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東山實業

  趙豔君帶領大家在會議室裏分析案情，會議桌上的煙灰缸爆滿，房間裏煙霧繚繞。杜紅梅用手扇著煙霧埋怨：“都少抽點兒煙好不好，熏死人了！”羅奎波卻依然有滋有味地抽著煙說：“抽煙有助於思維，不抽煙思維遲鈍。”杜紅梅瞪起眼睛，說：“照你這麽說，我和趙局都思維遲鈍了？”羅奎波大笑，說：“這可是你說的啊！”趙豔君冷著臉說：“都嚴肅點兒，開會呢！”會場一下子靜下來。


  中心醫院醫療腐敗案涉案人員已經達到了二十一人，其中有十六人檢察院將依法對其進行公訴，下一步工作重點就是調查東山實業的工程承包情況及東山實業與中心醫院的經濟往來情況。趙豔君簡單地介紹了案情的發展，叫大家一起討論。


  討論告一段落，趙豔君又問起公安局那邊的調查情況，負責與公安聯係的穆剛趕緊說：“目前他們正在緝捕金鐵鋼，根據調查，金鐵鋼隻是東山實業的一名保安，他家曾與中心醫院有過醫患糾紛，沒有證據說明莫東山與金鐵鋼有什麽更深的關係，也沒有查出潘岐與莫東山有什麽聯係。”


  羅奎波說：“既然如此，我們調查東山實業的理由就有些牽強了。”


  趙豔君點點頭，說：“那就停止對東山實業的調查吧。”


  散會後，趙豔君接到了楊玉林的一個電話。她最初以為是別人打錯電話了，待他解釋了一番，她才想起楊玉林是誰，於是，那次不成功的相親也就瞬間浮現在眼前。她有些好笑，問他找她幹什麽，楊玉林說請她吃飯。她那種好笑的情緒便變成了厭煩，她衝著手機說：“我不是明確告訴過你，我們倆不可能嗎？”楊玉林說：“隻要你還沒有對象，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些天我也想了好多，覺得我們倆還是合適的。”趙豔君不耐煩地嚷道：“我說不合適就是不合適。”說罷便按斷了通話。


  趙豔君發現杜紅梅正在一旁瞅她，就苦笑道：“這個人太莫明其妙了，我都明確告訴他了，他還跟我來這一套。”


  杜紅梅問：“是不是東山實業的那個楊玉林呀？”


  “就是他，早就說過不行了，沒想到他居然又打來了電話。”


  “人家可能是真的相中你了。”


  “其實楊玉林這人也不錯，但感情是個怪東西，你不喜歡的連你自己也不能逼著自己喜歡。”


  “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人，但我知道我不喜歡什麽樣的人。”


  “別忘了你的年齡，還有你的身份和級別，你的級別越高，這對象怕是越難找到。”


  趙豔君沉吟道：“我倒不急，但是我媽她……哎，不說了，不說了。”


  這件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趙豔君幾乎是在一天之內就又把楊玉林忘記了，畢竟工作上的事太忙，畢竟楊玉林也沒人她的法眼。可是幾天後她就發現自己錯了，這個楊玉林居然三天兩頭給她打電話，不是約她吃飯就是以關心為名問寒問暖。她覺得他已經影響到她的工作了，想一想一個反貪局長總是被一個男人追著，她就覺得這是一件影響極為不好的事情。


  趙豔君對楊玉林的態度是惡劣的，可楊玉林打定了主意，擺出了一副窮追不舍的架勢。有一次，趙豔君居然用自己的身份壓他，說騷擾一個檢察官的後果你應該知道，但楊玉林並不害怕，他說他不是騷擾，是追求，搞得趙豔君也束手無策起來。

  怎麽樣才能讓楊玉林死心呢？趙豔君思忖著好好想個辦法，但總是被工作上的事把這個事給衝散了。直到楊玉林又打來電話，她才又重新想到這個問題。


  這天，羅奎波來到趙豔君的辦公室，說：“我們雖然停止了對東山實業的調查，可是由於慣性作用，居然有東山實業的人匿名反映情況，說東山實業集團下屬的東山煤礦存在著違規開采、倒賣雷管等一係列問題。”


  趙豔君說：“這些問題可以移交公安部門去調查。”


  羅奎波說：“匿名信以前就有人報給過公安部門，但是。有些涉嫌犯罪的人員卻沒有被立案偵查，我也做過一些暗訪，發現情況屬實。我認為這裏麵一定存在著徇私枉法、玩忽職守和行賄受賄的事情，應當由我們對這部分事實進行深入調查。”


  趙豔君沉吟了一下，說：“東山煤礦隸屬東山實業，而東山實業又是著名的民營企業，現在我們還不方便直接調查東山煤礦。”


  羅奎波說：“我們可以查一查相關的公安民警呀。”


  趙豔君說：“我的想法是，我們首先要把相關線索轉給瀆檢部門，由他們開始調查相關公職人員在辦案中存在的問題。其次，我們的工作重心還應該放在中心醫院這邊，通過這段時間的繼續偵查，已經發現了中心醫院大樓工程存在較大問題，轉包和購買材料的賬目比較混亂，而建築材料公司恰恰是東山實業的下屬公司，我們一定要全力查清關於工程承包及建設過程中的一切合同及賬目情況。最後一點，可以做一下關於東山煤礦的外圍工作，了解一下煤礦的日常運作和開采狀況，到礦裏不用多說，就說我們正在辦理的一個案件中有一點兒事情牽連到東山煤礦，要核實一下情況。羅處，你負責調查中心醫院大樓工程吧。”


  “那東山礦外圍由誰來查？”


  “交給杜紅梅和穆剛。”


  隨後，警方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拘捕了有誣陷嫌疑的崔曼曼。據崔曼曼交代，指使她誣陷邱寶金的人就是潘歧，因為邱寶金的舉報令潘歧感到了危險，所以才和崔曼曼設計了這個圈套。她還交代，潘歧和東山實業有著一層秘密的關係，潘歧每年能從東山實業拿到一筆不菲的分紅。這個情況非常重要，為弄清潘歧與東山實業的關係提供了有力的線索。


  這天下午，趙豔君把局裏最好的車，一輛豐田越野車派給了穆剛。快下班的時候，她把穆剛帶到院子裏，指著那輛車說：“這可是咱局裏最好的車，以後它就由你開了，你要懂得珍惜啊！”穆剛一直喜歡車，他用手輕輕地摸著車，摸完車頭摸車尾，有點兒愛不釋手了。


  趙豔君說：“穆剛，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穆剛胸脯一挺：“會呀，我五年前就有駕駛證了。”


  趙豔君說：“我說的是實踐經驗。”


  穆剛說：“實踐經驗也多得是，不信我開一開你看看？”


  趙豔君說：“好，你開開吧。”


  穆剛上車，啟動，車子在院子裏劃出一道弧線，然後嘎的一聲停在趙豔君跟前。車技果然沒的說，趙豔君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