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家小九呢
月上中天,清輝鋪滿大地,慶功宴已經結束。喝醉的人東倒西歪,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倒在桌子底下,還有的放浪形骸,又哭又笑,一杯敬神,二杯敬鬼的,實在讓人心生憐憫,這一場仗打下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英雄豪傑。
九百九十九個白玉台階之上便是太上仙宗至高無上的清風殿,玉笙站在那巍峨的道殿之下顯得渺小而又卑微。
慕雲空,周自橫帶著玉笙避開那些還在喝酒劃拳的人,遠遠的看到清風殿內有三個白胡子老頭和一個和尚談天說地,氣氛融洽。慕雲澈的心情似乎也不錯,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
呃,也虧他坐享其成,毫不臉紅。
“你家那個調皮搗蛋的小九呢,怎地今日沒見?”當玉笙三人走到清風殿外時,無覺大師忽然問道,慕雲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無覺大師你記錯了吧,我們隻有八個徒弟,哪來的小九?”玉笙一眼便看見說話的人手邊放著一把鋥亮開山刀,便知他是別驚雨的‘慈父’別恨天無疑。
白須白發的恨天真人魁梧雄壯,如同他身邊的開山刀一般,仿佛無論經曆多少個千秋萬載,卻依然鋒芒外露,霸氣淩人,端的讓人敬而遠之。
“師弟你健忘了,我家確實有個小九,不過還未拜師學藝,目前剛到太上仙宗不久,還處在磨練筋骨的階段,是我朝五皇子慕雲空,年方八歲。”
說話的人是個慈眉善目的普通老人,普通到猛然一看就是山下青衫布衣白頭翁,但細細觀之,那眉宇間頗有悲天憫人,濟世為懷的氣質,想來是藥王靜安真人,思靜安。
“還未拜師嗎?總覺得你家的小九早就應該拜師了……許是人老了,記錯了。”無覺大師臉上浮現一絲錯愕,笑道。
“我家小九何止調皮搗蛋,自從他來了之後,整個太上仙宗都是雞飛狗跳,難得大師還記掛著我家小九,雖然小九野性難馴,桀驁不馴,甚至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但他……依舊是我最心愛的徒弟。”最後說話的這個人應該是道墟真人。
如果別恨天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刀,那道墟真人就是一把不世出的古劍,沉穩凝重,乾坤內斂,卻迎曜如星,浩氣凜然。道墟真人慢慢的說道,頗有珍而重之的意味,灼灼的目光似乎穿過虛空,落在清風殿外偷聽的三人身上,玉笙頓時感覺如芒在背。
“多年不見,這雲空在鳳凰城居然被養成這個樣子?那我們這三把老骨頭可得好好管教才好,免得他小小年紀誤入歧途。”恨天真人捋著胡子皺著眉頭,感覺肩膀上責任重大。
“我們還是走吧。”像這種情況還是離開為妙,如果被發現那就尷尬了。
玉笙小聲地提議,轉頭看了一眼慕雲空,慕雲空的的臉色由白轉黑,由黑轉青,又由青轉紅,紅裏透著紫,端的是七彩繽紛,變化多端。
想來他一個自小循規蹈矩的皇子,雖然不及幾位哥哥那般有德行兼備的名氣,但也是受過賢人諄諄教誨的。且不說他參悟天地的悟性在眾多弟子中是拔頭籌的那個,就說他一個勤儉節約懂禮貌,勤勞篤行樂奉獻,明理守法講美德,孝親尊師善待人,自強自律守規矩,誠實守信有責任,(此處參考小學生守則)乖到不能再乖的乖寶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師父是這麽評價他的吧。
恣意妄為,無法無天?難不成慕雲空在鳳凰城的時候是個混世魔王,紈絝子弟?想想也對,他自小生下來要什麽有什麽的皇子怎麽就不能有點紈絝的劣性?那不是缺點,是人家有那個資格好不好。
“不能走,這般評價我們五皇子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玉笙,我們一起進去和他們理論理論。”眼看著慕雲空要炸了,周自橫咬牙切齒,一副邀請玉笙進殿討公道的表情說道。
“不是說要尊師重道,任何時候不可忤逆妄為……”難道就這樣登堂入室,還興師問罪?她不過隻是個小丫頭而已啊,有說話的權利嗎?況且聽牆角本身就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清風殿外有一潭池水,池水清澈見底,一眼便看見水底一朵石蓮花,石蓮花上有一尾青魚,一動不動的跟個雕塑般似的。玉笙站在池塘邊,十分緊張,手指不由自主,有意無意的撩動清水,說來也奇怪,那雕塑般的青魚竟然動了,並且快速的遊了過來。
“是誰在外麵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玉笙話還沒說完,筵席間一個矮胖的男子警覺有異,捏起一粒豆子隨意的彈出,隻聽周自橫‘啊’的一聲慘叫,腳步一歪,就歪進了水裏。
慕雲空紅紅的臉又變得慘白,玉笙本能的伸出手將周自橫拉住,然後臉色也變得慘白。池塘裏那尾青魚竟然在一瞬間變大了數倍,而且變成了龍頭魚尾,嶙峋猙獰的大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就咬向周自橫。
這是什麽怪物?玉笙驚慌失措,龍頭魚尾的怪物還在變大,一瞬間變成池塘那麽大,這一張大嘴如同一扇門足足可以把他們三人一起吞下去。
逃,無路可逃啊,玉笙嚇得頭皮發麻,脊背發涼,肝膽俱碎,怎麽感覺他們三個人真不夠給怪物塞牙縫的?
可是太上仙宗為什麽有怪物,怎麽會有怪物,誰養的?為什麽要變成一尾青魚騙人?
千鈞一發之際,玉笙感覺他們三人淩空而起,如同飛似的逃離了怪物牙縫的範圍,然後很不客氣的被丟在地上。
別驚雨開山刀在手,嚴陣以待:“靈尊息怒。”
玉笙和慕雲空周自橫趕緊連滾帶爬的躲在別驚雨身後,這哪裏是讓怪物息怒,分明是打架的氣勢。
怪物一口咬空怎肯罷休,直接從水中霍然而起,張牙舞爪,目眥欲裂的衝著玉笙三人怒吼,頗有一種吃不到他們不肯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