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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東山煤礦

  食堂裏熱氣騰騰,趙豔君剛打完飯就出了一身汗。她端著盤子坐到杜紅梅身邊,見杜紅梅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她,就問:“怎麽了紅梅,不認識我了?”杜紅梅用同樣調侃的聲音問:“昨晚和誰一起喝茶了?”


  趙豔君愣住了,說:“我跟誰喝茶你怎麽知道?”


  杜紅梅笑道:“我當然知道,我是搞偵緝的,你可瞞不住我。”


  “有啥可瞞的,昨晚楊玉林邀我喝茶了。”


  “就是楊玉林?”


  “是啊,怎麽了?”


  杜紅梅不依不饒:“不對吧,除了楊玉林,好像還有一個人。”


  趙豔君無奈地笑了,隻好把事情如實相告。杜紅梅說:“這麽多男同誌,怎麽就偏偏找穆剛,我看沒那麽簡單。”趙豔君知道她的意思,連忙打斷她的話,正色道:“你瞎說啥呀?趕緊閉上烏鴉嘴。”


  “穆剛雖然是你的下級,但人長得英俊,工作能力強,我看你們挺般配的。”


  “你再瞎說我不理你了,我們怎麽可能?我比他大三歲呢!”


  “女大三抱金磚。”


  “他有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他們已經吹了。”


  “他們吹了,我們也不可能,不許你再瞎說了,影響不好。”


  趙豔君埋頭吃飯,再沒搭理杜紅梅。杜紅梅說起下午要去東山煤礦搞調查的事,她都沒接茬兒。


  下午,杜紅梅就和穆剛一起去了東山煤礦,東山煤礦地處郊縣,離市區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穆剛駕車,杜紅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馬路上到處都是汽車,車子在城市裏一路像蝸牛爬行,好不容易出了城,公路一下子變寬了,車子也少了許多,汽車這才開出了速度。


  杜紅梅和穆剛聊了一會兒案子,很快她就故意把話題扯到了趙豔君身上,用另一種腔調說:“你們現在可都沒對象呀。”穆剛愣了一下,順嘴問:“什麽意思?”隨即一隻手猛拍一下腦門兒,車子晃了幾晃,嚇了杜紅梅一跳。


  穆剛說:“我和咱趙局,笑話,怎麽可能呢!”


  杜紅梅說:“怎麽不可能?你嫌咱趙局比你大?”


  “不是,人家是局長,我是啥呀,我和人家的差距太大了。”


  “真正的愛情是不摻雜任何附加條件的,知道嗎?”


  “這個道理我知道,不過跟趙局,我可有點兒不敢想,你也別瞎說了,要是讓咱趙局聽到了,說不定跟我翻臉呢!那我以後的日子就慘了。”


  車子進入礦區時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這次來礦區他們的任務就是繞開礦方,走訪普通職工。穆剛把越野車停在了礦區小集市的附近,然後和杜紅梅步行走進礦工的住宅區。


  東山煤礦原名叫“濱海煤礦”,是國有大礦山,因為經營不善而麵臨倒閉,做煤炭運輸生意的莫東山出手買下了濱海礦後,才改名叫“東山煤礦”。當時煤炭滯銷,大家都說莫東山花錢買下了一個累贅。改製轉軌後不到一年,煤炭又熱銷起來,莫東山不但使原礦起死回生,還開發了周邊一些新的煤窯。當初莫東山買煤礦的價位非常低,又用的是貸款,煤炭使莫東山賺得個缽滿盆滿,真正發家了。有了錢,他便拓寬經營,成立了房地產開發公司,一邊做煤炭,一邊做起了房地產,都是賺大錢的生意。十年下來,成立了東山實業集團,他個人也成了遠近聞名的企業家。

  東山礦的住宅區裏是清一色的平房,遠望很壯觀,早就有人勸莫東山在這裏建樓,莫東山卻說,留著地就是錢,越晚開發這地就越金貴,讓礦工住著很合適,他們習慣了住平房,要是讓他們住樓房,他們準會嚷嚷著不舒服。


  他們走進住宅區時,已經有一些工人下工回來了。穆剛找到一位麵相和善的礦工,和他打招呼:“師傅你好,我是檢察院的,有個事跟你聊幾句。”那個礦工一聽就緊張起來,搖搖頭,轉身走開了。穆剛又攔住另一個礦工,還是這麽打招呼,人家還是一臉的緊張,飛快地躲開了。一連找了五個人,都是這樣的結局,這令穆剛十分失望。


  穆剛說:“這礦上的人怎麽見了咱都像見了瘟神似的?”


  杜紅梅說:“他們一定是受到了什麽人的威脅,才不敢開口。”


  穆剛說:“下一步怎麽辦?”


