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聽牆角VS看牆角
第一百九十章天派她禍國殃民（章節名字無法修改）
捕風捉影的事情不能當真嗎？
有時候捕風捉影的事情大多都是真的。
有風，有影才會被人看到，被人看到才會被人傳出，誰沒事編造謠言玩？
所以她怎麽能安心的留在楚國，留在他身邊，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慕雲湛在受何種煎熬？
她被囚禁的消息終於傳出去了。
別驚雨，別驚風是慕小五最忠誠的狗腿，有關風月這種事情他們不好管，自然袖手旁觀。
他們隔岸觀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時，還準備好了瓜子。
別驚風說，他們希望慕小五贏，希望慕小五能把她留下來，免得她回到燕國，就舉著大刀殺進太上仙宗。
你說師兄弟，師姐妹一場忽然要生死對決，多可憐？
想一想就心酸，還是留下來吧，在楚國畢竟有師兄弟，師姐妹替你撐腰，想來慕小五看在我們的麵子上，也不會始亂終棄。
“我堂堂燕國公主，將來天下共主需要別人撐腰？”
“你們這話換一種說法是不是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我就是那條被人痛打的落水狗？”玉笙悲愴的笑問。
“何必把話說的那麽難聽，多沒意思？又沒人虧待你。”別驚雨磕著瓜子說道。
“不會虧待嗎？你們摸著良心說話了嗎？”
“十二根銀針封穴他都不放心，還要再加上斷靈草，這就是你們說的不虧待？”
玉笙虛弱的抬起手，卻連擋住灼人眼目的陽光的力氣都沒有。
“那還不是你自找的，你若不跑，他能出此下策？”
別驚雨剝了一粒瓜子放進玉笙手心裏，卻隨即被旁邊一個不起眼的丫頭拿走了，那意思擺明了任何人給的東西都不能吃。
“嗬嗬，這慕小五連我都防？我可是站在他那邊的。”別驚雨繼續嗑瓜子，悻悻的說道。
“算了，算慕小五這次對不起你，等師父出關了，我們找師父削他，你可是師父們捧在手心裏的弟子，師父怎麽可能看你受苦？再不濟，我豁出這張臉，替你滾釘板告禦狀……”別驚風有點尷尬的說道。
“你說你服個軟又能怎麽著？”別驚雨問道。
“別老六，你這句話是讓我拱手相讓天下嗎？我是王，燕國是我的天下，這麽多年來，我受盡苦楚，受盡折磨，一步步踏著血淚成長，為的是什麽？老子九五至尊，天下共主，憑什麽到了你們家，就必須對他三跪九叩，搖尾乞憐？”
“小九，你太無情，太令人寒心了。”別驚雨塞給那不起眼丫頭一把瓜子殼，搖著頭很無奈的說道。
“這世間到底誰無情，誰令人寒心？”
“小九，你野心太大了。”別驚風道。
“滾……”玉笙咬牙蹦出一個字。
跟不明白的人說不明白。
“師妹，你就低一低頭，我去求五師兄，莫要再讓你受罪了。”
又一個勸她低頭。
梨暖看到她的那一刻淚水漣漣，玉笙閉著眼睛，沉默不語。
梨暖想握她的手，卻被她身邊寸步不離的小丫頭阻止了，免得梨暖私相授受給她解藥。
可憐她已經沒有力氣打發這些勸她的人了。
梨暖說不上話，轉身跪在了慕小五殿外，聽說跪了三天三夜沒起來。
修行之人，三天三夜不算什麽的，可是她低下高貴的頭，就能讓慕小五心軟了嗎？
“慕小五，我願意留下來，日日留在你身邊，你先放了我可好？”
“阿衡，你素來無法無天慣了，奉承的話從來不會說，如今你說了，必是假的。”
“我發誓我若對你說半句謊話，便叫我五雷轟頂。”
“五雷轟頂我陪你受著。”
“既然彼此已經不信任，又何必強求？”
“阿衡，自始至終是你不信我。”
陳詞濫調不行了，慕小五已經不相信了。
自從上一次被思解語鑽了空子之後，慕小五大部分時間守在她身邊，不允許她離開半步。
十二根銀針封穴太過於疼痛，她的奇經八脈若天長日久的被封，必定會改變靈力運行的方向，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走火入魔。
而散盡全身靈力的斷靈草功效隻有六個時辰，若是連續服用半年，就算她靈力再強大，也終究會變成一個廢人。
如今她已經在慕小五身邊三個月了，不能再等了。
隻是她沒想到，第一個主動來救她的人竟然是妖狐狸。
“阿衡，你現在真可憐。”妖皇冰魄搖著九條尾巴，悄無聲息的打倒了她身邊明麵上的，暗地裏的所有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麵前。
“是啊，很可憐，想笑就笑吧，莫等我殺你的時候，你再哭。”
玉笙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姿態，可是她知道，她努力維持姿態的樣子本身就很可憐。
“阿衡，看在我們兩個有一段情緣的份上，隻要你放棄封妖這個念頭，我便救你出去如何？”妖狐狸桃花眼眯眯，笑得陰險狡詐。
“笑話，怎麽可能？我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會拿這件事情和你們妖族做交易。”
玉笙冷笑，直接拒絕了妖狐狸。
