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兩年前的協議（下）

  “小婉，你是不是也糊塗了？”父親吼，氣得連指頭都開始抖。


  可母親完全沒理他，卻是對驚得茫然無措的王洋道，“我會送你去日本的京都大學修習金融專業，你還有一年的時間好好學習專業課，若是你能夠順利本科畢業成功考上京都大學的研究生，等你順利畢業之後，這件事情上，我和你爸就再也不阻攔你！”


  聞言，我一愣，王洋更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媽！你說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母親看著王洋滿臉的血汙，終歸也做出了讓步，可她話鋒一轉，“不過當然有條件。”


  “什麽？”


  “護照你是有的，今天就走！而且接下來的幾年裏除非你順利研究生畢業，否則不許跟阿瞞有任何的聯係，若是你違反了這一條，這協議立刻終止！”母親想也不想的道，顯然這想法並不是她一時興起而是已經醞釀了好久的一個結果。父親也沒有再說話，顯然他對這個結果也是比較滿意的。


  “好！”王洋答得幹脆，他激動地拽著我的手，臉上掛著興奮，一把環住我，“阿瞞，我們成功了！”


  我的臉埋在王洋的肩窩，淚水泛濫。


  是嗎？竟然就這麽成功了？我猶不自信，可母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阻攔的縱容，卻讓我清楚的認識到：他們確實答應了，隻是，這條路大概遠沒有王洋想象的那麽簡單。


  母親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扭頭吩咐蘭姨幫去收拾行李，又才對王洋道，“你也上去看看還有什麽需要帶的！”


  “嗯！”王洋興衝衝的跟著蘭姨上了樓。直等到王洋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處，母親才再次開口，對我說，“不要以為我是妥協了！”


  短短的幾個字，充分印證了我先前的想法，我不自覺的抖了一下。直覺告訴我，不要聽她接下來的話，一個聲音在我腦子裏叫囂：不要說，不要說……


  可上帝聽不見我的禱告，母親還是說了下去，“時間還久，可是距離會讓小洋淡了對你的感覺，他太年輕，等到他真的成熟的那一天，他就會知道他和你的這份感情絕對不會是愛情。我是一個母親，我愛我的孩子，我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雙手捧來放到他麵前，就算是他要我的心髒，我也絕對無怨無悔。”曹婉盯著我的眼睛，每一個字眼都咬得很重，擲地有聲，一下下的敲上我的心髒，“可唯獨你，即使是傷害小洋，我也不會讓你留在他身邊。你絕對不是一個適合他的好女人，因為……你不配！”


  透過那瞳孔，我看到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還有那種對可能威脅到自己孩子的事物存在的深深抵觸與憎惡。


  我知道他們討厭我，可這一刻我才清楚的知道，哪裏是討厭？分明是怨毒，恨不得將我抽筋拔骨的深深怨恨！


  …………


  傷痛難過的事情總是會存在於腦海，因為誰的一句無心的話突然冒出來。它就像是一根刺，插在心頭的刺，若是留著，就會疼，會一直往下淌血，可若是拔了，頃刻間便是生死的差別。


  威廉突然提到王洋，我連頭都不敢再抬，生怕一個控製不住就哭出聲音。


  我雖然極力掩蓋我的異樣，可威廉大概還是看出了端倪，他站了起來，“好像味道有些淡，我去拿醬油！”


  見他離開，我連忙擦了臉上的淚。


  “阿瞞！有機會我想去見見你的父母！”廚房裏傳來威廉的聲音。


  我捏緊了筷子，將眼睛裏的濕氣逼了回去，“怎麽突然想去見他們？”


  “去向組織申請跟他們的女兒談戀愛啊，這不是法定程序麽？”威廉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取個醬油的事情，不過幾十秒，可他足足耽擱了好幾個幾十秒，也不知道在廚房裏幹什麽。


  “還有，我一直對他們很好奇。”


  好奇？好奇什麽？

  “他們怎麽會有讓自己的兒女姓兩個姓的想法呢？”威廉慢慢走了出來，依舊坐在我對麵的位置上，他放下醬油，“而且我也好奇，認識你這麽久，好像從未聽你提起他們……阿瞞，怎麽了？”


  “喵嗚~”


  我的筷子吧嗒一聲摔在了地上，而一聲淒厲的貓叫也在這時候響起，幾乎刺破我的耳膜。我看了窗外一眼，一隻黑貓就站防護網之外，它扭頭與我對望。


  威廉急忙站起身，隨意丟了個什麽東西朝那貓咪砸了過去，貓咪受驚，越發淒厲的叫了一聲瞬間逃開。威廉仍有些不放心，環視了周圍，最後拉了百葉窗，他微微抱怨，“也不隻是誰家養的貓？就這麽散養麽？也不怕嚇到人。”


  “大概是流浪貓吧！”我說。


  “怎麽了？”威廉轉過身的時候才看見我的異樣，他將我不住顫抖的手指握進手心，雖然是嘻哈的語氣，可眉宇間卻掩不住那份緊張，“不就是隻貓麽？怎麽嚇成這樣了？”


  我的手指冰涼，威廉搓了好一會，才稍稍起了些溫度，“阿瞞，我發現你的手好涼，這眼看著都要夏天了，你怎麽還是這樣的溫度呢？難不成你是睡美人？代謝什麽的都比一般人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