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遇女鬼
鳳氏滿門皆被屠戮,唯獨逃走了鳳天漠。
根據周自橫的精準的八卦,樓輕寒就是樓心痕的爺爺,據說是同父異母。
這裏麵的信息量有點大,也不知道鳳天漠與樓輕寒在這座鳳凰城究竟經曆了多少憋屈事。
不管怎樣樓心痕該喚鳳凰兒一句姑母。
所以樓心痕也算得上鳳凰城頂級紈絝。
可是這樣的人居然還罩不住她?
看來她的身份確實不一般,鳳凰城也比她想象的危險許多。
之後的事情,玉笙就不知道了。
十八根銀針封穴,應該很疼吧,可是樓心痕不知道有多疼,所以玉笙也體驗不到那種致命的感覺。
她閉著眼睛,似乎遙遠的記憶中,隱隱約約有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打開了那個黑暗的到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
那個女子應該就是聖後鳳凰兒。
她將她身上的十八根銀針取了出來,她睜開眼睛,虛弱的說不出話,然後,她好像看見聖後發間的一支鳳凰釵。
那支鳳凰釵很眼熟。
玉笙從乾坤袋中拿出慕小五在金盛樓死活要給她買的玉釵。
那支玉釵果然是鳳凰釵。
果然和聖後發間的那支鳳凰釵一模一樣。
慕小五居然把自己母上的東西拿來送給她?
聖後的鳳凰釵想必不是凡物,以後逃命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拿去當鋪當掉換銀子使?
算了,不想了,慕小五就是個神經病,當他不存在好了。
至於北落,北落那麽好的一個人居然是燕國燕王世子?
燕氏是沉夜第一任皇後的姓氏。
沉夜用燕做國號,可以說是他對燕皇後的情深,也可以說是他對燕氏的補償,畢竟他後來娶了妖族公主,間接害死了燕皇後。
燕皇後雖然沒了,但是燕氏家族出了一個燕北落,燕北落自小就是個修行的好苗子,這對於一個不思修行隻懂得豢養妖獸的燕國來說,簡直就是燕國最大的希望。
沉夜也因為燕北落更加的厚待燕氏一族,燕氏一族自然心懷感恩,總之隻要燕國不改國號,燕氏家族就會一直是燕國中流砥柱,烈火烹油,鮮花錦簇。
現在的燕皇沉默自小體弱多病,不能修行,隻能靠著妖族公主冰鳶主持大局,可是一個妖獸竟然在燕國作威作福,燕國上下誰肯甘居妖族之下?
在這種時候出現一個燕北落,燕國舉國上下能不歡騰嗎?
他們寧願要一個攝政王,也比屈居妖獸之下強啊。
燕王世子師出雪花無情刀寧陌門下。
嗯,她現在修習的也是雪花無情刀一派的功法。
看來她不僅與楚國有些緣分,與燕國也有些緣分。
風雲琚落在她的手上,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較真算一算輩分的話,她是不是應該算是燕北落的師妹?
燕國一直傳聞得雪花無情刀者得天下,說的就是燕北落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他將來一定會尚了公主,當個駙馬,成為像寧陌一樣前途遠大的攝政王之類的人物。
但是燕北落出意外了。
像燕王世子這樣的人物出現在楚國,楚國焉能不除之而後快?
北落後來肯定因為身份暴露才會被各路人馬追殺,然後死在慕雲澈的手下的。
樓心月拒絕玉笙探究北落和她的過去。
既然人死了,一個人傷心也就夠了,哪裏還要讓別人跟著傷心。
其實玉笙知道樓心月心裏肯定有根刺。
畢竟她與北落認識在先,北落也是因為她才去劫持樓心月。
那一段時間,她應該受了不少苦。
而北落心中是不是真的有她呢?
玉笙很矛盾,北落擋在她身前的時候,她自己都感動了。
像這樣的男兒如果喜歡上了別人……
那一天晚上,她在銀杏樹下睡著了。
不知上天有靈,還是北落不散的魂魄來找她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麵北落問:“我們回去後,你嫁給我吧!”
