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讓你吃
不知道遊了多久，水麵上好像有幽光一閃一閃，少女終於停了下來，帶著他們從水裏冒出頭。
水麵上悠悠蕩漾著一葉扁舟，少女扶著北落和樓心痕一起爬上了船。
夜色漸濃，星河燦爛，天上的星河落入水中，水中的星河光芒點點。
一葉扁舟在那仿佛萬千星河間，漸行漸遠。
“小鯉，你看這裏好多星星，我記得天上不是有一彎月亮，怎麽水裏沒有？那彎月亮去哪啦？”
樓心痕坐在船上，一邊撩水裏的星星玩，一邊抬頭看天，天上果然也沒有月亮。
“你找月亮做什麽，猴子撈月嗎？”少女淡淡一笑問。
“我不是剛衝著它發誓了嗎？它見證我的誓言，我自然要找一找。”
樓心痕依然很關心那一彎淡淡的月痕。
“這是哪裏？怎麽會有船？”
北落解開濕漉漉的紗布，晾著又出了血的傷口，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我借的。”
少女撐著船槳，清冷的眸子意味不明。
“跟鮫人借的？”
北落似乎明白了什麽，目光落向樓心痕。
“是。”少女漫不經心的回答。
“我聽說，跟鮫人借東西，要付出代價。”北落嗔著一張臉，神情十分難看。
“什麽代價？”樓心痕瞬間來了精神。
“你們為什麽不問一問這裏的水麵為什麽那麽清澈，清澈的可以倒映天上的星星？為什麽不問一問，這裏的海怎麽這麽風平浪靜，沒有一絲波浪？”
少女的眼眸中蕩漾著幽光，仿佛天上的整片星河都碎在她的眼裏。
“是啊，為什麽？”樓心痕後知後覺的問。
“因為這裏是鮫人的地盤，傳說鮫人有控製海水的能力。”北落歎了一口氣回答。
“那我們借鮫人的船需要什麽代價？要銀子嗎？我有的是銀子，我找人送過來，這事包我身上了……”樓心痕渾身又隻剩一條褲子，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鮫人在海裏，從不與陸地通往來，怎麽可能要銀子？”
少女笑得越來越……不懷好意，樓心痕開始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那她們要什麽？”樓心痕小心翼翼的問，越問越覺得有點不對，鮫人的世界他真沒見過，不過他父上大人倒是提起碧落宮的時候，無意間提起過一些……
“樓大公子，現在我教你一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哦。”少女笑得越來越狡詐陰險。
“什麽話？”樓心痕扯了扯嘴角，小心的問。
“小生自幼腎虛體弱，元陽早泄，神仙姐姐們莫要害我。”少女一本正經的說道。
“小生自幼腎虛體弱……小鯉，我不腎虛體弱，我也沒元陽早泄，我發誓。”樓心痕通紅著臉，矯情的說道。
“我覺得你還是跟我仔細念一遍為好。”少女沉聲勸道。
“我不念，我沒毛病，要念他念。”樓心痕指著北落，禍水東引道。
“哦，那我來念，小生自幼腎虛體弱，元陽早泄，神仙姐姐們莫要害我。”北落臉不紅心不跳，舌頭不帶打結的念了一遍。
“嗯，很好，鮫人呢，都是女子，傳說她們最喜歡在黑夜裏魅惑出行海上的男人入水和他們交合，然後吃掉那些獻身的男人，才能生育下後代，繁衍不息，所以，你們誰舍己為人一下？”
少女輕笑一聲，平淡婉轉的語氣好像在問他吃了沒？
“小鯉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我們為什麽要冒險走這一條路，我們在那個島上不是挺好的，要不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遠方似乎傳來飄渺猶如天籟般的惑人歌聲，樓心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終於想起來，他那個可敬可愛的老父親也是這麽說的。
