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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嗜睡症

  穆剛專程去看望了金家二老,人家那麽信任他,可他卻沒能保護好金鐵鋼,他覺得自己虧欠人家的。三個人坐在一起,金父金母老淚縱橫。


  穆剛說:“伯父伯母,我對不住你們,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們的兒子。”


  金父抹了一把眼淚說:“這怎麽能怪你們呢。你們還因為我的兒子犧牲了一個檢察官呢!要恨哪,就恨那個殺人凶手吧!”


  這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老人,穆剛哽咽了,咬著牙說:“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還你們兒子一個公道。”


  晚上,大街上的車明顯減少了,穆剛卻把車開得很慢。他一邊開車一邊想心事,線索斷了,警方也一時找不到真凶,怎麽辦?不盡快抓住真凶,怎麽能對得起犧牲的老邢?怎麽能對得起金鐵鋼的父母?怎麽能對得起潘歧的家屬?自己就隻能這樣一步一步聽從上級的指令,慢慢地尋找機會嗎?別人能,我不能。我必須主動出擊,尋找最有利的戰機。可戰機在哪裏?沒有辦法的辦法,再去潘靜婷家看一看吧,看看她們母女能不能再提供一點兒線索……穆剛突然加大了油門。


  穆剛按響了潘家的電子門鈴,此時他的心情是忐忑的,他已經做好了潘靜婷不給他開門的心理準備。當裏邊傳出潘母的聲音時,穆剛趕緊說:“伯母,我是穆剛,來看看你們娘兒倆。”等了一會兒,電子門還是打開了,穆剛咚咚咚地上了樓。


  開門的是潘母,她對穆剛的到來顯得有些意外。和潘靜婷談戀愛時,潘母很喜歡穆剛。他每次來潘家,潘母對他都十分熱情。穆剛對她的印象也不錯,覺得這是個善良的很容易相處的老人。


  穆剛落座,潘母要給他沏茶,被他攔住了。他問道:“靜婷呢?”潘母低下了頭,臉色極不好看,穆剛立刻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趕忙問:“靜婷在哪?”


  潘母突然用雙手捂住臉,嗚嗚地哭了。穆剛也有些慌了,他盯著潘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好一陣,潘母才停止了哭泣。她抹了一把眼淚,說:“跟我來。”說罷就向潘靜婷的臥室走去。


  穆剛隨著潘母進了潘靜婷的臥室,他發現潘靜婷正在床上酣睡。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呼吸均勻,神態自然,不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穆剛順嘴說:“靜婷睡著了。”潘母沒吭聲,而是走過去用雙手搬起潘靜婷的肩膀,使勁地搖動她,但她依然呼吸均勻,酣睡不醒。穆剛十分詫異,問:“這是怎麽了?”潘母又哭起來,穆剛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穆剛說:“伯母,你別哭,靜婷她到底怎麽了?”


  潘母擦了擦眼淚說:“自從她爸死後,特別是你和她分手以後,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得了一種可怕的怪病——嗜睡症。一睡就是幾天不醒,醒了吃點兒東西或上一趟廁所,也像夢遊似的,然後又會沉沉睡去。”


  穆剛瞪大眼睛:“這叫什麽病啊?”


  潘母說:“是呀,這病挺罕見的,連醫生見到的都少。醫生說,她雖然長時間處於睡眠狀態,但生命指標是正常的,就像咱們在睡覺一樣。”

  穆剛也伸出手去搖晃了潘靜婷幾下,潘靜婷依然酣睡不醒,一想到她得怪病是與自己有關,他就心如刀絞。


  “醫生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靜婷她算完了,嗚嗚……”


  “伯母您別哭,靜婷還有啥症狀啊?”


  潘母停止哭泣,說:“還有她嗜睡的時候常說夢話,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喊你的名字。”


  穆剛的心裏更加難受了。


  “不信你留下多待一陣兒,就會聽到的。”


  穆剛內疚地低下了頭,他覺得自己欠了潘靜婷的賬,這賬是必須要還的。穆剛慢慢抬起頭說:“伯母,我對不起你們,我一定想辦法幫助你治好靜婷的病。”


  這天晚上,穆剛輾轉反側,他失眠了,想了很多與潘靜婷在一起時的事。


  同樣,這天晚上趙豔君也失眠了。她忍了忍,實在忍不住,就欠身拿起手機,給杜紅梅打了一個電話。


  趙豔君說:“紅梅,睡了嗎?”話筒那邊傳來杜紅梅的聲音:“剛睡著,這下好了,這覺全叫你給攪了。這麽晚,有啥事啊?”趙豔君說:“沒事,就是想跟你說說話。”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她何時變得這麽婆婆媽媽,這可不是她的性格。


  聽筒裏傳出杜紅梅的聲音:“不會是找我談工作吧?”


