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李時的母親
穆剛登門拜訪李時的母親,跟她曉以大義。老太太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他不走正路,他爹死得早,就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的,我沒有教育好他呀,我沒臉去見他爹呀!”穆剛也歎了口氣,他隻能勸慰老人不要太自責。
李母突然問:“你是檢察官,知道我兒子犯的啥罪吧?”
穆剛如實說:“他手裏有好幾條人命,是死罪。”
李母身子一晃,幾乎暈倒,穆剛趕緊扶住她,讓她靠在沙發上。過了好一陣,李母才緩過勁兒來,憤憤地罵道:“這個孽子,家門不幸啊!如果我能見到他,我一定要叫他去伏法,是我們李家的人,就該敢做敢當。”
“大姨,現在李時正在潛逃,但天網恢恢,他終究是逃不掉的。”
李母激動地說:“如果你能見到他,就給我傳個話兒,叫他回來自首。”
“他要是不回來呢?”
“你就說我病了,病得很嚴重,我要看看他。”
穆剛心情十分複雜,說:“如果他被抓了,您老後悔嗎?”李母說:“沒啥可後悔的,帶著人命活著,活著也不安生,活著還不如死了。”李母說這句話時臉上已經掛著兩行老淚了。
這之後,穆剛通過楊玉林放出話去,說李時的母親病了。僅僅過去兩天,李時便出現了。
夜幕籠罩,李時家樓下四周空無一人,李時像一個幽靈一樣竄進樓道,就在這時候便衣警察出現了。
李時掉頭就逃,便衣警察從裏邊追出來,而李時的去路已經被李大隊長和穆剛等人堵住了。
李時伸手掏槍,手剛剛舉起來,就被李大隊長一槍擊中手腕,他“哎呀”一聲,手槍掉在地上。警察們一擁而上,擒住了李時。
通過彈道測試,李時的手槍就是殺害邢利斌和金鐵鋼的那支槍。在證據麵前,李時隻承認自己殺過人,卻拒不交代幕後的指使者。
穆剛陪著李時的母親來看守所探看李時,母子相見,李時突然哭了,說:“媽,我殺人了,我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李母顫抖著對兒子說:“兒子,你活著死了都是我的兒子,都該聽我的話對不對?”李時說:“對。”
李母流著眼淚說:“時子,你以前沒聽我的話我不怪你,你最後聽我一次話好不好?你既然已經犯下死罪,就死也該給媽留個好念想,聽媽的,把自己知道的問題都交代了!”
李時低頭不語,李母激動得直跺腳:“你到底聽還是不聽啊?”
李時抬起頭來,哭著說:“媽,我聽您的。”母子二人都失聲痛哭起來。
李時的交代令案件越來越明朗了。潘歧敗露,與之有利益關聯的莫東山感到了危險,就唆使金鐵鋼去打潘歧,利用金鐵鋼是為了轉移警方視線,躲在後邊的真凶李時便趁機親自出手,用繩子勒死了潘歧。得知金鐵鋼要回來自首,莫東山又派李時到車站等侯,槍殺了金鐵鋼和邢利斌。
很快,參與殺害楊老二的兩個凶手也被警方抓到了。
省紀委專案組和省公安廳專案組組織公檢法等部門召開了聯席會議,對這一時期的調查成果予以肯定,認為現在時機成熟,決定對莫東山這個具有黑社會性質的團夥采取行動,開始收網。檢察院的任務是,繼續配合省調查組工作,盡快掌握有關公職人員行賄受賄的有力證據,找出莫東山的保護傘。
當警方去抓莫東山時,卻發現他已經失蹤了。警方迅速逮捕了多名參與殺人、鬥毆等犯罪的莫東山的嘍囉們。
趙豔君回到反貪局後,又趕緊召集專案組開會,不一會兒,屋子裏就煙霧繚繞,搞得杜紅梅衝著幾個男同事直發脾氣。
羅奎波不管不顧,一邊抽煙一邊發言:“所有的證據已經指向莫東山,莫東山不但向政府有關部門的多名領導幹部行賄,還和潘岐共同貪汙中心醫院公款逾千萬元。同時,莫東山經營的東山實業多年來通過違法犯罪活動獲取暴利,危害一方,早該打掉了,隻可惜讓他給跑了……”
穆剛也一邊抽煙一邊說:“警方已經在濱海市四周布控,但沒有發現莫東山外逃的影子。莫東山是個極為驕狂的人,他是不甘心就這樣拋開他的萬貫家財的,所以,他極有可能還在濱海市。”
趙豔君說:“抓捕莫東山就交由警方來完成,我們要做的是收集其涉嫌貪汙、行賄的犯罪證據,多多益善,特別是他向錢自力行賄的證據,要讓莫東山在法庭上心甘情願地低頭認罪,更要為錢自力一案的查處打下良好基礎。大家辛苦了,都加加班,把自己的一攤工作做好。”
散會後,大家就分頭忙起來,到了下班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離開。
七點多鍾的時候,杜紅梅接到了錢強的電話,說要接她去吃飯。她有些歉疚地說,我們加班呢,活太多了,以後再一起吃吧。快到十點的時候,錢強又來了電話,說給她送夜宵來了。她隻好放下手中的活兒,下樓來見他。
城市的夜色溫柔而迷茫,看著錢強拎著飯盒的身影,杜紅梅的心裏就湧起一種複雜的感覺。她慢慢走過去,接過飯盒,嬌嗔地說:“這麽晚了,還送啥飯呀!”錢強說:“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夜宵,我又不能幫你工作,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杜紅梅十分感動,錢強真的是一個非常體貼的適合做丈夫的人。
一股寒風吹了過來,二人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杜紅梅說:“天這麽冷,你快回家吧。”錢強卻搖搖頭,臉上現出無奈的表情。
杜紅梅問:“怎麽了?”
錢強歎了一口氣說:“我也說不好此時自己的心情,紅梅,我想問你一句,如果我父母真的有問題,真的栽了,你還會和我交往嗎?”
杜紅梅說:“我跟你交往,並不是看中你的家庭,我隻在乎你這個人。”
錢強點了點頭,杜紅梅感覺出其中的異樣,反問:“這麽說,你知道你父母的什麽事了?”
錢強沒吭聲,杜紅梅說:“你要是有啥事,千萬不要瞞我。”錢強點點頭,轉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趙豔君給李大隊長打了個電話,簡單地了解了抓捕莫東山的情況。李大隊長說:“根據我們的偵查和判斷,莫東山並沒有逃出濱海市,他就躲在一處出租屋裏,昨天夜裏我們對出租屋實施了包圍,沒想到這家夥太狡猾了,居然讓他從樓頂逃脫了。”
剛撂下電話,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趙豔君萬萬沒有想到,打來電話的居然是莫東山。
莫東山咬牙切齒地說:“喂,你是趙豔君嗎?我就是你想抓的莫東山。你好厲害呀,我就是被你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應該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吧?我莫東山在濱海經營這麽多年,我的勢力遍布濱海的每一個角落,我雖然窮途末路了,但魚死網破,還是有能力要了你一家的命的。我看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想辦法放我一馬,幫我開脫,你也就安全了。怎麽樣?”
趙豔君對著話筒義正詞嚴地說:“莫東山,放棄幻想吧,隻有選擇自首,坦白從寬,才是你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