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身相許吧!
“嘭!”
不算很大的一個身音在我耳邊炸開,我被嚇了一跳,極其狼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聽到一聲長長的鬆氣聲,驚魂甫定的我這才意識到剛剛似乎有一個網球直奔著我的臉飛來,而又在那恰好的時候,一個網球拍子橫了過來,救了我……
“你沒事吧?”一個男聲問,隨即湊過來一雙修長而又潔白的手,想要將我拉起來。
我仰頭看向他,嚐試著看清眼前這個剛剛救了我的人!
也許是驚嚇導致血壓升高,也許是因為眼光有些晃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臉,也還沒有抓住他的手,可隨機就被另一個人半抱著扶了起來,“阿瞞,沒事吧!”王洋慘白著一張臉,雙手捏在我的肩膀上,緊張的問我。
“沒事!”我搖頭,轉過身對上那救了我的那個男生,“謝……”
道謝的話沒有說出口,我和眼前的人都愣了。
“真沒想到你也是A大的!”男生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帽子,有些不可思議的說,“我還以為你就是一個專業戶呢!”
“什麽專業戶?你們倆認識?”王洋並不認識這個男生,見我們搭話,突然淩厲了聲音。
男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他是你男朋友?”
我不知道王洋是怎麽了,突然就成了鬥雞,他豎起渾身的羽毛,蓄勢待發的對著男生,又伸手像是雞護崽一樣將我護在了身後。
“原來如此!”男生的語氣裏有淡淡的失望,努了嘴,點了頭扭頭就走!
又是這樣,上一次來不及說對不起,這一次來不及說謝謝麽?我也不知道我是出於哪種心理,掙開了王洋,我追了上去,從前麵攔住了他,解釋道,“那是我弟弟!”
“弟弟?是弟弟麽?”那男生似乎不信,他重複了我的話。
“嗯!”我答,與此同時王洋大著嗓門喊了我一聲,“阿瞞!”
那握著網球拍的手掂了掂球拍讓拍子轉了好幾個圈,隔了好幾秒男生忽地笑了,“你跟我解釋這麽多幹嘛?”
我被他問愣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可他哪裏給我發愣的時機,越過我就往前走。
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亦或是很簡單的不甘,我第二次追了上去,“謝謝你!”
“真要謝我?”又是一個反問。
“嗯!”我認真的用力地點了頭。
男生咯咯的笑了,“那就以身相許吧!”
不等我反應,一個吻就落在了我的頰上。輕輕的一觸,很快就離開,如蜻蜓點水一般溫柔。
“我是經管零八級的蘇墨琛!”他說,“你手裏拿著的是我們瘋狂英語協會今天下午在會議室裏要確定的宣傳海報,隻有這麽一份,耽擱了後果會很嚴重,所以,早點來,阿瞞!”
早點來,早點來……否則後果會很嚴重,可怎麽個嚴重法呢?
“你說呢?”蘇墨琛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猙獰可怕,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你去死吧!”
蘇墨琛的手,冰涼的如同一條冷血的蛇……
“阿瞞!阿瞞!”什麽人拚命的晃動著我的肩膀,我毫無意識的睜開空洞的雙眼,腦子裏一片空白。
那人見我睜眼,卻仍舊木訥,加了手勁拍上我的臉,“阿瞞!阿瞞!”
壓抑著的一口氣從嗓子眼呼出,我終於從夢靨中掙脫,“劉芳……你怎麽來了?”
劉芳忽地就怒了,“我怎麽來了?你說我怎麽來了?我說,我要是不來,你打算在夢裏自己掐死自己麽?”
“掐死自己?”
“可不是?”劉芳用力扯住我的手,按在我的脖子上,“要不不想活了,去買包耗子藥還簡單些,你這麽自己掐自己脖子,能成功麽?”
手指頭碰到脖子上的嫩肉,我打了個冷戰激,瞬間就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夢裏的那雙手,熟悉的冰涼,不是蘇墨琛,竟然是我!
“你要真的成功了,你還真創造了記錄了。”劉芳一邊譏諷我一邊說,又回身倒了一杯水塞進我手心,“第一個繆斯之光獲獎後親手掐死自己作為獎賞的獲獎者,你一定會上頭條!”
“第幾名?”我咗了一口水,問。聲音出自我的嘴巴,語氣平靜的我自己都有些震驚。
“你說呢?”劉芳咧著嘴巴,整個身子像是‘痙攣’一樣的抖動著。
“……”
“沒一點情趣!”劉芳翻著白眼剜我,隨手抄起身邊的抱枕照著我的腦袋就甩了過來,“算你丫的命好,零點零一分險勝LM,真不知道你是踩了狗屎,踩了狗屎,還是踩了狗屎……”
勝了LM?我竟然真的戰勝了LM?那是說我真的前三?還是說我就是第一?腦子裏還不是特別的清楚,這麽一想,我就這麽問出了口。
“滾吧你,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大家都以為你是興奮壞了。你可不要告訴我昨天晚上大家的短信你壓根沒看!”
