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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戰魚妖

  樓心痕生氣了,真的很生氣,他渾身靈力全部集於拳頭之間,一拳一拳隔空而去,凝而不散,直到接觸到對手,或者別的障礙物才散發出可怕的力量。


  他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知道知道什麽是修行者,什麽是強大。


  他要讓她臣服於他,不停的哀聲討饒。


  他要讓她知道欺負了他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誰是妖精,你說誰是妖精,你掀我被子你還有理了嗎?”


  “你睡我的床,你有理嗎?”


  “我睡的床那就是我的了,你掀被子就不對,臭流氓。”


  “你才臭流氓,臭流氓!”


  樓心痕出拳攻擊範圍很遠也很廣,出拳收拳之間瞬息萬變,神鬼莫測,不過幾句話的時間,他與那少女已經過了幾十招。


  可那少女身姿輕靈矯捷,步伐詭異,看不出何門何派,又端的狡猾奸詐,仿佛她隻是微微動了動身子,不僅把那精妙無比的拳勢化為無形,又瞅機會刺啦一聲,扯掉了樓心痕外麵那層已經稱得上可憐巴巴的衣衫,然後便是一聲放肆的大笑。


  樓心痕渾身上下隻剩一條褲子,氣得上竄下跳。


  他出拳如風,去勢如雨,他將全身靈力都化為真元,籠罩住四麵所有的方位,卻竟然一拳也打不到她,更別提抓住她了。


  “不就是劃破你的衣服,我賠你就是,幹嘛像小姑娘一樣要死要活,纏著人不放?小氣鬼,你想打我,我讓你打一下也就是了。”


  樓心痕全身真元極速運轉至手腕,隻見他手腕血脈噴張,讓他的拳頭迅速膨脹大了雙倍。


  那一拳拳聲嗡鳴,帶著無數殺氣,化成數十道泛著青光的拳意,從四麵八方打到了眼前,身姿輕靈的少女嘲諷樓心痕,卻淡定自若,不再閃躲。


  大海上清風吹過,吹醒了她的起床氣,她慵懶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嘴角掛著冷淡魅惑的笑意,仿佛心甘情願承受他的拳頭。


  “閃開。”


  樓心痕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他們樓家的破軍拳是要將全身所有的靈力化為一道最精純的真元,一拳打過去,恐怖的威力別說打死一頭牛,就說山崩地裂也不為過。


  這個隻會躲來躲去的小姑娘怎麽能承受的住?

  這世間有些修行功法打出去的招式是可以收回來的,但是那些轉化成真元的恐怖威力需要自己承受。


  所以大多數修行者如果做不到收發自如,除了不共戴天的大仇之外,一般不輕易出手,出手也不會下死手,免得落個濫殺無辜的名頭,或者後悔的時候傷了自己。


  可是破軍拳是最橫衝直撞的拳頭,他一拳打出去就永遠也收不回來,哪怕他自爆真元,自斷修行之路。


  他家老爺子說破軍拳和下棋一樣,落子無悔,出招必殺。


  他家老爺子昨天還劈頭蓋臉的教育他,不要輕易出拳,如果出拳,必定是要出人命的,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昨天還跟他家老爺子信誓旦旦的保證,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出手,就算出手也不用破軍拳。

  破軍拳隻能在殺場上用,因為殺場出拳無悔。


  可是今天他怎麽了,他真的要殺了這個小姑娘嗎?

  破軍拳勢如破竹,在少女身體四周形成一道極寬廣的風雨線,那一道道風,那一絲絲雨,盡是恐怖的拳意。


  縱使少女現在施展她詭異的步伐,也無法脫離那破軍拳所組成的風雨線。


  現如今可該如何是好?

  這小姑娘就要死在他拳頭下麵了嗎?

  不就是一件衣服,有這麽不共戴天嗎?

  況且還是個很好看的小姑娘。


  用得著逼死人嗎?