  杜紅梅說:“還好,事前我查了礦難家屬的資料,咱們就從走訪礦難家屬開始吧。”


  這是受反貪局收到的那封匿名信的啟發,信上揭發的一項重要問題就是煤礦的草菅人命現象。可是,走訪了幾家,全都是一問三不知,對他倆采取避之唯恐不及的架勢,這令兩個人十分頭疼。


  就在二人無功而返,準備上車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他就是楊玉林。見了他穆剛和杜紅梅都很意外,楊玉林卻擺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不卑不亢地對穆剛說:“這不是趙檢察官的男朋友嗎?我可再沒和她聯係,你不會是來找我麻煩的吧?”穆剛忍不住笑了,說:“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沒那麽小氣,碰到你,純屬巧合。”


  楊玉林說那就好。穆剛不想跟他多說話,打開車門就想上車,這時楊玉林又說:“不問熟人問生人,難怪你們什麽也問不到。”楊玉林的這句話令穆剛一下子警覺起來,他與杜紅梅對了一下眼神,又把車門關上了。


  楊玉林說:“我就是這個礦上的人事部長,這個礦上的事我最清楚。”


  穆剛說:“那,咱們就聊聊吧。”


  “聊什麽呀?聊趙檢察官?不好意思,我已經沒有這個念頭了。”


  “我們不聊她,我們聊點兒別的事還不行嗎?”


  楊玉林把穆剛拉到一個僻靜處,杜紅梅也跟了過去。楊玉林左右看看,見周圍沒人,這才說:“礦上有人放話了,沒有人敢跟你們講實話的。”穆剛問:“那你敢講嗎?”楊玉林說:“我要是不敢講,早就躲開你們了。”穆剛說:“太好了,我們就是想聽實話。”

  楊玉林說:“你們要想知道礦上怎麽樣對待礦難家屬的事,最好去找孫大姐,她的丈夫孫世斌就是在去年的冒頂中死去的。可礦上就是隱瞞沒報,隻是給了她點兒錢就算完事了,當時我還去過孫大姐的家,叫她不要答應私了,可她還是答應了。誰看不出呀?肯定是有人威脅過她了。還有,要想知道礦上違規開發和倒賣雷管的事,最好是調查礦長馬明和物資供應部部長尹大為。尹大為是莫東山董事長的小舅子,因為被舉報倒賣雷管曾被公安機關抓去過,可不知為什麽很快被放了。”


  穆剛和杜紅梅很興奮,覺得楊玉林提供的情況太重要了,也是他們搞調查的一個突破口,穆剛甚至懷疑揭發東山礦有問題的匿名信就是楊玉林寫的,但他並沒有直接問這個問題,而是問起了孫大姐家的住址。楊玉林把孫大姐家的地址告訴了他後,就離開了。望著楊玉林的背影,穆剛問杜紅梅:“你說那封匿名信是不是他寫的?”杜紅梅說:“現在還不好下結論,不過,這個楊玉林的確是個知情者,而且應該是可以幫助我們的人。”


  穆剛和杜紅梅按照地址找到了孫大姐家。那是兩間低矮的平房,門窗的漆已經十分斑駁,開門的是一個穿戴簡樸的中年婦女,人雖瘦削,但兩隻眼睛透著一股倔強,想必她就是孫大姐了。聽說穆剛和杜紅梅是檢察院的,她的眼睛掠過一絲驚慌之後,便緊緊地盯著他們。


  二人進屋。屋裏陳設簡陋,火炕上鋪著的是現在已經很少見的席子,上麵躺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婦人。老婦人麵色薑黃,一副病容,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在屋裏屋外玩耍。


  杜紅梅率先開口,說:“孫大姐,我們知道你是去年礦難的家屬,你有什麽委屈和不滿就跟我們說說吧。”孫大姐沉下臉,說:“我沒啥委屈,用不著誰給做主。”氣氛一時有些僵,穆剛看了看炕上的老婦人,問:“這位大娘是……”孫大姐說:“是我婆婆,常年臥床,身體不好。”穆剛說:“你們的生活一定很困難吧?”孫大姐點點頭,沒說什麽。


  杜紅梅拍了拍孩子的頭問:“孩子幾歲了,該上學了吧?”


  孫大姐說:“都十一歲了,可還沒上學呢!”


  杜紅梅說:“怎麽不上學呀?”


  孫大姐說:“家裏窮,供不起。”


  穆剛說:“窮也得上學呀,這種情況礦上不管嗎?”


  孫大姐又不吭聲了。


  杜紅梅問:“大姐,你的丈夫是怎麽死的?”


  “冒頂,沒出來,給壓死了。”


  “大姐,你說說礦上是怎麽和你私了的。”


  “沒啥可說的,都完事了。”


  “大姐,你不用有顧慮,說出來我們給你做主。”


  “我都說了,我不用誰來做主,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穆剛和杜紅梅相視苦笑,走訪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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