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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礦主王華容

  專案組的工作又有了新的突破,據馬明、尹大為等人交代,莫東山當年曾以非法手段強行吞並東山煤礦周邊的小煤窯,其中有一個礦主叫王華容,他的煤窯的名字就叫華容煤礦。當時東山煤礦要用低價收購華容煤礦,王華容不答應,莫東山就派馬明和尹大為等人去王家威逼恫嚇。王華容依然不從,他們就下了黑手,尹大為帶人毒打了王華容一頓,把王華容的腿打斷了,使王華容成了瘸子。當時王華容的妻子黃娟去當地派出所報案,可尹大為隻在派出所待了幾個小時就被放了出來。他又來到王家威脅,說如不答應賣出華容煤礦,就叫他們全家都變成殘廢。王華容怕全家遭殃,就不敢再嘴硬了,乖乖地以低價賣掉了華容煤礦。


  趙豔君馬上把情況轉給了瀆檢部門,當初黃娟報案,當地的派出所卻把此案捂著蓋著,不但很快放出了打傷王華容的尹大為,還包庇東山煤礦強買強賣的違法行為,這裏麵肯定有徇私枉法、玩忽職守之類的問題存在。趙豔君叫穆剛全力配合瀆檢部門開始調查。


  那個派出所的所長叫葉誌軍,今年五十歲,算是個老警察了,據說人緣不錯,為人熱情好幫助人,可是,他為什麽要包庇尹大為等人呢?穆剛配合瀆檢部門的老張,二人一起從探望王華容開始,進行了調查。


  二人驅車來到王華容的家,開門的是他的妻子黃娟。她把二人讓進客廳,剛剛落座,就見一個中年男人拄著拐杖艱難地從臥室裏出來,他就是王華容。


  穆剛問:“你這腿是大腿骨骨折嗎?”


  王華容說:“左腿是大腿骨,右腿是小腿骨,還有臀部也有多處骨裂。”


  黃娟插話道:“東山煤礦的人下手太狠了,就因為我們不同意賣掉自己的煤礦,他們就下了黑手。”


  老張問:“當時你們是怎麽報的案?”


  黃娟說:“當時他已經被打得爬不起來,我給派出所打了電話,警察趕來的時候尹大為他們已經離開了。我見警察沒有抓尹大為,就自己又去了一趟派出所,找到了所長葉誌軍報案,可尹大為他們也隻去了一趟派出所,就被放回來了。”


  老張拿出本和筆做記錄,王華容接著說:“東山煤礦的人還多次到我家來威脅,說再去報案就滅了我們全家,不賣華容礦就讓我們全家都變成殘廢。”穆剛一拳擊在自己的大腿上,爆了粗口:“他媽的,欺人太甚,真是無法無天了!”


  從王華容家出來,二人就去了那個派出所,直接找到了所長葉誌軍。從麵相上看,葉誌軍像是一個憨厚實在的人,穆剛怎麽也無法把他和貪贓枉法聯係到一起。


  老張責問道:“東山煤礦強買華容礦,采用的是非法的手段,你們為什麽不管?”


  葉誌軍說:“民不告官不究,我們又不知內情,我們怎麽管啊?”


  老張說:“東山礦的人出手打人,被害人家屬黃娟已經向你們報案了。”


  葉誌軍辯解道:“報案原因是單純的打鬥,我們隻是就打鬥這件事做出調解和處理,強買強賣的事我們不了解內情,也沒法管啊!”


  老張說:“那我問你,打人的尹大為等人為什麽隻在派出所待了幾個小時就被放出來了?”

  葉誌軍變得磕磕巴巴:“這……這證據也不足啊!”


  穆剛忍無可忍地開了口:“被害人已經被打殘廢了,證據還不足嗎?”


  葉誌軍說:“這……這當時我們也不了解情況。”


  老張說:“不把情況了解清楚就能草率結案嗎?”


  葉誌軍說:“我……我也說不清楚,當時這真的隻是一起鬥毆嘛!”


  穆剛說:“麵對那麽多施暴者,被害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怎麽能算作鬥毆?”


  葉誌軍冒汗了,他不停地用手擦臉上的汗,一副慌張的樣子。


  接下來,老張帶人在派出所查看了有關檔案記錄,並逐個與派出所的民警談了話。穆剛也從側麵了解到所長葉誌軍的一些情況,原來葉誌軍也算是個苦命人,他老婆在他們的女兒十歲時得了一種怪病,說死就死了。葉誌軍是又當爹又當娘,一手把女兒拉扯成人,可誰曾想,他的女兒又不幸患上了直腸癌,他帶著女兒多次去北京,在北京為女兒做了兩次手術,但效果並不理想。


  據說這兩次手術花費了很多錢,僅憑葉誌軍的工資,顯然是不夠的,這件事引起老張的警覺。檢察院再一次提審了馬明和尹大為,他倆交代,事發後,馬明曾向葉誌軍賄賂了三十萬元,派出所這才放掉了尹大為。問題嚴重,趙豔君當即拍板,對葉誌軍立案偵查。