“因為我要回去，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個海島上玩，孤島日久生情什麽的把戲想都不要想。”少女目光清亮如劍，一語道破樓心痕的小心思。
“何必呢？”北落看了看受傷的胳膊，感覺很無力，卻十分想笑。
“船是我借的，路還需要你們開，放心，鮫人可是比人類女子更加美麗，魅惑，保證你欲什麽欲仙。”少女很期待的看著樓心痕，仿佛想要他跳出來當個英雄。
“如果我們不同意呢？”樓心痕慫包慫包的問。
“哦，那我們三個隻能一起死了，人吃魚，魚吃人，這就是天道輪回。”
朦朧的月色灑下銀輝，宛如一層輕柔的薄紗籠罩著整片海域，那一葉扁舟仿佛駛進了另外一片安寧的世界，但是那種安寧又詭異至極。
“小鯉，如果鮫人是你的話，我願意讓你吃了，你救我一命，我命給你也行，你讓北落走吧，他是被我連累的。”惑人的歌聲越來越近，那平靜的水麵上似乎有漣漪輕輕漾起，樓心痕紅著一張臉，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說道：“我願意欲什麽欲仙之後，讓你吃了。”
原來女妖精不是江裏麵的妖精，而是個鮫人，鮫人救他一命，吃了他也是應該，更何況她剛剛還說欲什麽欲.仙，什麽生育後代……
原來她願意和他生育後代？
“色膽包天，到現在你還占我便宜？”
呃，這孩子是不是就聽到了欲什麽欲.仙這幾個字？
少女冷笑一聲，一腳把樓心痕踹入水中，與此同時，一條條魚尾巴打破平靜的水麵，快速遊了過來。
樓心痕在水裏打了個撲騰，扒住船幫，可憐巴巴的小聲喊道：“小鯉，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我沒當真，你可要當真，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少女笑得冷漠又無情。
“小鯉，我錯了，我知錯了。”樓心痕去拉少女的衣角，少女一巴掌打過去：“你別這麽看著我，你在海裏耍拳的時候，人家驗過貨了，人家覺得你好看，就要你。”
一尾尾金光閃閃的鮫人快速遊了過來，團團圍住了樓心痕，少女毫不客氣的用船槳打他抓著船幫的手。
“公子，好結實的少年，謝謝公子賞賜。”一尾同樣是金光閃閃的鮫人很滿意的看著樓心痕，微微向少女施了一禮。
“你們喜歡就好。”少女開懷大笑。
“北落，救救我啊……”
身邊全是寸縷不著的鮫人扭動著魚尾，魅惑的遊來，樓心痕閉上眼睛，又去拽北落的衣服。
沒穿衣服，真的沒穿衣服，全都沒穿衣服，就從水裏鑽出來，定定的看著他，讓他怎麽好意思睜開眼睛？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幽夢壓星河，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北落不著痕跡的把衣服拽回來，躺在小船上悠哉悠哉的看星星數月亮。
嗯，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也不能看，免得亂了心神。
鮫人的美豔和魅惑，真不是蓋的，誰掉下去誰自求多福吧。
“小鯉，我不想跟別的妖精欲什麽欲仙。”
“公子，可是我們想和你欲什麽欲仙啊。”
魅惑的笑聲在他耳畔吹氣如蘭，似乎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在他身上蹭啊蹭，似乎還有魚尾巴勾他的腿，樓心痕閉著眼睛，死命的拽著少女手中的船槳，都快哭了。
“你不是說我有什麽事你都能罩得住嗎？你不是說有什麽難你都能當得起嗎？好哥哥，真讓你衝鋒陷陣，你又慫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身邊那個小鮫兒，多美啊？我告訴你吧，她今年才十八歲，是鮫人中最美的姑娘，我特意給你挑選的，我的好哥哥，你睜眼看看，你倒是睜眼看看啊？”
