詭異。


  很快，原先在追女人的保安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立刻朝她們這邊趕來，一時間，這棟安靜的樓層引起旁人的注意。


  顏如萱原是想要追上她，但在發現她的動作異常敏捷後，就已放棄了，隻是她還是不停地製造著大聲音，吸引著別人的注意。


  她需要讓人看到那女人的真實麵孔。


  那張臉到底是有多可惡，能夠那麽藐視生命！

  不過，有一點她能夠確定了，這女人還真是當初清河鎮的那位假警察，甚至那走路跑步的姿勢也是地鐵口看到的女人一樣。


  人，是同一個人，一個善於偽裝的女人。


  “你站住，你不是要讓我下去陪她麽，你怎麽跑得比我還快，你怕什麽？”顏如萱注意到已有人從房間李探出腦袋朝外邊看來，陡然揚高了聲音，那帶著氣喘籲籲的聲音裏夾雜著讓人充滿八卦的氣息，“我都過來送死了，你跑什麽跑？你剛不是說的很好聽嗎？膽小鬼！”


  當聽到“膽小鬼”三字時，那女人的腳步虛了下，險些在樓梯上栽倒，幸虧急急扶住了欄杆。


  而這一下，就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同時，女人也注意到有不同的視線朝她這邊看來，當下用手抱住寬大的帽簷，將自己的麵孔掩藏在裏邊，不讓人瞧見。


  “膽小鬼，膽小鬼……”顏如萱知道這是女人不想要聽到的話，便不停得對著她的背影喊道，她要激怒她，麵對麵，她未必沒有任何勝算，畢竟那女人也不見得有多強壯，況且麵對麵，能夠讓一切結束的更快，她已經受夠被人在身後盯著的日子了，那感覺太不舒服。


  忽然，女人仰起了頭，但她用手遮著自己的麵頰，隻露出一雙怨怒的雙眼：“我不是膽小鬼！”


  “你不是？”顏如萱氣喘籲籲得反問，粗重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嘲諷，“你要不是膽小鬼，你怎麽就不敢去跟他說“你愛他”啊，你光明正大的去搶啊，但你不敢，你就是藏在陰溝裏的老鼠，肮髒卑鄙！“


  女人眼裏的怨怒越來越濃，似淬了毒一樣，狠狠得盯著她，但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另外的腳步聲也逐漸靠近時，立刻轉回頭飛快得奔向一樓。


  顏如萱見狀，依舊追著，隻是雙腿有點疲軟，這明明才五樓，她感覺就跟跑了三千米一樣：“我告訴你，那帕子是我送給陸允洋的，不是葉萱送給邱錦禾的！”

  此言一出，她清楚的看到那女人腳步踉蹌了下，整個人重重的摔在樓道口，但很快又立刻站起來，直接開了停在門口的車子朝外橫衝直撞得離去。


  顏如萱遠遠看到許曉從前邊跑了過來，當下揚聲喊道：“許警官，是她！”


  許曉見狀，當下記下車牌號，同時立刻讓同事支援，攔截住這輛車子。


  “你沒事吧？”許曉看到她捏著刀片的手指縫裏滲出一絲絲鮮血，眸色一緊，“你流血了。”


  此時，整個人跑得快虛弱的顏如萱才感覺到手掌上傳來的疼痛，她緩緩得攤開手，看著不知何時露出刀片的手將自己的手指齊齊割傷，眼裏竟是劃過一絲複雜的笑，慢慢得，唇角也跟著揚了起來，笑容裏透出一絲邪氣。


  “她被我嚇跑了，果然不要命的人誰都怕。”


  “你……我送你去醫院包紮下。”


  顏如萱搖搖頭：“還是先去找個人把葉萱的房子處理下，門鎖被撬壞了，還有……”


  話尚未說完，六個保安朝他們這邊走來，看著他們一個個麵色通紅大汗淋漓的樣子，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麽多人追不上一個女人？

  “許警官，”保安隊長看到許曉時，直接喊道，似乎已很熟悉了，“我們沒有追上人，有人聲東擊西，我已讓人調出這邊的監控錄像了，剛才……在505室附近出現過三人，一男兩女，其中一女是從屋子裏出來。”


  “那是我，你說還有個男的？”


  顏如萱心驚了下，原本因為剛起的興奮與刺激此刻因她一句話又消散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不安。


  “是。”


  “你們沒追上？”


  “他對這棟樓很熟悉，而且不排除他可能還是這裏邊的住戶。”