“我是妖精，我承認我殺過人，我也吃過人，但是我改了很多，因為你我才改變了很多，我學了你說得那些書，也背了之乎者也，我不吃人，不殺人，不傷人，我日日清心寡欲，頂多嚇唬嚇唬人，當然我嚇唬的都是壞人，說起來我也算做了很多好人好事，累計了不少功德，你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阿衡，你們人類不是常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不是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妖狐狸眨巴著桃花眼，笑眼眯眯的說道。
“是，你是改了很多，可是吃人的妖獸有多少，作為妖皇你想必知道的比我清楚，你可改變你自己，那麽你可以改變其他妖獸嗎？”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無力改變以前，你也無力改變現在，那麽以後呢，你想過如何改變嗎？我總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可憐而對塗炭生靈的妖獸視而不見。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
“人與妖的不同在於人有情感，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明白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會努力的堅守自己的底線，可是妖獸從來不知道這些……你們隻是一味嗜血，一味殺戮，就算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各種刑罰一千年，一萬年也是改不了的。”玉笙道。
“阿衡，你們人類太無情無義了，何必這麽傷人心呢？現在你得求我，你求我，我才會帶你離開。”
妖狐狸永遠笑意吟吟的臉變得冰冷而毫無溫度。
“可憐，太可憐。”玉笙看著妖狐狸，忽然嗤笑一聲。
“我可憐？”妖狐狸問？
“難道你不知道別人眼中的你嗎？”
“妖狐狸，作為妖皇你卻在妖族根本沒有地位，你被慕傾城騙走了妖丹，又被慕傾城以強硬的手段驅逐出境，不僅弄得滿身傷痕，還中了一身奇毒沒有解藥，每一次有人追殺你，你都是狼狽鼠竄，落荒而逃吧？”
“你已經不是可憐這兩個字可以形容，是太慘了，簡直慘絕人寰。”
玉笙一句句話，簡直就是朝著妖狐狸戳刀子，刀刀都戳在他心上。
“我原諒你，無論你說什麽我都原諒你，不要你求我，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雲湛搶我妻子，我搶他妹妹，兩不相欠。”妖狐狸緊緊握住了玉笙的手腕：“我也要像慕小五那樣對待你，我也要把你囚禁起來，日日與你耳鬢廝磨，讓慕雲湛也嚐嚐日日夜夜憂心如焚的滋味。”
“妖狐狸，你做夢，我死也不會跟你走的，我要殺幹淨你們妖族，我要將你們所有妖族剝皮抽筋。”
玉笙想要掙開妖狐狸的手腕，可是虛弱到連站都站不穩。
“所有妖族嗎？也包括雲湛？”妖狐狸直視著玉笙眼睛，諷刺的笑問。
“妖狐狸，你什麽意思？”
妖狐狸話音一落，玉笙後背發涼，忽然感覺一顆恐懼的種子落在她心裏，生了根，發了芽，枝繁葉茂，根深蒂固。
“雲湛也是我妖族雪狐一脈，我不信你沒有懷疑過？”
妖狐狸桃花般眼睛開始泛起幽幽藍光，那種藍光，玉笙在她的雲湛哥哥的眼睛中看到過。
每當這種時候，雲湛哥哥都會閉關很久，慕傾城說他中了妖毒，他要無時無刻忍受著妖毒的痛苦。
碧落宮沒有靈草，也就沒有克製妖毒的靈藥，雲湛哥哥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受盡了妖毒的折磨。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送他離開碧落宮。
“你胡說，他隻是中了妖毒。”玉笙克製著顫抖，咬牙切齒道。
“妖毒？不要自欺欺人，你知道是誰解開的妖族封印嗎？是你的母親，燕國沉霜公主。”
“你知道為什麽當年慕明雋對你母親如此冷淡，甚至讓你母親傷心欲絕的離開嗎？”
“因為他是一隻即將化形的雪狐，他隻有回到雪狐一族才能活下去，慕明雋的親生母親是大周皇後鳳天羽。”
“你知道的，當年鳳天羽送往妖族和親時候與我那兄長冰瑒有一段緣分。”
“鳳天羽答應為冰煬留後，冰煬才會將妖丹送給她的。”
“後來鳳天羽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鳳天羽心狠啊，她不想為我妖族留後，居然把皮囊送了人？”
“李慧文可憐啊，他千辛萬苦找回來的，隻是一具皮囊而已。”
“鳳天羽是心狠，可真正的鳳天羽哪有那麽惡毒，居然將親子推進山洪中？”
“就是這場山洪激發出了慕明雋的妖性，他咬了養了他五年的婆婆，可憐婆婆臨死之前想起未出家前無覺大師的話，還把他送上了太上仙宗，算是還了她母親鳳天羽當年送靈之情。”
“一條人命啊，還是鳳天羽的骨血，當年太上仙宗兩個缺胳膊少腿的師父，念及鳳天羽的人情，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慕明雋。”
“後來的二十年間，慕明雋一直像模像樣，跟人一樣活了二十年，直到遇到你母親。”
“他愛傅雲薑，我們妖獸愛上一個人之後，就很難再愛上其他女人了，哪怕他最心愛的姑娘死了。”