  樓心痕後悔了。


  千鈞一發之際,北落動了,他直接向著那道由破軍拳組成的狂風暴雨中衝去。


  數十道颶風一般的拳頭泛著青光,好像可以打出無限恐怖的力量。


  啪的一聲輕響,北落的拳頭對上了樓心痕的拳頭。


  拳頭與拳頭之間帶著淒厲的嘯聲,無數的真元擴散開來,北落的拳頭上麵的袖子寸寸碎裂,隨著疾風飄落水中。


  北落一整條胳膊皮膚驟紅,然後滲出一顆顆血珠,仿佛眨眼睛,那條胳膊被強大的拳意扭成了麻花,鮮血淋淋的可怕。


  “北落,你怎麽不用劍,你用劍砍了我的手啊?你的劍那麽快,你能做到的!”


  北落的左肩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樓心痕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了賠給他。


  “我若砍你的手,以後怎麽跟你較量,破軍拳,名不虛傳,早就想領教了。”北落虛弱的笑了笑,吐出一口鮮血。


  “北落,北落,你沒事吧?來人……”


  樓心痕大聲喊人,卻喊不來一個人,他們腳下的甲板露出蛛網般的裂痕,裂痕發出哢哢的聲音,然後開始滲水。


  修行者的力量不是很可怕,而是太可怕了。


  這拳頭若是用在戰場上,那可以一拳可敵數十人,甚至更多,有傳言說樓家的破軍拳一拳可破千軍萬馬。


  一拳可破千軍萬馬,那麽這麽多拳打出去,什麽後果,反正少女依舊白衣飄飄,沒受半點傷痕,可是船呢?


  他們不是在陸地上打架,而是在船上打架,而且是一艘不大的船上。


  幾十拳破軍拳打出去,除了打傷了自己的隊友一拳,剩下的全都打在了船上,打的這條船千瘡百孔,到處都咕嚕嚕冒著水。


  更何況最後一招,他們都拚盡了全力,他們渾身散發出的無數勁氣,讓這條船走到了它生命的盡頭。


  嗬嗬,好一個拆家的少年。


  “不用喊了,我讓人先走了。”


  北落抹了抹嘴角的鮮血說道。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條好好的船很快就變成了破爛木板,北落不讓那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漁夫提早溜走,恐怕早就被殃及無辜了。


  “不道義,太不道義,怎能讓走就走呢?”樓心痕看著黑夜中那越來越遠的小船,大聲喊道:“唉,你們回來啊,快回來救命啊,我們不打了。”


  “樓心痕,別喊了,聽不到了,你會遊泳嗎?”

  這條船已經滲水滲到腰間了,受傷嚴重的北落樂嗬嗬的問。


  “北落,你心真大,你怎麽不提醒我?”


  樓心痕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慌忙扶住了北落,心裏後悔,你說他好好的,怎麽就動起手來了?


  “哦,我會遊泳,不怕。”北落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這種情況能遊一百裏,還是一千裏?”


  船從江中駛過,順風順水便到了海中,到了海上自然也就沒地可逃,所以樓心痕才大膽囂張的掀開他被窩,欺負欺負弱小。


  可誰知弱小不好欺負,竟然讓他淪落到這種地步?


  大海寬且闊,無邊無際,波濤山立,早已看不到陸地的盡頭,不知道北落受傷的胳膊會不會引來這海中大型成精的妖怪?

  那些妖怪會不會一口吞了他們?

  要知道破軍拳急劇消耗真元,樓心痕打出幾十拳破軍拳,現在丹田內的真元空空如也,就算他會遊泳,他帶著受傷極其嚴重的北落也沒力氣遊個一百裏,一千裏回頭,更別提對付妖怪了。


  “樓心痕,說句良心話,我就是勸你,能勸得住嗎?你想想你做事給自己留過後路嗎?”


  此時那海水已經沒過了脖子,兩個人很無奈的抱住一塊木板,保持體力。


  呃,好像也沒多少體力了。


  “女妖精呢,女妖精去哪了,不會淹死了吧?”


  勸是勸不住,這世間能勸得住他的人還沒出生,除了他自己後悔。


  而他現在根本不後悔,他怎麽能在一個女人麵前失了麵子?

