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反目(下)
有一個詞叫做萬念俱灰,還有一個詞叫做五雷轟頂。
等我見過了慕容白,又聽了劉芳這麽一句話,我整個人的狀態就隻能用這兩個詞來形容了。
突然間就明白了曹家阿瞞跟我說出“我期待”三個字時候的那種成竹在胸的無所謂,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我根本就過不了劉芳這一關,更不會有與他遭遇的機會了?
“劉芳!”我整個人無措的站著,因為害怕拒絕,這回連抬手試圖抓住她胳膊的勇氣都拿不出來了。
劉芳並沒有看我,她側著身子也不知道盯著什麽,良久沉默。
“我知道昨晚你為我擔心了,可我的電話沒電了,我也不是故意不接你的電話!”劉芳解釋,完全不理會這說辭在我看來是不是有可立足點,她長長的噓出一口氣,“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任何關於我和慕容的事情!”
慕容?剛才不還說我胡說,自己壓根不認識什麽慕容白麽?這才幾分鍾就又認識了?劉芳啊,你這個傻瓜,究竟中了他的什麽迷魂湯?
我突然想起若幹年前聽到的一個新聞,某位年輕女子因為多年來一直喜歡某位明星,最後竟到達了幾乎癲狂的狀態,父親溺愛女兒,為了完成女兒想要近距離與偶像接觸的願望,傾家蕩產,買了房,還打算賣腎……可當女兒站在電視熒屏之前,她隻說了一句話:我想要見某某某!而這個某某某毫無疑問就是女孩心儀的那位明星的名字。
這事情炒了好久,當時隻覺得是媒體炒作出來娛樂大眾的新聞,而我一直不認為世界上會有那麽瘋狂的人類,可現在看著劉芳的情形,我隻覺得有了要重新審視自己觀念的必要。
劉芳頓了頓,沉默著想著什麽,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咱們姐妹一場,即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對你的!”
這樣的事情?怎樣的事情?那該死的慕容白究竟跟劉芳說了什麽?
“劉芳,你聽我說,慕容白沒有你想的那麽單純,他和你在一起是有企圖的,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他……”
“夠了!”劉芳的臉色開始難看,她不耐的揮了手,“阿瞞,你要是再這樣,咱們連朋友也做不了了!”
決絕的話語,冷漠的表情,劉芳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為什麽?因為慕容白?”我不安的揪住劉芳,問。
“阿瞞,你夠了!”劉芳打斷了我的話,一根根的掰開我的手指頭,“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他接近你是有企圖的,你不要相信他,從聯誼party開始,他一步步……”
“聯誼party?”劉芳拔高了聲音,冷笑著,“阿瞞,從那時候起,你就認識慕容,開始瞞著我了麽?”
雖然見過海報,可我和慕容白並不熟,更沒有在過去的時間裏刻意去關注過他,怎麽可能認得他?我不知道劉芳怎麽會這麽想,可聯誼party時候,我也不並知道那服務生竟然會是他堂堂慕容少爺喬裝,而至於慕容白就是曹家阿瞞這件事情,我也是在後來住院的時候才知道。
事實如此,可劉芳並不相信,她有自己的想法,已經給我判了刑,“所以你明明知道我喜歡曹家阿瞞,卻不告訴我,背著我對他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眉目傳情?暗送秋波?天呐!誰能告訴我劉芳是從哪裏看出的這一切?我承認我是多看了慕容白幾眼,可這都是基於他那詭異的神色,我以為他認識莫如果,把我當成了莫如果。對望,不過是彼此的猜測揣摩,哪裏有半分含情脈脈?
六月裏為什麽不會風雪?可我分明比竇娥還要冤!
心裏像是結了冰塊一樣的寒,可劉芳的聲討並未停止,“阿瞞,我們是朋友啊,是比親姐妹還要親的朋友啊,你就這麽對我嗎?你明明有那麽多的機會告訴我你認識慕容,可你卻不告訴我,甚至一個字也沒告訴過我,你喝醉酒的那一次是,還有繆斯之光的那天晚上也是!”
我緊緊捏著拳頭,卻是無力反駁。劉芳說的對,一個字也沒有錯,我確實瞞了她,可我是因為顧忌著慕容白,我怕劉芳像那些狂熱的粉絲一樣對慕容白無法自拔……可,我還是錯了麽?