“嗯。”永遠都是一個字的回答,似乎讓北落很開心。
他擁她入懷,他的唇落在她的額頭,滾燙的感覺。
然後夢醒了,玉笙的心砰砰跳的厲害。
她到底是誰?
這個夢到底是真還是假?
北落向她求婚了,為什麽還要和樓心月糾纏不清?
她既然已經答應了,為什麽還要和慕小五勾連不清?
慕小五那個混蛋為什麽要放出風去讓她暖床,禍害她的名聲?
一團糟,一團糟。
孰是孰非,已經算不清楚了。
玉笙睜開眼睛,看著天上那彎月牙,再也睡不著了。
我們不需要了解她,不需要知道她做過什麽事,也不需要知道她無辜不無辜,我們臣子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汙蔑她,羞辱她,欺淩她……
因為她太強大了,太無所畏懼了,也太優秀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消磨她的意誌,打擊她的信心,侮辱她的人格,讓她從此一蹶不振,最好成為廢人,我們不能容許她經韜偉略,不容許她人心所向,更不能容許放虎歸山……
不能容許她人心所向?
不能容許放虎歸山?
這應該是樓心痕想要告訴她的話吧?
所以別問為什麽要打擊報複她,哪怕她什麽都沒有做錯。
也不要問為什麽男人強大了就是國家的希望,女人強大了就要收到排擠,受到歧視,受到那麽多不公平的看法。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一切目的不過是囚禁她一生,就像現在他們用保護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禁錮她一樣。
這幾年來,她確實被人保護得很好,保護得讓她不知道民間疾苦,不受風霜苦雨。
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是不可能了,永遠也不可能了,他們恨不得讓她活在他們眼珠子底下,她每天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他們應該都知道的比她自己還清楚吧。
例如她今天說想吃葡萄,不過一個時辰就會有一個賣葡萄的小販,擔著新鮮葡萄在胭脂海門前叫賣。
嗬嗬,哪有那麽巧的事?
不過如他們所願,她現在真的就是一個廢人。
她何止一蹶不振?她簡直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所以慕小七才會那樣溫和的讓她留在落月樓。
所以別驚雨,別驚風才會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所以連妖狐狸都千方百計的讓她活下去。
所以水靈心也會和藹可親的留她住在她家。
所以姬小霸王才會好心好意的提醒他樓心痕有問題。
所以她被慕小五像傻子一樣的戲弄……
慕小五太在乎他的名譽了,太愛惜他的羽毛了,竟然連見她一麵都是偷偷摸摸好不要臉。
可是現在又有一個問題,她似乎覺醒了她的能力,她在一天一天漸漸的變強,那麽鳳凰城裏的人也都會變成以前折磨她,羞辱她,欺淩她的變態。
那麽慕小五肯定也會和以前一樣,就算她受盡委屈,受盡侮辱,他同樣會視若無睹。
現如今仔細想想,慕小五從來沒有以他自己的身份和她說過些什麽話。
她以前究竟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他如此避之如蛇蠍?
算了,還是要盡早遠離是非之地吧。
可是如何離開鳳凰城?離開之前她要不要跟整日家惦記著要殺了她為自己妹子報仇的思清歡打上一架,試探試探底細?
畢竟她將來是要傾盡全力來追殺她的,那麽思清歡的全力是多大的力量呢?
要知道思相國把持朝政,朝廷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他們思家的徒子徒孫。
雙拳難敵四手,驚才絕豔的燕王世子不就是孤身一人死在了鳳凰城?
她呢?她孤身一人的死在鳳凰城外?
也算不墮了他們師兄妹一場的情分?
她上一輩子似乎活得太苦了,但總歸十分強大,強大到令人畏懼。
要回到那種境界是不是需要找回自己的七魄?
可是她的七魄在哪裏?