  趙豔君說:“這個時間談什麽工作,可是談什麽呢?我也不知道。”


  杜紅梅說:“是不是和穆剛鬧別扭了?”


  “也沒有,就是覺得他總是心事重重的,我們的關係根本不像就要結婚的樣子。”


  “可能是老邢的犧牲給他的觸動太大了吧,他心裏一定壓力挺大的。”


  “但願如此吧。”


  “不過,你也不能太大意了。找一個合適的不容易,你適當的時候也該主動一些,愛也是需要經營的。”


  “怎麽經營?愛情是自然而然,用不著刻意經營。”


  直到天光放亮了,趙豔君才迷糊了一覺。


  上午在小會議室開會分析案情的時候,趙豔君有意觀察了一下穆剛的表情,她發現穆剛臉色灰暗,沒精打采的,的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她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精神集中到案件上。


  案件的情況越來越明朗,一些公職人員、黨員幹部在與東山實業有關的問題中有嚴重的受賄嫌疑,接下來的調查也將越來越具體和艱難……趙豔君感到壓力也越來越大。


  散會後大家紛紛向外走的時候,趙豔君叫住了穆剛,說:“你等一下。”穆剛停住腳步,木木地問了一聲:“有事嗎?”趙豔君凝視著穆剛,說:“我覺得你好像有事瞞著我。”


  穆剛搖搖頭說:“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啊!”

  “那就是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


  “沒有呀,我們不是挺好嗎?”


  趙豔君皺了皺眉頭,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就示意穆剛可以走了。


  下班的鈴聲剛剛響過,穆剛就急匆匆走出辦公大樓,上了豐田車,車迅疾地開出了院子。辦公樓的一個窗口,露出趙豔君一張疑惑的臉。


  穆剛去的是潘靜婷的家,從目前的情況看,他覺得自己沒有第二種選擇。到了潘家後,潘母把他領進潘靜婷的臥室,潘靜婷果然還在酣睡。


  穆剛說:“總這麽睡也不是辦法啊,伯母,得給她積極治療。”


  潘母歎了口氣說:“我也想給她治療,可咋治呀,醫院也沒有辦法。”


  穆剛坐到潘靜婷的床頭,凝視著熟睡的潘靜婷。那張俊俏的臉他不知用雙手捧過多少次,親過多少次,在親熱的質量和數量上,趙豔君都不能與之相比,但他們已經分手了,這張臉已經不屬於他,可是他也不甘心看著她就這樣昏睡下去。


  過了一會兒,潘靜婷突然嘴巴動了起來,穆剛瞪大眼睛。


  潘靜婷呢喃著:“穆剛,穆剛——”


  穆剛下意識地應答:“靜婷,我在這兒呢!”


  潘靜婷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穆剛不忍心再看,無奈地站起身來。潘母卻突然跪倒在穆剛跟前,把穆剛嚇了一跳。


  潘母抽泣著說:“小穆啊,現在隻有你能救靜婷了,你不要不管她呀!”穆剛連忙去攙扶潘母,說:“伯母,你起來。”潘母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穆剛隻好說:“我答應你。”潘母這才站了起來。


  潘母說:“我看得出來,靜婷她還愛著你。你也都聽到了,她躺在那除了喊過你的名字,別的啥也沒說過。”


  穆剛腦袋裏一片空白。


  潘母接著說:“你是靜婷最在乎的人,我求求你救救她。”


  “伯母,我會盡我所能的,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穆剛去中心醫院找邱寶金。他是精神科的醫生,穆剛想聽聽他對潘靜婷病情的分析。邱寶金告訴他,這是一種相當罕見的病例——嗜睡症。發病期間病人除了睡覺就是睡覺,但也不像植物人那樣一睡不起。她是能夠在嗜睡期間自己起床的,可以吃飯,上廁所,然後倒頭繼續睡,她起床的時候多半就像夢遊,並不是真正的睡醒了,其實依然是在嗜睡狀態中。


  穆剛問:“那到底能不能治好啊?”


  邱寶金說:“我不是治這種病的專家,我也說不好。這樣吧,我跟北京、上海的一些專家聯係一下,你就等我消息吧。”


  下班後穆剛又去了潘家,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豐田車後邊,趙豔君坐在一輛出租車裏,也到達了潘家樓下。


  穆剛下車,上樓。趙豔君將腦袋探出車窗,默默看著穆剛進了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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