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才是作者!
筆?好吧!我並沒有傻到連筆都不認識,可我不明白一根鋼筆怎麽會讓慕容白成了那樣一種狀態,見鬼了?
“慕容曾經送過我一根筆,作為生日禮物……跟這根外形一樣的筆。”王洋慢慢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臉的幸福,我猜那一定是段有美好回憶的過往。
“那是他在新加坡旅遊時候看到的,集錄音,語音轉換為一體的一根筆,用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不小心弄壞了,我就找了個外形一樣的鋼筆,算是睹物思筆吧!”王洋微側了身子,語氣酸酸的。
我看著他的側臉,看著他在陽光裏被染成金色的發絲和眉梢那一抹難以忽視的落寞,隻覺得一陣心疼,王洋這幾年一定也過的不怎麽好。
我伸出了手,想要撫平他那微微皺著的眉,可他攥住了我的手,“阿瞞,你就不好奇我和慕容究竟怎麽了麽?”
“若是想說你一定會告訴我,若是不想說,哪怕是我逼你,你也不會說!”
“所以後果都是我咎由自取!”王洋笑,拽著我往前走。沉默了好一會他才又問,“劉芳那麽喜歡曹家阿瞞,你是不是也看過《亂世》?”
我眨了眨眼睛,又在腦子裏重複了王洋的話,我想我的耳朵並沒有出問題,王洋說的是曹家阿瞞而不是慕容白。
《亂世》我確實看過,不過不是因為劉芳,卻是因為錢剛,像是應付差事一般的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
書寫的真心不錯,可是,總給我一種錯覺:慕容白在模仿,他在刻意的模仿其他人的寫作手法,像極了……圖匪?
其實想想也是正常,慕容白以前就跟我談起過圖匪,從他的字裏行間裏我不難看出他是很尊敬她的。圖匪因為抑鬱症從此休筆,慕容白刻意模仿圖匪的寫作手法寫下《亂世》,《亂世》取得了他想也不敢想象的成績,於是他便想要“染指”《桎梏》,替圖匪給一個結局。
慕容白曾經問我:你也覺得……不行嗎?
那時候我並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婉轉的建議他:比起問我,你或許該去自己先聯係下圖匪。
我點了點頭,“倒是全部看完了。”
“那你覺得《桎梏》這本書究竟怎麽樣?”王洋問。
王洋突然就把話題岔開這麽遠,我完全不明白我們剛剛分明還在說著慕容白,可是現在怎麽就突然扯到了《亂世》的讀後感。然而王洋興致盎然的等著我的下文,我隻能說了我的想法:“故事不錯,隻是描寫等方向有圖匪的味道,大概是因為他比較喜歡圖匪還曾經跟我說想要替圖匪完成《桎梏》那本書。”
“連你都看出來是刻意模仿麽?”王洋的笑容既無奈又苦澀,“可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看出來了呢?”
呃……這是……王洋看過慕容白的《亂世》,是不是說他也看出了刻意模仿的成分?可他這樣一副表情是什麽意思?
“你也看出來了?”我試探的問。
王洋寵溺的替我攏了頭發,“不是看出來的,而是因為作者本來就在刻意的模仿圖匪,而且還是投某人所好的刻意模仿圖匪!”
哦,原來是這樣,那麽是因為圖匪是個值得巴結的顯貴人物,還是說圖匪跟慕容白真的就有什麽關係?
王洋一定是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解釋道,“圖匪是慕容白的母親!”
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原因麽?兒子想要幫母親完成未完成的心願,所以才妄圖染指《桎梏》。我突然就想起慕容白曾經說過的話:流星從天空滑落的時候應該也會疼吧!就像是魚失去了海;鳥失去了天空;駿馬失去了草原……圖匪失去了她的創作,每天強顏歡笑的麵對一切,可內心壓抑著得不到解脫與釋放,她,是一個優秀的作家,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那時候我曾覺得慕容白無病生意故作矯情,可現在看來,一切卻都是順理成章。
“慕容白除了心眼不好之外,倒還蠻孝順的!”
“孝順?”王洋一愣,接著笑了起來,“他一直都很孝順,可是卻不是從寫作上表現出來的!”
“圖匪將自己的作品視作自己的孩子,慕容白刻意模仿圖匪的寫作手法,想要幫她完結曾經的遺憾,那道還不算麽?”我反問。
“你個傻瓜!”王洋伸手又彈在我的腦袋上彈了一下,“《亂世》模仿圖匪的寫作手法不是孝心,而是愛心!”
“愛心?”我被逗樂了,“慕容白那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有戀母情結啊!”
“他是沒有戀母情結,可是,我卻一直深愛著你啊!”
毛啊!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王洋無奈的搖了搖頭,伸出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讓我的視線與他的對上,“因為曹家阿瞞本就不是慕容白,而是我!”