  船重要還是麵子重要,當然是麵子重要,更何況他不能被一個女人給欺負了。


  “你找我救命嗎?”少女從水中鑽了出來,在北落身邊尋了個位置抱住了木板,白皙如玉的手掌撫在北落受傷的胳膊,淡聲說道:“我先幫你止血。”


  “你能救他嗎?你一定要救他,隻要你能救他,除了我自己,你要什麽我什麽都答應你。”樓心痕著急忙慌的說道。


  麵子和兄弟,還是兄弟重要一些吧。


  “看在他替我挨了你一拳的份上,我自然會救他,與你無關,你不值錢,莫要多想。”少女譏諷的笑了笑,磅礴的靈氣從掌心送到北落的胳膊上,北落的胳膊確實不流血了,但是神情依舊痛苦。


  “北落,北落,真的是……”妖精……


  樓心痕朝著水下看了一眼,一顆心砰砰亂跳,小心的戳了戳有些氣血虛弱的北落。


  北落順著樓心痕的目光往水下看。


  少女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條金燦燦的魚身,在黑暗的海水裏,閃著粼粼金光,端的引人注目。


  妖精啊,真的是妖精,怪不得那麽桀驁不馴,野性難馴,怪不得那麽不懂人間規矩,不懂男女授受不親,不懂禮義廉恥,也怪不得長得那麽好看……


  可是這個妖精卻是個好妖精,她救了北落,她還用她的魚尾巴托著虛弱到沒有半分力氣的他們,帶著他們往前遊去。


  北落受傷的胳膊流出來的血,果然引來了一群巨大的魚妖。

  那些魚妖身形巨大,隱藏在黑暗之中,悄無聲息的靠近。


  樓心痕和北落不再說話,作為修為不錯的修行者,他們都感覺到了那種陷入絕境的重重危險。


  倘若放在平時,樓心痕是不怕這些沒腦子的魚妖的,畢竟他的破軍拳一拳能轟殺一條長達幾十丈的魚妖,而現在,他們不得不提心吊膽的警惕著那些魚妖的突然攻擊。


  呃,樓心痕承認他打不過那些大魚妖了。


  誰讓他方才打拳的時候用力過猛,毫無收斂,以至於將全身靈力消耗精光。


  樓家破軍拳最致命的缺點就是沒有辦法快速恢複靈力,所以樓家上戰場殺敵的時候身邊會帶著一個很忠誠很忠誠的朋友,便於保護自己撤退。


  樓心痕最忠誠的朋友就是北落。


  但是現在北落更指望不得。


  他的一隻手被破軍拳勁氣擰成了麻花,現如今疼得渾身顫抖,卻死命的咬牙不肯發出任何一絲的呻吟聲。


  鉛雲如墨,遮住月亮和星光,大海一片黑暗。


  如今黑暗,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他們看不見魚妖有多少,又是多麽強大,遊到了哪裏。


  隻能感覺到海風呼嘯,浪聲澎湃,波濤越來越洶湧。


  “你可不可以?”北落和樓心痕曾經是何等泰山崩於前而坦然自若,何等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他們卻看著少女,很認真,很期待的問。


  “乖乖待著,別亂動,最好用靈力護好他這條胳膊。”


  少女曼聲一笑,閉上了眼睛,仿佛在聽風的聲音,然後她在下一刻摸出了那把如碧水般的短刃沉入水底。


  樓心痕慌忙護在北落受傷的胳膊那邊,用丹田內積攢的一點可憐的靈力讓北落受傷嚴重的胳膊不再流血,兼之謹防魚妖偷襲。


  “後悔了,北落,我真的後悔了,我不該為了一點小事大打出手,還連累了別人。”


  天空閃電頻現,天雷滾滾,大雨磅礴而下。


  如此大風大雨中,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更看不到少女此刻在哪裏,但是他的鼻子聞到了比殺場更加濃重的血腥味,這代表著那個姑娘為了他們正在和魚妖拚死搏鬥。


  作為一個堂堂大男人,現在居然要一個小姑娘來救他們?

  波濤越來越洶湧,那個小姑娘那麽瘦,都不夠大魚塞牙縫的。


  樓心痕心驚膽戰,十分真誠的懺悔。


  這種天氣,難不成上天都要他們死?