這幾天水嫵壓著李煦陽天天掐著點的來討饒。
說什麽他們也是逼不得已,那個人畢竟是聖上啊,聖上說的話他們怎麽敢不聽?聖上讓辦的事他們怎能敢不辦?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所以玉笙你就原諒我吧,畢竟不是我要欺騙你。
李煦陽可憐巴巴的在水嫵眼皮子底下給玉笙做低伏小。
玉笙沒事正抱著她那隻隻能順毛捋的白貓,白貓看到李煦陽鼻孔出氣,直接撓了他一爪子。
然後李煦陽順手一拍,把她的貓給拍跑了。
玉笙冷笑,像我這麽寬容大度的人,怎麽可能原諒你們。
以後來胭脂海玩呢,我熱烈歡迎,你把自己個兒摘得那麽幹淨,需要道歉嗎?怪矯情的。
姐姐,我們……
別別別,高攀不起,要不你們還是騙我吧……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輕易原諒隻能讓人得寸進尺。
尤其是慕小五那個偽善者竟然敢打她的貓。
唉,胭脂海待不下去了,玉笙出門找貓。
她的貓啊,脾氣太臭了,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就離家出去,一去好幾個月不見蹤影,就算是回來了,那也得靈丹妙藥的供養著,哪裏像個靈寵,分明是個佛爺的作派。
亭台樓榭彌漫在江南的煙雨之間,宛如一幅渲染開來的淡墨山水畫。
玉笙手撐一把油紙傘,布衣荊釵,不施粉黛的漫步於淒寒的冷雨間。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她倒要看看,現如今誰還會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羞辱她,把她踩在塵埃裏永世不得翻身。
“淒風苦雨,姑娘有沒有興趣喝一杯熱茶,暖一暖身子?”
雅致的茶樓間,一個玉帶金冠,雍容雅貴,奢華風流若王侯的男子,倚窗望著玉笙笑問。
“沒興趣。”
玉笙撐著油紙傘,繼續向前走去。
這是哪家有錢富家沒關好門,把個傻兒子給放出來了?
隻是下個雨而已,居然穿貂,自己家有錢,也不是這麽顯擺的啊?
那個麵目極為英俊的男子並未挽留,輕輕一笑,極盡風流的端起一杯繚繞熱氣的香茶一飲而盡。
這世間有些事情是反著來的。
比如她想成仙就必須先見鬼。
她見鬼了,她真的見鬼了。
姬小霸王說鳳凰城外有火麒麟,讓她沒事的時候去尋摸尋摸,也好淬煉筋骨。
可憐她夜探郊外還沒找到地方就撞了鬼。
那個鬼還是個可憐鬼。
玉笙遇見她的時候還以為她就是個迷路的懷孕女子,誰知道她幫她指著指著路,那懷孕女子的肚子就破開了好大一個洞。
肚子裏麵咕咚就掉出來個血淋淋的孩子。
那個女鬼啊,拽著臍帶就把孩子抱在懷裏,還問玉笙,你看我孩子漂不漂亮?
漂亮你個大頭鬼啊。
這是玉笙第二次撞鬼了,第一次是在春風樓遇到綿綿。
綿綿是慕雲澈殺的,那麽這個鬼是誰害的?這個孩子又是誰的?
這是不是也是姬小霸王安排的?
媽呀,不管了,跑吧,可是遇到鬼打牆她也沒招。
當初她怎麽就那麽死心眼的沒偷聽一下鬼門老先生教習的禦鬼之道?
她若沒事學點鬼門中的本事,還怕這等小鬼?