“……”
“曹阿瞞,你想死嗎?”劉芳大怒,在身邊搜尋可以撒氣的東西,可唯一一個抱枕剛剛已經被她砸了過來,憤恨無法消除,劉芳直接衝了過來,用手掐上我的頰肉,“看我不掐死你!”
“……”
跟劉芳折騰了很久,不用刻意注意時間我也知道上班一定又是卡著點的,可剛剛進入公司撞上梁姐的那一瞬,她竟然掛著璀璨的笑容率先的跟我問了好,“阿瞞啊,今天來的可真早!”
含沙射影?雖然我難臉皮厚,可被人這麽反諷一下,加上腦袋並不怎麽清楚,瞬間就紅了臉。本打算含糊的應上幾句,可劉芳扯了我一把,插了話,“是啊,是啊,梁姐你也挺早的!”
梁姐有一個習慣,大清早來公司,別的話先別說,先打開加熱器,泡一杯熱氣騰騰幾乎可以在皮膚上燙出泡的熱咖啡。然後端著這杯咖啡在辦公室裏來回的晃蕩,看見哪個人儀容不整或是流裏流氣總要說上那麽兩三句。
梁姐心好,老一代又都是這樣的作派,我們這一幫子又都小她幾乎一代,大家敬她,愛她,也就隨了她,長時間她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也就直來直去的再也無所顧忌。
“這……”梁姐頭一糟在辦公室裏顯了不自在,支支吾吾的搪塞幾句,逃似的遛了。
“唉!你今天的膽子蠻肥的啊!”看著梁姐倉皇的背影,我問劉芳。
劉芳一歪腦袋,表情正常的問,“有嗎?”
嘴角不由抽搐幾下,我鄙視的看著她,“沒有嗎?”
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士,劉芳忽然爆發出笑聲,完全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哎,你說,這算不算是報了當初那一箭之仇?”
一箭之仇?我去,看著劉芳的笑容我突然就有些後脊梁骨發寒的感覺,孔老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真不是假話。這都猴年馬月的雞毛蒜皮,她居然還記得?
要說劉芳和梁姐之間的梁子,不用細想,也就那麽一件。猶記得那時劉芳散了個談了大半年幾乎到了談婚論嫁地步的男朋友,原因是那男的背著她劈腿。
人之常情,這事發生在誰身上都不太能想的通,加上劉芳又是個認死理的一根筋,硬是不顧阻攔去那男的的公司鬧過兩次,可最後沒讓那男的難堪,倒是被那男的羞辱了一番。
劉芳火氣大,這麽一生氣幾乎要抄刀子跟人拚命,也虧得我和幹媽攔著,才沒讓她幹出什麽離譜的事情。
可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我和幹媽不肯能二十四小時守著劉芳,有那麽一天她竟然一個人一聲不響的跑了,而家裏的菜刀也在同一時間沒了蹤跡。我和幹媽險些被嚇死,到處找尋無果,就在要報警的時候,這丫居然活蹦亂跳沒事人似的回來了,隻是可惜了那一頭烏黑靚麗順溜的頭發突然成了屎黃色,而那安在腦袋上的造型更像是遭了雷劈似的慘不忍睹。
原來劉芳溜出去之後本來打算拿著菜刀劈了那個劈腿的渣男,可好巧不巧的她遇到了一個賣保險的……
好吧!現代社會的保險精英究竟有多強大,我想不必我再多說,那是一種超脫於生死,幾乎神一般的存在。劉芳本來提溜著一把菜刀懷著一腔誓要與渣男同歸於盡的悲憤,奈何被這麽一個救世主一般的保險人士攔住,好一通人身意外險,十八級重度傷殘理賠學說,唬的劉芳一愣一愣的。
折騰了三個小時之後,劉芳仰頭長嘯,朝天罵了一聲娘,一路小跑去了理發店……最終那麽一腔的悲憤就造就了那一頭黑發成了受害者的慘劇。
幹媽雖然也覺得劉芳這新造型不怎麽賞心悅目,可頭發事小,女兒性命事大,幹媽心疼女兒,心裏雖然一萬個不樂意,可嘴巴上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幹媽可以忍讓,這一切基於一個母親對孩子深沉的愛,可梁姐沒有責任,更沒有那麽寬廣的胸襟理性對待劉芳的一係列雖然變態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