少女用船槳戳著他的心窩，輕靈的聲音蠱惑他勇敢的睜開眼睛。
“我不看，我不看。”樓心痕緊閉著眼睛，視死如歸。
“樓公子，你為什麽要在海裏打拳？不就是想勾引人嗎？乖，勇敢的睜開眼睛看看，你不配合，我們怎麽離開這一片大海？我不離開這裏，會死人得。”
少女看著樓心痕緊閉的雙眼，蔫壞蔫壞的笑。
“公子，你就隨我們走吧，你不喜歡我，我們還有那麽多姐妹呢？你睜眼看看，保證有你喜歡的。”
小鮫兒伸手拉住樓心痕的胳膊，樓心痕嚇得一哆嗦，努力的掙脫小鮫兒魔爪。
“小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在海裏打拳了，她們就是再好看，我也不喜歡她們。”
樓心痕悔啊，他的真元得三天才能恢複，打是打不過鮫人了。
可是生死事小，失節事大，逃又如何逃？
“北落，要不你配合一下？”少女轉頭望向北落。
“我沒說要與你患難與共，我當不起這麽大的劫難。”
北落轉過頭望天，這話真不是他說的。
“北落，我的好兄弟，我們不是說要患難與共嗎？你救救我，我不讓你死，你跟她們那什麽，我讓她們吃怎麽樣？”樓心痕又去抓北落的衣服。
“阿痕啊，患難與共這個事我真沒說過，你仔細想想，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說的？”北落很艱難的扯回他的衣服，很沒義氣的笑道。
“樓公子你個大男人矯情什麽？放心她們是下手知道輕重的人，不會疼的，我們先行一步，樓公子你說過，你可是那種什麽難都當得起的人啊。”
樓心痕被鮫人所纏，力氣總歸小了很多，少女用船槳硬生生把樓心痕推開，劃著船帶著北落，在鮫人的注目下慢慢離開。
“小鯉，小鯉，你別走啊，我不要和別的妖精在一起那什麽什麽……”
樓心痕抓不住船槳，睜開眼睛，就朝那一葉扁舟遊去，哭腔哭調的大喊。
“鮫人那麽好看你都不要，是不是傻啊？”
少女咯咯一笑，一群鮫人把樓心痕拖進了水裏。
“公子來嘛來嘛，我們姐妹們那麽多，你挑一個？你不想要一個，挑兩個挑三個也行。”
樓心痕在水裏掙紮，越掙紮越喘不過氣，眼看著那鮫人勒住了他脖子，一張櫻桃小口湊了過來，樓心痕上前就是一腳，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你們放開我，我死也不要和你們那什麽……”
樓心痕拚命的在水裏遊，可是他兩條腿的人怎可能遊得過那金燦燦的魚尾巴？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女和北落的那條船越來越遠。
啊，他兄弟和他妹子丟下他跑了，還把他丟進一堆發情了的鮫人窩裏？
他後悔把衣裳扒了，如今褲子都被鮫人拽住了，這可怎麽辦？
那個發的誓不作數可以嗎？
反正也沒月亮了？
“公子，你若不合作，我們可就對不住你了。”
遇到這麽個硬茬子，很多大胸脯的鮫人圍了過來，拉拉扯扯的把他按進水裏。
“救命啊，有妖精要吃人啦……”
呃，他反抗了，真的反抗了。
樓心痕喝了一肚子的水，不停的掙紮在鮫人的圍追堵截之中，不停的逃開美豔鮫人的糾纏。
“公子你真討厭，我們讓你吃還不行嗎？”
終於他胸口間最後一口氣呼出去，鮫人依舊拽著他不肯放，他隻能很不爭氣的暈了過去，他就是死也不能失了名節。
……
“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沒死，小鯉你果然舍不得我死。”
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有屋有房，有衣有被，還有一身男裝的少女坐在桌前喝茶，樓心痕瞬間感動的落淚。
“不是我要救你，不過是鮫人突然改變主意了而已。”少女冷漠的回。
“改變主意，改變什麽主意，北落呢？”