好吧,不是小鬼,是個怨鬼,怨氣十足,徘徊人間,就算是被道士打個灰飛煙滅也不可肯投胎的那種。
沒辦法,玉笙隻好老老實實聽那女鬼哭訴了一晚上她的悲慘人生。
話說這個女子啊她姓劉,暫且稱她為劉氏。
劉氏是個富戶家的女兒,雖說不是什麽家財萬貫的豪富,也是小富即安的人家,那劉小姐也算的上一個小家碧玉。
小家碧玉的劉家小姐十七歲的時候,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喜歡上了寒門子弟沈徽。
話說沈徽此人家境貧寒,但架不住人長得好看,嘴又甜。
什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什麽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什麽思念就像一張網,我就是你網裏的魚之類的情話張嘴就來。
嗬嗬,這張厲害的甜嘴啊,直接把劉小姐一顆芳心給牢牢栓住了。
劉家小姐自幼養尊處優,不愁吃喝,根本體驗不到吃不上飯,穿不上衣的窮苦滋味,死活要嫁沈徽。
就這麽一個女兒的劉老爺拿自己寶貝一點辦法也沒有,也就陪嫁了很多東西成全了這樁姻緣。
沈徽此人除了喜歡喝點小酒,交點狐朋狗友也無甚大毛病,劉小姐和沈徽成親後,你濃我濃倒是過了幾年快快樂樂的生活。
後來劉氏懷孕了,沈徽很高興。
老丈人知道女兒有孕,自然要來看一看,這看一看的同時,自然要敲打敲打不長進的女婿。
你說這幾年你們沈徽全家沒什麽收入,單靠著劉家小姐的嫁妝過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坐吃山空,多少銀錢也是不夠的,再加上有了孩子,以後自然是處處花錢如流水。
人啊,要懂得未雨綢繆,要懂得籌謀將來,不能終日家無所事事……
自此之後沈徽日日憂心忡忡,劉氏小姐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沈徽便說他想去跟著商隊出去遊商,學著買進賣出,將來也好撐起家業。
劉家小姐一聽,這是她丈夫長進了啊,便賣了一些珠寶首飾作為盤纏。
一天一天過去了,一個月一個月過去了,沈徽剛開始還托人捎信回來,後來便沒了音信。
劉家小姐日日擔憂,夜夜失眠。
有一天晚上,劉家小姐的房門一腳被人踹開,二話不說拎起來便打。
劉小姐八個月身孕,被打的遍體鱗傷,肚子隱隱作痛,直呼救命。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會驚醒下人的。
下人們拿著燈火一照,打人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出去半年沒什麽音信的相公沈徽。
同時,滿院子的下人還發現了縮在劉家小姐臥房角落裏,衣衫不整,或者可以說沒穿衣服的管家王二。
這可是驚天醜聞啊。
沈徽自覺臉麵丟盡,又開始拉過王二毒打。
劉氏捂著肚子痛哭,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王二怎麽進的她的房,她睡覺前明明已經插好了房門。
接下來的事情更離譜,她身邊的小丫鬟菊香,居然言之鑿鑿的說劉家小姐早就和王二勾搭成奸,沈徽不在的時候,他們日日廝磨在一起。
劉家小姐頓覺五雷轟頂。
為什麽冤枉我?為什麽冤枉啊?
冤枉你?誰會冤枉你?你馬上給我滾,我要休妻。
休妻?我肚子裏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竟然要休妻?
你肚子裏的孽種是誰的我不清楚,你自己心裏明白,你現在不滾,我們就對簿公堂,讓天下人都要看一看你們這對奸夫***……
奸夫**?誰是奸夫**?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親眼看見你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你還要我相信你?
對簿公堂,這樣的醜事傳出去,別說劉家小姐沒法活,就是他們整個劉家也會被連累的活不下去。
你若不相信我,我生下孩子可以滴血認親。
劉家小姐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苦苦哀求。
你還要把他生下來,你還要當著我的麵生別人的孩子?我堂堂一個男兒竟然要受如此奇恥大辱?你讓我的臉麵往哪裏擱?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會被別人笑死,我們整個沈家誰有臉能走出這個門……
孩子真的是你的,真的是你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你既然說孩子是我的,那你敢不敢現在就跟我滴血認親?
一把明晃晃的刀丟在劉家小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