天空應該是沒有打雷吧?可我怎麽覺得我此時此刻的狀態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別無二致呢?曹家阿瞞不是慕容白,而是我身邊的王洋?
好半天我的腦袋都沒法回過神,傻乎乎的就感歎了句,“原來,那個腦袋被門夾了的是你!”
“什麽?”王洋也是一愣,“腦袋被門夾了?”他私咐了好一會,無奈的一笑,“你怎麽不說是被驢踢了?”
呃!我可以告訴他,其實,我當初對曹家阿瞞的定義就是:不知道腦袋是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麽?
“所以,你就是慕容白的槍手?”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王洋。
“是也不是吧!其實我的初衷並不是幫助慕容白完成一本書,我隻是想要借助一本書的力量讓你相信一個道理,或許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討好!”王洋說,“就如同幾年前我寫給你的那首歌。隻是因為你喜歡圖匪,所以我便絞盡腦汁的將我的寫作手法趨近於她,我費勁心機的熬了五六個月,沒想到倒還真學了那麽三分的樣子。”
“慕容也是無意才在我的電腦裏發現了《亂世》的底稿,他當時很激動,他甚至出了巨資想要跟我買了版權,可那是我打算送給你的東西,賣給他算什麽?可他給我講了關於圖匪的事情,講了圖匪對他的期望,我突然就軟了心,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把電子版權全部送給了他!”
隻提了一個要求麽?那是什麽?可還沒等我問,王洋的手就輕輕的撫上我的臉,“你都不覺得那本書裏的女主跟你很像麽?一張讓人幾乎心髒停擺的臉,柳葉一般的眉梢上是仙子般的出塵,深潭一般的眼睛好像能吸進世間萬物,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唇,如玉的膚色,窈窕的身姿,一顆如血般鮮紅的淚痣懸在眼角,右眼角!”
手指帶著溫熱的觸感在我右邊的眼角下流連,王洋似乎是想要勾勒出那淚痣的輪廓,“若是不了解,怎麽能這麽鮮活?若是不深愛,怎麽能刻畫的那樣傳神?阿瞞,那樣一個人,我完全就是按著你的樣子刻畫塑造的的!”
“按著我的樣子?”我的聲音不知不覺就有些沙啞,指著自己鼻尖的手都有些顫抖。
“是啊!”王洋笑,攥住我的手指,將我扯進自己的懷裏,“你這個傻瓜,世界上還有誰跟你長得這麽相似麽?”
其實那瞬間我想起了莫如果,可可我並沒有說出口,因為莫如果跟我隻是相似,僅僅也隻是相似罷了。
眼淚不住的往下淌,越是想要忍著或是憋回去卻就越發的泛濫難以掌控。突然發現我這樣的摳腳糙漢子竟然也能像個姑娘似的矯情,臉上掛不住,我索性將臉整個埋進王洋胸膛,握起拳頭就朝他招呼了幾下。
王洋的胸腔震動,也不攔我,“這時候該是先打我而不是先問問我跟慕容提了一個怎樣的問題麽?”
對哦!瞧我這腦子,怎麽完了這茬?我抽了抽鼻子沒好氣的問,“提了什麽?”
“曹家阿瞞!”王洋說的一板一眼的,“我跟他說,書可以給他,可是作者名必須是曹家阿瞞!書本來就是寫給你的,若是連這四個字都保不住,那這本書還跟你有什麽關係?”
曹家阿瞞,曹阿瞞,曹瞞,曹嫚!
還記得當初錢剛將這本書介紹給我的時候提及曹家阿瞞四個字時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我當初還在心裏犯嘀咕,想著他該不會是把我當成了作者,沒成想這麽一步一步的,我不是作者,饒了一大圈之後,竟然還真的跟這書扯上了關係。
人生,還真是極具戲劇性。
在王洋懷裏緩了好一會,鼻涕眼淚大概早糊了他滿身,這才覺得鼻子不再那麽酸澀,“所以,慕容白嘴裏一直說的要你幫他就是指要你幫他寫完圖匪的《桎梏》?”
“是啊!這次你倒是聰明!”
切!我本來就很聰明好吧!再加上慕容白先前所說的一切,這個顯而易見的企圖很容易猜到好不好!
“可你這次為什麽不肯幫他了?”我說出了心中最後一個困惑。
“還是最開始那句話,一次是運氣,兩次是僥幸,大學送你的那首歌是我的第一次,《亂世》是我的第二次,我可不想用《桎梏》葬送了我自己的小命!”
什麽小命?怕被圖匪的粉絲用唾沫星子淹死麽?我猜測著,可王洋用力地又抱了我一下,斬釘截鐵的給了我承諾,“阿瞞,我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成為王家的兒媳婦!”
原來,他還是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