“可憐你母親為了在我姑母的狐狸爪下救他，搭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還不顧一切為他生下慕雲湛。”
“我姑母怎麽會害慕明雋呢，她隻不過是想知道人和妖生出來的後代是不是也必須承受詛咒？”
“我們妖獸都是被天神詛咒過的，上天賦予我們無盡的生命，卻讓我們活在神憎鬼厭之地，受盡折磨，所以我們一直在找尋另外一條路。”
“可惜另外一條路也沒什麽用，慕明雋遺傳了我們妖獸的鐵石心腸，所以不管你母親曾經為了他做了多少事，他不會像你們人類一樣，為了什麽恩情，三心二意的愛上你母親。”
“當年你母親離開他的時候，還誤認為慕明雋自知會變身成妖，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才會狠心沒有挽留，多傻？”
“慕明雋化形在即，怎麽存活於世，讓人追殺？所以她隻能去尋找另外一條路，這條路就是打開妖族的封印。”
“慕明雋自然也知道她要幹什麽，他阻止了她，他就在我的麵前阻止了她。”
“哈哈，可憐啊，可憐這事被水靈月看出了端倪，水靈月緊隨其後，看到了封印。”
“說起來當年我的神通可是比你們，比天下所有的人都要強百倍，千倍，否則我是怎麽在那神憎鬼厭之地稱王稱霸的？”
“我在封印中蠱惑不了你母親，我蠱惑了水靈月，果不其然，水靈月真的動用了人皇之心中的龍氣，改變了他們慕家受盡欺壓的局麵，讓慕明灝登上了皇位。”
“不過可惜慕明雋終究化形那一刻死在你母親的眼前，而現在，你的雲湛哥哥也要化形為雪狐，成為我真正的雪狐一脈，嚴格來說，你應當喚我一聲叔父。”
妖狐狸笑，笑得得意忘形。
“你胡說。”玉笙崩潰。
其實她早就懷疑了，隻是她從來不敢懷疑，不敢深想。
那是她的雲湛哥哥，是她的親哥哥，是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的哥哥。
他是斬妖除魔的聖人，是護佑天下的聖人，是悲天憫人的謫仙，是救度眾生的天下第一公子，他是以一己之力扛下天災之罰的楚國雲湛殿下。
怎麽可能？
不可能的。
“你不相信嗎？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你身上的仙骨是誰剜走的嗎？”
“是慕傾城，是她費盡心機除掉你父親母親，剜走你的仙骨，就是為了慕雲湛。”
“因為你是慕雲湛的妹妹，你們血脈相連，隻有剜了你的仙骨，換了他身上的妖骨，慕雲湛才能長長久久，堂堂正正的的活下去。”
“你看慕傾城多愛他，她為了慕雲湛竟然不惜一切代價。”
“你猜一猜她為了你的仙骨，給你父母親設下什麽圈套？”
“政和三年有雪妖為禍人間，漫天風雪下了足足一個月，天寒地凍，天凝地閉，有很多老弱婦孺饑寒交迫而死，天下第一公子慕雲湛不忍百姓受苦，親手斬殺雪妖……”妖狐狸一字一頓的說道。
玉笙笑了，卻不肯流一滴眼淚。
這就是當年慕雲湛為什麽不願意提起，他是怎麽找到她的仙骨的。
這就是慕雲湛當年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慕傾城的原因。
這就是慕雲湛陪了她八年的原因。
胡說八道，都是胡說八道。
不是真的，怎麽可能是真的？
“我手裏有一張傳送符，人間最後一張上古傳送符，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我可以帶你去見證這美好的一刻，你跟不跟我去？”
妖狐狸拿出一張符，符文流動著世間絕無僅有的強烈氣息。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麽？”玉笙努力控製住心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是為了慕傾城？”
“你害怕慕雲湛死了，慕傾城會傷心欲絕的也跟著去了對不對？”
玉笙冷冷得直視著妖狐狸問。
她現在不僅被十二根銀針封穴，斷靈草更是散盡她全身靈力，沒有三個時辰不可能恢複，所以慕小五才敢離開她，讓妖狐狸鑽了空子。
慕雲湛化形在即，慕傾城肯定在他身邊，妖狐狸這個時候帶走她，必定是把她送給慕傾城繼續剜她仙骨。
“阿衡，活的那麽明白不累嗎？”妖狐狸頹敗的問。
“慕傾城從骨子裏惡毒，你為什麽還要喜歡她？”
“當年我撫開一朵蓮花，便看到了蓮花下那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時，我就愛上了她，雖然我明知道她不會喜歡上我，可是愛了就是愛了，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無論她惡不惡毒，無論她對我狠不狠心，我喜歡的就是她啊，像我們這樣隻鍾情於一個人，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變心的妖，才是真正的妖族。”
“可惜你太小了，如果你和她一般年齡，如果我先遇到你，也許我們妖族就有救了……”
“天派她來禍國殃民，誰都阻止不了的。”
妖狐狸越說越頹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