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計
雖然慕容白的話不怎麽可信,可他既然打來電話求助,不管是出自道義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我都不能就那麽放任他不管不顧。拿了鑰匙,取了車,一腳踩下油門,車子載著我就朝著金粉帝國的方向去了。
是了,剛才那通電話正是慕容白從金粉帝國打來的。我雖然不知道他在金粉帝國惹下了什麽禍,可對於金粉帝國卻還是稍稍有些了解的。
金粉帝國是X市數一數二的大型消費娛樂場所。林子大了,自然什麽鳥都有,小混混惹事生非,白粉小弟穿梭人群,衣著薄露的女郎拋著勾魂媚眼遍地撒網……有人說那是一個天堂,也有人說那是一個地獄,可究竟是什麽,因為我從未涉足,便也不好妄加定論。
剛走進金粉帝國,就有一個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服務員直直的朝我走了過來。那是個女孩,不施粉黛,一臉的純真無害,怎麽看都不像是在這種場合裏混生活的人。
“是曹阿瞞小姐嗎?”
我有些詫異,說不奇怪是絕對不可能。我從來不曾來過這裏,她怎麽會認識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這防人之心卻也不可無。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於緊繃,女孩紅著臉搔了搔頭發,一臉尷尬,,“一位先生說讓我守在這裏,等一個眼下有痣,不食人間煙火,像仙女似的姐姐……”
一位先生?十之八九是要我救命的慕容白,可這仙女似的姐姐?我不由得笑了,我要是什麽天使姐姐,會被他糊弄的團團轉麽?開玩笑!
“他在哪?”我問。
女孩見我不似開始那樣防備,也放鬆了神經,眉開眼笑的誰我說,“姐姐跟我來!”
我“嗯”了一聲,便跟著她朝前走。
金粉帝國裏很大,左拐右拐的,走了很久女孩才站定在一扇門前,“就是這裏!”
不過四個字,可從她嘴裏飄出來,卻讓人心莫名的很是熨帖,說完後女孩很有禮貌的朝我稍稍欠身,告別後才離開。我怔鬆了瞬間,突然覺得是自己很落伍,還是說我對類似於金粉帝國這樣的銷金窟是一直存了偏見的,這才會無限黑化誇張它的本質?或許我想多了?它也就是個比較高檔的……酒吧?
然而金粉帝國本質屬性究竟是什麽並沒有困擾我很久,因為我麵前擺著一個更為艱巨的問題……
門就在我麵前,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大問題。
人就是這樣,事到臨頭了,不管先前是有多麽信誓旦旦,臨陣的檔口多少都還是會有些怯。
罷了罷了,反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站在這包廂門口了,也不在乎多這麽一步。
按在門上的手發力……
這是個挺大的包廂,不過隔音效果還真不是蓋的,站在門外的時候我絲毫不覺得吵鬧,可推開門的那瞬間我隻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十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拿著麥,一邊銷魂的扭動身體擺出各種撩人的姿勢,一邊放生嘶吼……麵部表情與身體動作一點不匹配,更沒有哪怕是一星半點的和諧之色。
吵雜的聲音幾乎要震碎我的耳膜,旋轉的閃光燈更是晃的我眼睛生疼……
壓抑,想吐,心髒莫名的有壓力,像是被人用力捏在掌心裏,呼吸都開始不順暢。我悶著頭,隻覺得我的Trypophobia似乎真的複發了。有那麽短暫的一瞬間,我的腦子短路了,而也就在那瞬間,一個人拽住我的手將我從門的位置拽了進去……
我腦袋發暈,也還沒有適應這黑暗的環境,不過,那人倒是很快的鬆開了我。
“阿瞞,你可算是來了!”燈光閃過的那瞬間,我分明看見沙發裏慵懶的躺著個人,那人不是別人,真是慕容白,清明的眼神,優雅的姿勢,享受的神色……
這哪裏是需要人救命的模樣?
慕容白還說了些什麽,可周圍嘈雜聲又起,我聽不見他說了什麽,隻看見他好看的唇一張一合,不過就這樣的場景我也沒看多久,因為光線很快轉了角度,因為昏暗,我看不見了他的神色……
有一種被愚弄了的感覺。
可不是嗎?哪一個被喊來“救命”的人會想到自己會遭遇這樣的情形?
二話沒有,我轉身就要離開,可身後瞬間圍上三個男人,將我團團圍住,哪裏給我離開的機會?
