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回去的路上
看著陳蔓氣呼呼的樣子,顧君佑突然覺得還挺有意思,甚至差點兒失笑出聲,然後他跟在陳蔓的身後,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同時上車,陳蔓雖然坐在了主駕駛的位置上,但對於她這種一共也沒摸過幾回方向盤的人來說,完全吃不消,甚至不自覺地就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怎麽掛擋,哪個腳踩刹車,怎麽打開大燈……這一切她都要重新熟悉,況且顧君佑的車又是豪車,陳蔓每碰一下,都悄悄擔心會不會給碰壞了,哪怕磕掉指甲蓋兒大小的一塊漆,她也賠不起啊。
“那個.……”
“別這個那個的了,你還是先係上安全帶吧。”
說完,顧君佑睨了一眼陳蔓,翹了翹嘴角,補充道,“沒事,你慢慢看,慢慢學,我今天有的是時間,一點兒都不著急。”
你有時間,我沒有。
你不著急,我著急。
陳蔓腹誹連連,不過還是在顧君佑的指揮下,成功啟動了車子,用慢的不能再慢的速度,左拐右拐開出停車場,上了大路。
國泰大廈旁邊的主幹道不算s市的中心地帶,白天的車流量就不算多,到了晚上車就更少了。
在亮如白晝的路燈的照耀下,陳蔓依然覺得非常緊張,她雙手死死地抱住方向盤,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路麵,一副即將奔赴戰場的既視感,顧君佑看著她這幅樣子,第二次沒忍住笑了出來,並且笑出了聲。
陳蔓知道他這是在笑話自己,但卻不敢轉頭看他,隻能用嘴抗議。
“顧總,你要是覺得我好笑,我現在就停到路邊,要麽你自己開回去,要麽你打給你的司機,讓他來接你。”
顧君佑聞聲收住笑聲,但笑容還掛在臉上,並沒有消失。
他微微側臉又打量了一下陳蔓,在他的記憶中,她平時不怎麽穿裙子的,而且經常素麵朝天就出門,但今天又是化妝,又是換裝,這副裝扮是不是說明,跟她見麵的男人應該還挺重要的。
想到這個,顧君佑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甚至悶哼了一聲,他現在十分的想知道,跟陳蔓在一起的男人到底什麽身份。
“剛才跟你一起吃飯的人是誰?”
陳蔓開車時注意力非常集中,根本感受不到顧君佑說話語氣中夾雜的不快,她隨意地回答道,“顧總剛剛不是說那都是不相幹的人嗎,既然不相幹,那你幹嘛還要知道人家是誰,再說了,我好像也沒有義務要跟你匯報我的私事吧。”
陳蔓是故意報複顧君佑的,誰讓他剛剛那樣對待自己,居高臨下,盛氣淩人,是總裁就了不起嗎,是總裁我也要懟你,不懟你一次,你次次都覺得我好欺負。
顧君佑抿著嘴沒再吱聲,車裏的氣氛驟然降到了零下,陳蔓感受到了來自身邊人強烈的不滿、不快和不開心。
她忍不住又在心裏琢磨起來,如果金主爸爸生氣了,回頭會不會在合作的案子上給自己使絆子呢,那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陳蔓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抽型的,早知道還要道歉示弱,剛才就不該逞一時嘴上之快。
“他叫歐陽彥,是我的一個朋友。”
陳蔓之所以給歐陽彥定義的身份是自己的朋友,而沒提相親對象的事,初衷並不是想掩飾什麽,而是因為她本身就覺得,自己跟歐陽彥不可能有更多的發展,這一次見麵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所以沒必要在外人麵前多說。
顧君佑薄唇微動,輕輕念出“朋友”兩個字,但卻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來。
街道兩邊的路燈射出的光芒,順著車窗照進車裏,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
這個話題過後,陳蔓和顧君佑兩個人誰都沒再主動開口說點兒什麽,車子在陳蔓的駕駛下,慢慢悠悠地前進著。
陳蔓按照賓利車上的導航提供的路線行駛,大概是因為精神太過集中的原因,竟然一直開到了顧君佑住的別墅區的附近,才驀地察覺,這處別墅區的斜對麵,竟然就是她四年前的“家”!
兩處住宅區的大門竟然近得離譜。
就算陳蔓努力想忘掉,但四年前的某些事,還是像債主一樣,即使世事變遷,還是窮追不舍。
“你真是是個廢物啊,陳家養了你二十幾年,你連這麽一件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到底有什麽用,你說,有什麽用!”
那天早上,陳蔓從富麗大飯店的總統套房裏醒過來的時候,除了渾身上下一、絲、不、掛之外,還意外看到了雪白的床單上那一抹格外刺眼的嫣紅色。
那時,她早已成年,雖然之前並沒有經曆過男、女、之、事,可多少也懂得一些知識,沒消片刻,陳蔓就明白自己這是失、身了。
在驚慌失措之下,她來不及多想,隻得匆忙穿好衣服趕回家,原本她還期盼在家中尋求庇護和一點慰藉,但沒想到推開門後,爸爸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這個。
那一幕她應該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裝潢成豪華歐式風格的客廳裏,爸爸坐在沙發的正中間,繼母坐在一側,妹妹和弟弟坐在旁邊,除了盛怒之下的爸爸,其餘人的目光裏,都是明顯的開好戲的戲謔之色。
陳蔓在那一刻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把自己推上了那張肮髒的床榻!
他為了公司的利益,把自己變成討好權貴的工具,而且還是以如此不堪齷齪的方式。
處在震驚狀態下的陳蔓,還沒有所反應,一個更加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又從天而降,陳家要舉家搬出s市了,但他們不但不打算帶自己走,而且竟然一分錢也沒打算留下來。
“小蔓,你也不要怪你爸爸心狠,誰讓你這次害得咱們家公司倒閉了呢,既然你姓了陳,身份陳家的一份子,為了這個家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有功當賞,有錯當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牛美蘭就是這樣,有把黑說成白,把是改成非的本事,她竟把公司倒閉的原因全部歸結在了陳蔓的頭上,恐怕連扔下自己的主意也是她吹的枕頭風。
說完這些,牛美蘭扶著陳運通進屋,剩下的則是鋪天蓋地的來自陳華的嘲諷。
再然後,僅僅一天的時間,陳運通和牛美蘭收拾好了家裏一應物品,帶著陳華陳鵬姐弟坐上了飛新加坡的飛機。
而陳蔓呢,身無分文,一個人留在了這座舉目無親的城市。
陳蔓一回想起四年前的事,渾身就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一麵盡量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保持鎮定,另一麵還要使勁兒睜大眼睛,隻有這樣,才能不讓已經濕潤的眼眶氤氳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