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不甘心

  重擔，彷彿一下子都壓在他的肩膀上了。


  「放輕鬆點。」姚可心輕輕捏了下他那有些發僵的臉頰，「你大哥今天過生日，開心的日子，別綳著一張臉，笑一笑。」


  他擠出一絲笑來，那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的笑容，令姚可心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是別笑了，正常點就好。」


  「我有點擔心。」


  「給你大哥過生日，禮物都準備好了，而且你爸之前見過我，我們訂婚他都沒反對，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是擔心……」


  話到嘴邊，他卻懶得解釋了。


  「算了，我們進去吧。」


  拉起姚可心的手時，姚可心驚呼一聲，「你怎麼手心全是汗。」


  他苦笑了下，「抱歉。」


  鬆開了姚可心的手，他在褲兜里摸了摸，沒找到紙巾，心頭莫名有些焦燥，直到姚可心從包里拿出一小包紙巾，抽出一張來，輕輕握起他的手，幫他擦拭手心的汗，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你在緊張什麼，但是你放鬆一點，有我陪著你呢，你怕什麼。」


  「我沒事，放心。」


  兩人牽著手，一起進了別墅。


  羅笙還沒有來，母親見他們來了，笑容滿面地迎上來，看了羅燁一眼后，目光就盯住姚可心一陣打量。


  從母親的眼神中，他看得出來，母親對姚可心非常滿意。


  今天的姚可心，也表現的非常淑女，不禁讓他都有些大跌眼鏡。


  「爸呢？」


  母親示意了一下二樓，說：「他在書房。」


  「我有事情想跟他聊一下，可心，你陪媽坐一會兒。」


  姚可心點頭，陪著他的母親在沙發上坐下來。


  上了樓，儘管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但還是輕車熟路來到了書房。


  門虛掩著，裡面透出燈光。


  他敲敲門，聽到裡面傳出一聲『進來』，他才硬著頭皮推開門，大步走進去。


  父親坐在書桌前，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在看書。


  他走進去時，父親只是懶懶地抬了下眼皮，語氣無起無伏地說：「回來了。」


  「嗯。」


  「你哥呢？」


  「他還沒到，可能會晚一點。」


  「那姑娘呢？」


  「在樓下，陪我媽聊天。」


  父親淡淡揚唇，笑容很和藹，「你呀，可算是踏實下來了，我跟你媽，也總算能放心了。」


  「爸，我有話想跟你說。」


  「關於婚禮的事情嗎？這種事情，你跟你媽商量比較好，她懂得比我多。」


  「不是婚禮，是別的事。」


  「什麼事？」


  「我想……回羅氏。」


  原本不痛不癢的對話，因為羅燁的一句『想回羅氏』，讓氣氛瞬間變得僵凝。


  父親的臉色微微沉了沉。


  在沉默片刻后，他闔上手裡的書，摘下老花鏡放進書桌的抽屜里，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


  「既然要結婚了，可以回來幫幫你哥。」


  「我的意思是，我要全權接管羅氏。」


  「你會管理公司嗎？」


  「我可以學。」


  「你在曜星工作這幾年，還不是混混日子，加上你和澤曜的關係，才一直穩坐主管的位置，如果不是澤曜，你的主管位子，恐怕早就被人取代了。」


  「我知道我不是管理公司的那塊料，但我想學。」


  「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打什麼主意，我只想回來幫我哥。」


  「幫你哥，我不阻止你，但你要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懂得量力而行。」


  「從小你就是這樣，覺得我這不行，那不行，為什麼我大哥可以管理公司，我卻不行？」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他有這個能力。」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這個能力？」


  「今天是你哥的生日，我不想跟你爭執。」


  「你以為我想跟你爭執？」


  「行了，別再說了。」


  老頭子臉色不甚好看，沖羅燁擺擺手，就慢慢悠悠地朝門口走去。


  一段日子不見，老頭子似乎身體越發不好了，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父親身體不好，自己不該惹父親生氣，這一點他心裡很清楚，可是，不得到父親的允許，他怕是連羅氏的門都進不去，還說什麼接管公司？

  然而，父親一句『量力而行』，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父親把培養的重心都放在羅笙的身上，忽略了他，所以他才變成現在這樣。


  他本來，不是這麼玩世不恭的。


  「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是連機會都不給我？」他感覺胸腔之中壓抑著什麼，讓他胸口一陣鬱結不舒。


  他突然的發問，讓已經走到門口的父親停住了腳步。


  父親慢慢回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你讓我大哥接管公司，你有問過他想不想嗎？你有關心過他的想法嗎？他是很有能力，他是把公司打理的很好，這些，只要我努力，我一樣可以做到，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小時候，他不願意爭，因為他覺得，羅笙是大哥，長子就應該擔起重任，父親培養大哥是對的，可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必須去爭。


  如果他不爭，他那個只會把真實想法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大哥，就會在父親編織的牢寵里被困一輩子，而他自己也將一事無成。


  「我只想要一個機會。」他儘可能地平靜，可在他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父親張了張嘴，一些話鯁在喉嚨里說不出。


  面對羅燁的這番話，他其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感到震驚。


  兩人對峙了很久，氣氛一度凝重壓抑，直到一個傭人跑上樓來，告訴他們羅笙回來了，氣氛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你大哥回來了，你的事，以後再說。」


  父親用這樣一句話就想打發了他。


  他才意識到，自己在父親的眼裡，到底有多沒用，多麼的不被重視。


  「爸……」


  「好了，別再說了，今天是你大哥的生日，他難得回來，不要破壞了氣氛。」


  「……」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不甘心的感覺，不是因為羅笙比他優秀，更加受到父親的重視，而是因為父親看不到他想要努力的決心，連機會都吝嗇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