“你什麽意思?”我忍著自己的諸多不適,有些氣憤的質問慕容白,聲音也不自覺的拔高。
慕容白嘿嘿一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不才剛剛來麽,你要是不喝兩杯,我這做東的怎麽能讓你離開?”
慕容白手裏托著個高腳杯,歪著頭一派天真的晃動著那紅色的液體,高雅的恍如神祀;紅色的燈再次投來光線,擦著他的唇,印著他嘴角一滴豔麗的酒滴,妖冶的如同鬼魅……
燈光再次一晃,下一秒,那杯子已經湊到了我的麵前,“阿瞞,你不賞臉跟我喝一杯?”
我壓著腦袋,盡量忽視周圍的吵雜聲音,可身邊的幾個人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而稍遠處那十幾個專心製造噪音的人更讓我覺得難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病吧你!”
“有病?”慕容白重複了我的話,大笑起來,“文藝界,像我這樣的,有幾個不是神經病?”
身後的三個男人聽他這麽說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捏著拳頭,真想上去狠狠地朝著慕容白的下巴給他一拳,他看著我,這時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他的臉色一白,寄走幾步,扯過最近的一個女人的麥,“你們都給我出去!”
吵雜的音樂停了,可唱歌的人扭過頭,沒看慕容白,卻是朝著拐角一處陰影看了看。我不自覺的也順著那方向看了過去,卻才發現那地方竟還坐著一個人。那人的臉隱在陰影裏,是絕對的看不見,不過他的一隻腿架在另一隻腿上,穿著高檔皮鞋的一隻腳高高翹起。那皮鞋也不知是反射了哪裏的光線,油黑錚亮,亮的炫目。
那人沒有說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不過那十幾個女人裏一個帶頭的女的卻是率先朝門的方向走了過去,其餘人便也在她的帶領下,跟著她走了出去。
那女的出門的時候關了閃光燈,又借著這檔口刻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確定自己不認識她,而她看我的眼神也沒帶任何情緒,於是,便也沒對她上心。
“這樣多好?喝酒麽,整的那麽鬧騰幹嘛?”慕容白朝著拐角陰影的方向看了看,埋怨的說。
這倒是好玩了,這嘈雜的環境也不是我整出來的,怎麽看起來他卻才像是最委屈的受害者?不過老實說,這聲音沒了我倒是瞬間就舒服了不少。
慕容白一定也看到我的臉色好了不少,嬉笑著又開了口,“阿瞞,你可救救我,他們這幫人明知道我不怎麽能喝酒,今天……你看看,這不把我撂倒,這是絕對不罷休的節奏吧!”
這些人?我身後這三位?或者說還包括一直待在昏暗拐角處動也不動,完全無動於衷的那個?
我不由想要冷笑,慕容白說什麽?要撂倒他?看玩笑!眼前的情景看在我眼裏,他才是這幾個人中間的大Boss好吧?陰影裏那個人一直動也不動,而我身後這幾個人完全就是以他為天的模樣好不好?因為就在他說話間,一個男人走了出去,很快就有一個服務生端著五瓶羅曼麗?康帝走了進來。
羅曼麗?康帝?還真是夠土豪,相傳“百萬富翁能喝的酒,但隻有億萬富翁才能喝得到”,我今天竟然有幸喝到,是不是也賺了?怒極反笑,我的嘴巴把不住門,“跟我有關嗎?”
“沒關麽?”慕容白一癟嘴,滿臉的委屈,“阿瞞你要是這麽說,還真是絕情的讓我傷心呢!”
“所以,你叫我著急忙慌的趕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很傷心?”我嗤笑,不屑的看著他。
第一,我不是你的腦殘粉,我沒必要委屈自己;第二,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也不是我的老板,我沒有義務更沒有責任討好你。
“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知道了,所以我可以走了麽?”不等慕容白回話,我推開眼前橫著的幾隻手,就想朝著門的方向走。
“唉……”慕容白長長的歎了口氣,“阿瞞,你會後悔的!”
後悔?故布疑陣?我扭過頭看的時候,慕容白再次端起他的高腳杯,優雅的晃動著紅色的液體。
“難不成你還握著我的什麽把柄?”我氣極反笑,“想借此威脅我?”
“那倒是沒有!”慕容白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內,也並沒有吸引我太多的注意力。不過我的視線卻莫名的定在了他的身後,剛剛因為光線的問題,我沒有太注意,可現在卻是因為他不緊不慢的坐下去的動作,注意到了他身後的那個沙發。
雖然沒有聽到一聲噗通響,可在我看來他整個人就仿佛瞬間陷入一片藍色的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