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人不長命
時勢造英雄，時代的弄潮兒仿佛是bug一樣的存在。
在開放初始，在一片憑借著蠻力生長的商業環境中，大亨們的發家史，多多少少充斥著一些傳奇的色彩。
江芷寒的父親江民遠從體製離開，下海經商。資金有限，發家的第一桶金是倒騰豬飼料。氣運這東西玄乎得不行，他倒騰飼料，行情就好得不行，收手轉戰到儀器儀表，飼料市場就立刻遇到了寒潮，而儀器儀表則是遇到了一波熱潮。
可以說早期的金鑫集團除了違法的事情不做，在多個行業都有所涉足，關鍵是每每是穩賺不虧。而讓金鑫集團徹底騰飛起來的，則是過去積累下來的舊工廠。本來是建個員工宿舍，多餘的房子就順手出售。
誰知樓市火熱起來，出售的房子賺得是盆滿缽滿。金鑫集團手裏有不少舊工廠遺留下來的地皮，隻開發了一半，就讓金鑫成為了華東地區規模不小的地產開發商，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江民遠的深謀遠慮和毅然決斷，加上時事助推，成就了他的傳奇。
徐其琛見到這位傳奇人物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淩厲和高深莫測，反倒是平易近人。大概知道是女兒以後重點培養的班底，笑容和藹，問了幾句挺家常的話題。
了解到徐其琛有個女兒，江民遠頓時就有了興趣，說了些江芷寒小時候的一些糗事，已經青春的叛逆。
徐其琛能夠看得出來，江民遠也是個女兒奴。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江芷寒以前那麽排斥進入金鑫，非要自己創業。
集團的掌門人願意和徐其琛扯幾句家常，已然是非常給麵。徐其琛非常有眼力見地停下了話題，把空間留給他們父女倆。
徐其琛端了杯咖啡，在員工休息室找了個小角落。
剛才接待徐其琛的女秘書到了休息室，很快加入了幾個人的閑談當中。
“小江總說她也看到老沙了，你們說公司裏會不會真有鬼啊？”女秘書做作地拍著胸脯，彈跳的大球引得不少男員工目瞪口呆。
“嘿，我和老沙關係一直都挺好，就算他真變成了鬼也不會來找我的。”
“嗬嗬，那可說不準。老沙可能想著要和你聯絡聯絡感情呢？”
“滾粗，不會說話就別說，會把人嚇死的!”小夥子越想越害怕。
充滿血腥的恐怖片會讓人惡心反感，可害怕也就是那麽一會，而注重心理衝擊的恐怖片，會讓觀眾在很長時間陷入自己的無端猜測中，時刻都覺得自己會陷入影視中的那些場景。
洗臉的時候會腦補洗手池出現一張陌生的臉，坐在桌前想著桌底是不是藏了什麽東西，冬天洗澡的時候，幻想皮肉掉落變成白骨。
死神來了那種看似偶然卻又是巧妙安排的死亡方式，更是讓人時時刻刻處於精神緊張，總覺得到處是想要傷害朕的刁民。
年紀稍微長些的男同事笑嗬嗬地說道：“成天提心吊膽地幹嘛呢，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明天哪裏睡。”
“呦嗬嗬，哪管明天哪裏睡，一轉身就發現旁邊多了個人，哈哈~”
話題都不知道岔哪裏去了，女秘書趕緊把討論的重點拉了回來：“問題是老沙死的時候就很詭異，聽說他好像是要攔住什麽，然後就倒在地上沒動靜了。”
“醫院不是說了嗎，心肌梗塞導致的猝死。身體素質那麽差，還整天加班，哪裏像是當領導的料。”
“別人當領導都是手底下的人累死累活，老沙當領導是把自己當老黃牛。”
“老沙是個好人，好人不長命啊。”小夥子很誠懇地說道，“其實哪怕我們真是見了他，他也不會傷害我們的。”
“說來也奇怪，我們都沒見過，就不常來的人會看到了他。”
中年男人嘿嘿笑了一聲：“新來的人眼睛亮，我們在這大樓裏待得久了，眼睛就渾濁了，看不到舊人。”
這也是鄉下的一種迷信說法，接著這個話茬，幾個男士講起了鬼故事，可是把幾個小姑娘嚇得直哆嗦。
徐其琛隻是喝著咖啡，眼神始終盯著聊天那幾人。
真不是那幾個姑娘長得漂亮，完全是因為他們在聊著老沙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
特別是小夥子提到老沙是個好人的時候，這家夥不由地露出了點笑意。
或許是老沙本性善良，哪怕是變成了鬼魂，依舊是保持著純良，並沒有傷害別人。
成為靈體的要素要求是很多的，老沙轉換得並不完全，他保留了完整的形態，可差了點意識，一幅不太聰明的亞子。
老沙在身邊飄來飄去，徐其琛隻是淡然地喝著咖啡。他現在就是個廢柴，既然對方並沒有惡意，就別沒事找事去招惹他。
老沙在休息室停頓了些許，很快穿過牆壁離開了。
按照金大爺的說法，這種遊魂性質的靈體用不了多久就會自然消散。
隻是進來見鬼的次數有些多，讓徐其琛有些心累。
突然想起家裏麵還有一個小女鬼，徐其琛苦笑不已，開個天眼把自己開成整日與鬼為伴，怎麽都覺得有點慘。
大公司的手磨咖啡喝多了也膩，玩了會手機，總算是等到江芷寒談完話出來。
江芷寒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不知道是和老江總談話談的，還是之前被老沙嚇唬了一下。
“走吧。”江芷寒有一些虛弱。
沒讓女秘書送，兩人坐上了電梯。
江芷寒依靠著，有些放空自己。
“叮咚。”電梯停靠了一下。
江芷寒抬眼看了一眼，發現徐其琛正擋在自己麵前，便沒有再看。
背對江芷寒的徐其琛一臉哭笑不得，怎麽老兄你要上電梯啊。
老沙標誌的地中海，挺起的啤酒肚，黑框眼鏡和運動手環。
你不是一直穿牆的嘛，難道沒有點穿天花板的天賦嘛？
江芷寒已經有些神經脆弱，要是再讓她看到一回老沙，那估計得當場奔潰。
徐其琛隻希望不太聰明亞子的老沙趕緊下電梯，可他並沒有按樓層，而是一路跟著到了底層。
電梯門一開，老沙一馬當先飄出了電梯。
徐其琛還以為就此結束，誰知道電梯門口拎著公文包的中年人打了聲招呼：“沙總監好。”
一旁正要上電梯的前台瞬間色變：“哪來的沙總監啊？”
“你沒看到嗎？剛才走過去的不就是？”
前台踩著高跟鞋快速和電梯拉開了一段距離，唯恐自己被什麽沾上。
中年人有些莫名其妙地上了電梯，嘴裏嘟囔著怎麽金鑫這麽大的公司員工素質那麽差。
得嘞，徐其琛算是白忙活了，江芷寒已經是麵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