他們三個人勢必有一個人會死的，如果他活了，那死的那個人……
樓心痕臉色慘白，不敢想象。
“不知道。”少女依舊冷漠的說道。
“你是不是把北落給賣了？”樓心痕從床上跳起來就拍桌子，氣勢洶洶的問。
“沒有，他自己……”茶杯狠狠地落下桌子上，少女冷笑。
“他就是自己願意也不行啊，小鯉，你就是舍不得我死，你也不能賣了我兄弟啊，我說了和鮫人那什麽什麽讓北落來，鮫人要吃就吃了我，我心甘情願為你死，你怎麽能把北落推下海？那可是我妹夫啊，我妹妹該怎麽辦？”樓心痕握住少女的手，眼淚不值錢落下來，哭得好傷心。
“你胡說八道什麽？腦子進水了？”少女一把推開樓心痕，快速站起來，離他遠不遠。
這貨有病？
“北落你死的好慘啊，你放心，我一定要替你報仇。”樓心痕大拳頭就打了過來。
“你要殺我？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我不是你妹妹嗎？”少女纖細玉白的手，輕輕一推，就把似有千鈞之力的拳頭春風化雨般給化解了。
“最毒婦人心，你不是我妹妹了。”樓心痕咬牙切齒，亂拳打了過來。
“嗬嗬，男人啊，果然兩麵三刀。”少女嗤笑一聲，一腳把樓心痕踢出窗戶外。
“誰死的好慘？”樓心痕在大街上滾了幾滾，正好滾到一個人的腳下，北落拿著一串糖葫蘆，笑眯眯的問。
“北落，你沒死，你竟然沒死，太好了……”
樓心痕跳起來一把抱住北落，又哭又笑，惹得整條街上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兩個，順帶指指點點。
“你離我遠點，你離我遠點，我英雄好漢的光輝形象都被你玷汙了。”北落推開樓心痕，力求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小鯉，對不起，你打我吧，你要不打死我……”樓心痕忽然想起來他什麽都沒問明白，就跟小鯉動了手，十分的欠揍。
“人心易變啊，看來你們兩個才是真愛，對不起，打擾了，我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少女從北落手裏拿過冰糖葫蘆，轉身走入茫茫人海。
“小鯉，你知道我功力根本沒恢複過來，我打不過你，其實我是想讓你把我也打死算了，我見不得我兄弟一個人死，小鯉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你那麽好一個姑娘，我怎麽能懷疑你……”樓心痕在後麵一路追，一路跟孫子似的道歉。
“別介，你們兄弟哥倆好，別讓我沾一手的血，洗都洗掉，多瘮人啊。”少女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閃身進了一家青樓。
“小鯉，小鯉……”樓心痕特別沒出息止步青樓前。
“公子，要不要進去玩玩？”
美女如雲的青樓門前，一個個少女嬌笑得去拉樓心痕的衣裳，樓心痕嚇得連連往後退。
“我出去的時候好好的，這又怎麽啦？”
脂粉香氣撲鼻而來，樓心痕打了幾個噴嚏，北落追上來捂著鼻子問。
“北落，我怎麽沒死，你怎麽也沒死？”
樓心痕一臉癡呆的問。
“你想讓我死？你喝水喝傻了吧？”北落很無語，被淹了一次，腦子裏進了多少水？
“我以為你死了，所以我就……跟她動了手。”樓心痕悔的腸子都青了。
“你跟她動手了？你為了她，不是都不想要你兄弟了嗎？”北落不可置信的問。
“我還哭了呢！”樓心痕此時此刻特別想哭。
“要不我帶你進去看看？”北落指了指青樓。
“阿嚏……我進不去啊。”
樓心痕自小到大隻要一靠近女人就會不停的打噴嚏，哪裏非得是一丈以內女人勿近啊，他是近不了女人的身，才會以訛傳訛，說他……不喜歡女人。
“隻有小鯉，北落，隻有小鯉靠近我的時候，我不打噴嚏。”樓心痕傷心難過，悔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