  話音落下，許曉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凝重，他看著眼前這棟三室兩梯兩樓道的樓層，眼底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我需要你們保安配合，在警察來之前留意這些出入口，還有我需要看剛才的監控。”


  於是，其中保安隊長帶著許曉與顏如萱去了監控室，那已調出來的監控上出現的男子正是如今變成葉子明的秦盛。


  沒想到他藏在這兒！


  葉子明如今是通緝人員，許曉自然一眼認出了他，當即再次向警局請示。


  很快，第一批過來的警察就出現在13棟樓下，一個個挨家挨戶的盤查，許曉則坐鎮在監控室，雙眼目不轉睛得盯著屏幕上的變化。


  顏如萱見狀，不好意思再做打擾，悄悄得退出監控室，獨自朝5棟走去，走著走著，她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看，她猛地轉過頭，身後空無一人，仿佛那隻是她的錯覺一樣。


  難道是她神經太過敏感了？

  她皺皺眉頭，再次朝四周看了看，下午的小區並沒有多少人，偶有幾個人走過都朝著13棟走去，大概是去那邊看熱鬧，剩下的就隻是巡邏的保安了。


  錯覺，真的隻是錯覺吧。


  畢竟一個還沒從13棟出來，一個已離開了，也就沒什麽人會跟蹤她了，若一定要說，大概可能也就隻有陸允洋和薇安了，如果是這兩人，這危險應該是沒有了。

  想著，懸起的心不由得落下一分，緊張不安也消散許多，但她還是加快了步子，不在外邊逗留太久。


  5棟樓下，兩部電梯口處都貼著告示，電梯故障維修，她看著告示，再看看樓梯，嘴角狠狠抖動了下，剛從5樓跑下來，現在又要上8樓……這還沒走，雙腿就已開始打顫了。


  她猶豫了下，回頭朝遠處的13棟看了眼，又朝保安室那邊看看，遲疑了下，還是踏上了樓梯。


  這回不需要追人，她是走一層，歇一會兒，走一層，再歇息，這本來幾分鍾就能走到家的路程，硬生生讓她拖成了半小時。


  倒不是她故意這樣，而是她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明明早上電梯還好好的，怎麽就要維修了呢，而且……雖說可疑的人不在，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她總覺得……不安。


  她仰頭看向樓上，還有一層就爬到了，可是不曉得為什麽她的心有點抗拒往上走，連帶著雙腳也好似固定在這7樓的樓梯上，動彈不得。


  “姐，不打算上來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驚得她打了個寒顫。


  那不是錯覺，原來真有人盯著她，而且比她還快先上了8樓，他對她了若指掌啊。


  她沒有出聲，就靜靜得站著，垂著的雙手卻已是緊緊握成拳頭，那藏在手上的刀片此刻已收了鋒刃，但隨時會露出鋒芒。


  “姐，你走得真慢，我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姐，你不在了？還是不想理我？”


  他的聲音不急不慢地在上邊響起，似帶著一股親切，可於她來說，簡直更像是一種折磨，她可不會覺這麽突兀的拜訪是一種禮貌。


  “噠，噠……”


  許是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樓上傳來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向下，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顏如萱的心髒緊緊縮在一起，每跳動一下，就釋放出不安與懼意，她僵直身子，汗毛倒豎，卻固執般的仰著頭直勾勾地盯著樓梯，等待著上邊出現人影。


  慢慢地，她的視線裏出現一隻腳，緊接著是一雙腳……


  那瞬間，她感覺自己停滯了呼吸，但也在那瞬間，大腦飛速地轉動起來，當他半個身子出現在眼眸裏時，她意外鎮定下來，她似狐疑地皺著眉頭，小心翼翼般的探問：“等你來？”


  “姐，你倒是理我了。”葉子明（秦盛）含笑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樓道上響起，幽幽地飄入她的耳內時，她感覺自己的腳有一隻踏在黃泉路上了。


  顏如萱訕訕一笑，視線落在已全部暴露在她視線裏的男人身上，他的臉色不怎麽好看，透著陰鬱地蒼白，一雙黑沉的眸子裏繚繞著複雜的神色，讓人有點難以捉摸。


  他，的確不是葉子明。


  照片上的葉子明其實很陽光，不，就連與她聊天的葉子明也散發著開朗的氣息，可眼前的人……陰鬱。


  她壓製著心底的不安，回：“我開始以為自己幻聽了，要不上去坐坐？”


  “好，我正好有事需要與姐你商量。”


  說這話時，他唇邊的笑意味深長，隱隱間還透著一絲邪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