  “樓公子,你現在後悔有用嗎?”北落笑得有些淒慘:“下次我一定砍了你的手,然後帶著你回家,當一輩子懦夫。”


  “我知道我後悔沒用了,可是我就是很後悔。”


  雲層是那樣的黑暗,深夜又是那樣的漫長。


  樓心痕想撕裂這一片黑暗的天空,讓他看到那一個讓人提心吊膽的姑娘。


  她本來可以丟下他們一走了之的,畢竟他之前出手是那麽狠毒,不留後路。

  “你看,她在那裏,她在那裏。”


  一道白色的閃電劈開黑暗的天空,他們終於看到一條金燦燦的魚尾閃動在大海裏,那一片大海陰影是那麽的濃重,似乎有無數條大魚在海中翻滾著巨浪,他們眼睛緊盯著那一片翻騰的大海,一眨也不敢眨眼睛。


  “她是妖精,妖精不會打不過那些魚妖吧?”樓心痕的一顆心越提越高,都好像提到了嗓子眼。


  “你說她是江裏的鯉魚精還是海裏的大魚怪,如果是江裏成精,這一片大海裏肯定有比她更厲害的東西,如果她是海裏的,我怕她一口吃了你。”


  “你別嚇我,她沒吃我,她肯定是來報恩的妖精……”


  樓心痕很惶恐不安,忽覺腳下有東西微微碰撞,他急忙縮腳,鼻端聞到了更加濃烈的血腥味,一條足有幾十丈長的魚妖一躍而起,鮮血淋漓的從他們頭上飛過,然後落到他們身後不遠處,濺起巨大的海浪。


  大雨如注,海麵上翻翻滾滾,他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條條猙獰可怖的魚妖成群結隊而來。


  那一張張血盆大口,滿是又尖又利,好像一把把長劍一樣的牙齒,撕咬著那條受傷魚妖的血肉。


  “你說她會不會死,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隻要能逃過這一劫,她以後想怎麽占我便宜,我都無所謂,我任她為所欲為。”


  如此血腥的場麵,終於激起了樓心痕心底最深處的愧疚。


  平生第一次他覺得他不像個男人,因為他的斤斤計較,不僅害了自己兄弟,更是讓那女孩子舍生入死的來救他。


  那一條魚妖的血肉很快就吃完了,而更多殺之不盡的魚妖瞪著燈籠大的眼珠子,尋著血腥味衝了過來。


  “別後悔了,我們也要死了。”北落輕笑一聲,閉上眼睛,似乎在等死。


  “我希望她逃走了也比死在這裏好。”樓心痕很悲傷,這麽多魚妖,如果那個姑娘護不住他們,自己一個人就逃了吧!

  千鈞一發之際,一尾金光閃閃的鯉魚遊進了魚妖群。


  魚妖群瞬間亂了起來,一條一條在水裏亂撲騰,樓心痕和北落被雨水和海水打的劈頭蓋臉,根本看不清水下什麽情況。


  當一切平靜下來,樓心痕隻看到碧水一般的刀刃,幹淨利落的劃開最後一條魚妖的肚子,魚妖頓時血流如注,內腑髒器呼啦一下子全都出來了。


  一條條魚妖白肚朝天,全都斃命,少女在水中漫不經心的洗幹淨刀,擺動著金色魚尾遊到北落身旁,完美收官。


  “北落?”少女歪著頭看著玄衣少年問。


  雨似乎比方才小了些,那一顆顆雨珠從少女的臉龐滑落,滑過修長的脖頸,滑到白皙如玉的鎖骨,滑入海中,說不出的冷豔魅惑,高貴妖嬈,樓心痕眼巴巴的看著少女,心如鹿撞。


  “正是在下。”玄衣少年眼眸帶笑,仿佛沒受傷一般的回答。


  “看你的樣子比那個樓心痕順眼多了,我累了,要睡一會,你莫要讓他打擾我,放心,不會再有魚妖了。”少女把頭歪在北落沒有受傷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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