  拘捕葉誌軍的時候,他猶猶豫豫地提出了一個請求,他想在進去之前再見一見病重的女兒。當時在場的穆剛果斷拒絕了,葉誌軍拖著哭腔說:“檢察官同誌,我隻有這一個要求,我的女兒得的是絕症,我進去後,這輩子說不定再也看不到她了。”情況匯報到趙豔君那裏,趙豔君答應了他的這個請求。


  押解葉誌軍的車子拐進了中心醫院,在某病房裏,他的女兒葉小冉正躺在病床上,見他進來,女兒一下子坐起來,愣愣地看著父親發呆。


  葉誌軍在女兒麵前低下頭,低聲說:“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死去的媽媽。”葉小冉問:“爸,你怎麽了?”葉誌軍說:“爸犯罪了,爸要去改造。”葉小冉一下子哭了,葉誌軍也哭了,喃喃地說:“爸對不起你,沒有人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好好治病,好好養病啊!”父女倆抱頭痛哭。


  站在後邊的趙豔君和穆剛的眼睛也潮濕了,都背過臉去。


  通過審訊,葉誌軍很痛快地交代了受賄的事實。他說:“我女兒看病需要大筆的錢,我一時鬼迷心竅,就收受了馬明送來的三十萬元錢,包庇了東山煤礦在經營過程中的許多犯罪行為,我對不起黨對我的培養,給公安隊伍抹黑了……”


  問題再一次指向了東山實業,指向了莫東山,專案組開足馬力,加大了調查力度。


  同時,葉誌軍的遭遇也令趙豔君非常同情。她抽出時間,專門去了一趟中心醫院,準備看望一下葉小冉,可她走進那間病房時,並沒有看到葉小冉。病友們說:“葉小冉已經出院了。”趙豔君問道:“她的病好了嗎?”


  一個病友說:“不是,她說她家沒錢治病了。”


  趙豔君心情沉重,一想到這個花季少女會像一朵花一樣迅速枯萎,她就心如針紮般難受。這天下班後,她打聽到葉誌軍家的地址,親自登門去看望葉小冉。

  開門的就是葉小冉,這個女孩兒五官清秀,卻麵容憔悴,臉上似有淚痕。


  趙豔君說:“你是葉小冉吧?我是檢察院的,叫趙豔君,來看看你。”


  葉小冉警覺地盯著她:“檢察院的,看我幹啥呀?”


  趙豔君說:“你爸犯事後,家裏隻有你一個人了,我們很惦記你,所以來看看你。”


  葉小冉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她當然知道帶走她父親的就是檢察院的人,一種本能的抵觸情緒令她強硬起來。她說:“我不用別人惦記,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趙豔君環顧了一下房間,房間有些淩亂,窗台和櫃子上有厚厚的一層塵土。趙豔君繞開葉小冉的身體,進了屋,說:“你不該擅自出院,你應該積極配合治療。”


  葉小冉跟著她轉過身來,低下頭說:“我家裏的錢都已經交公了,我已經沒錢治病了。”


  趙豔君黯然神傷,她想了想,然後果斷地說:“你跟我回醫院吧,看病的錢由我來負責。”葉小冉搖搖頭,說:“我也不想再治病了,我得的是不治之症,治病的結果也是人財兩空。”趙豔君隻好勸她,說:“你這麽想是不對的,你雖然病得很重,但現在醫學很發達,並且還在不斷進步,隻要有希望,就不該放棄。”


  葉小冉說:“我爸進去了,我對未來也不抱啥希望了,我真的不想再治病了。”


  趙豔君拉她坐下來,以促膝談心的姿態和她聊了起來,她發現葉小冉也漸漸放棄了抗拒的心理,開始平和地和她說話了。以趙豔君的性格,用這種方式和人說話還有些不習慣,但她努力讓自己柔和起來,讓自己變成一個溫暖貼心的老大姐。她開導葉小冉,說:“你才二十出頭,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呢,看你這個樣子,你爸也不會放心的。”葉小冉終於被打動,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說:“我知道自己得的是啥病,我知道自己隻有一年的時間了。”


  趙豔君一陣心酸,她拍了拍葉小冉的後背,說:“小冉,你放心吧,我們不會不管你的,一定會幫助你治病,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也要努力。”葉小冉抱住趙豔君失聲慟哭。


  從葉家出來後趙豔君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玉麗茶館,找到了穆麗,把葉小冉的情況跟她說了。她說:“葉家的錢都被退贓了,因為沒有錢付昂貴的醫療費,她已經停止了治療,出於人道主義,我們能不能幫幫她呢?”


  穆麗脫口道:“怎麽幫呢?”


  趙豔君說:“我想動用社會的力量,在社會上搞一次捐款,你看行不行?”


  穆麗眼睛一亮說:“這沒啥不行的呀!”


  趙豔君說:“那就好,你能不能在報紙上給呼籲一下?”


  穆麗笑道:“原來在這等我呢!在報紙上呼籲,用什麽形式呢?總不能登個廣告吧?”


  趙豔君說:“廣告當然不合適了,你開動腦筋,想想辦法唄!”


  穆麗低頭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桌子:“有了,我給這孩子寫篇報道吧,用真情感動讀者,讀者一定會踴躍獻愛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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