“威廉是個傻子!”劉芳接著說,“他愛你,甚至,甚至到了放縱溺愛的地步,我一直搞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他抱著你回的家,他明明知道你去見了慕容,可作為一個男人,他竟然忍下來不追問你,還要我也跟他一樣,隻字不提?”劉芳的瞳孔折射出憐憫與憤恨,“你知道麽?我一直在等,我等著你親口告訴我一切,可是你還是讓我失望了,繆斯之光那晚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真的不想去現場嗎?LM,你真的不想見嗎?我隻是不想戳穿你罷了!”
劉芳頓了頓,抿著唇,似乎是經過了一番苦痛的掙紮,“阿瞞,你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傻瓜。當我有一塊糖果的時候,我會傻乎乎的拿到你麵前分你一半,可當你得到了一塊巧克力,卻背著我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享受。站在你的主任辦公室裏,你親口對我說:你的就是我的,我是真的感動了,可想到你這麽防備著我,我又忍不住的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拿我當朋友……”
所以?慕容白就是那塊巧克力麽?若說先前那些是我的罪責,我沒有半點怨言,我通通接受,可後麵這些呢?我沒有啊!我從來沒有,我從未想要把慕容白藏在劉芳看不見的地方,我更沒有想過要獨享什麽,可劉芳怎麽會這麽想?那麽善良單純的她現在是怎麽會變得如此的複雜?慕容白,一定是慕容白!
“劉芳!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這樣!”我的大腦已經完全混亂,像是打碎了的一碗漿糊,我不停的解釋,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
我的錯亂並沒有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或者劉芳根本就不想跟我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為她的神色有了些許好轉的跡象,抿了抿唇,她主動抓過我的手,有些無奈的說,“我也是真的沒出息,哪怕你就是這樣對我,我卻也狠不下心來怪你,誰叫你從來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她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又手,兩手相扣,將我的手掌緊緊的握在手心裏,“你說我和慕容不合適,可是阿瞞,你和他也不合適,再者,你已經有威廉了,威廉那麽有本事,又那麽喜歡你,他一定會給你幸福,雖然他現在回了法國……可再不濟,你也還有錢剛一直守著等著給你當備胎,你有那麽多的可選擇,可我什麽都沒有,你不要跟我掙好不好?你不要再插手關於慕容的任何事情好不好?”
劉芳的話裏透著哀傷和祈求,她讓我覺得悲哀,我無法理解她,我弄不明白慕容白究竟有什麽好。
破碎了的玻璃杯,即使用最好的粘合劑再次拚湊,也無法消除玻璃杯上的傷痕,人心是,友情也是。
所以,我的友情也就像那破碎的玻璃杯一樣,就這麽碎了麽?這麽一想,淚水不知不覺就淌了下來。
“出息!”劉芳嗔笑著罵了我一句,幫我抹了臉上的淚水,“好了!說白了就好了,咱們還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我是不是點了頭我並不記得了,不過劉芳的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她半真不假的又警告了我一句;不許哭了,就徑直朝著辦公桌走了過去。
“喂!”劉芳應了一句,很快眉梢眼底就染上了一層喜悅製成的薄紗。頓了頓,她很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對著手機問,“什麽時候?下班後麽?”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劉芳又看了我一眼,“那地點呢?”
是慕容白,一定是慕容白!這個像神棍一樣的慕容白也不知道是學過傳~銷還是怎麽的,他跟劉芳說了什麽?怎麽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對劉芳洗~腦,讓她對我含了這麽多的深深敵意?他是一顆毒瘤,隨時會毀了劉芳,他更像是可以無限擴展增值生長的癌細胞,時刻影響改變著我和劉芳之間的友情。
曹家阿瞞不是個好東西;慕容白是個大神棍……我被慕容白逼瘋了,我像是著了魔。我覺得劉芳好危險,我要保護她,我要把那個該死的曹家阿瞞,也就是慕容白從她的生活還有她往後的人生中連根拔起,我不能讓他毀了劉芳!
三步並作兩步,我衝向劉芳,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推開辦公室的玻璃窗戶,狠狠地,用力地將劉芳的手機拋了出去……
那一瞬,直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釋然劃過我的身心。我輕輕的對自己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啪!”
可是臉上這疼痛是什麽?我遲鈍的抬起手,摸著自己的左邊臉孔……
劉芳惡狠狠的瞪著我,“曹阿瞞,我劉芳再沒有你這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