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皇甫嵩的忠
十常侍他們的心中有一個十分奇怪的邏輯:“破黃巾軍的有功之人拿到的賞賜都是從皇帝那裏賞出去的,這是皇帝滿意你們的貢獻,高興了,賞賜給你們,但是現在皇帝有需要,作為臣子,尤其是被賞賜的臣子,你們就應該效忠皇帝,要知恩圖報,再把賞賜主動交回來。”
這樣的辭雖然表麵看上去合情合理,都是皇帝的東西,隻是在不同的人之間來回換了換手,但是實際上,他們忽略了士兵們為了靈帝或者是為了大漢所做出的貢獻,那些日日夜夜的行軍,在戰場上的浴血奮戰,在十常侍自私的內心中從來就沒有這些的存在,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久居深宮,沒有見識過戰場的殘酷,所以這件事情對皇室在軍隊的領導力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影響。
但是十常侍們可不會管這些,他們又不負責軍隊,隻要把錢湊齊了,皇帝一開心,誰還敢拿自己怎麽樣。在十常侍那裏無論你們是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在乎你家裏是否有孩子要撫養,都要交上來。於是十常侍用了他們之前最喜歡的收錢方式,也就是賣官,這個事情由於幹的次數多了,以至於將威逼利誘的手法用到了爐火純青,甚至麵對有些官階低的都懶得設立理由,若是不交錢或是交錢少則立馬貶職或是罷官。
章澤這次沒有被十常侍列入收錢的名單當中,畢竟已經主動上交了如此多的金銀,但是章澤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卻開始心神不寧了起來,不是擔心自己會被其它集團的官員所盯上,也不是擔心自己的名望值的增加速度會有所下降,章澤此時心中最最擔心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的第一位也將是唯一的恩師皇甫嵩。
別人可能不了解,但是章澤可以是清楚皇甫嵩性格的人,在和皇甫嵩學習的這段時間內,皇甫嵩無論是言談舉止中無時無刻散發出來的耿直氣息,還是排兵布陣中潛意識下的直來直去,都提醒著章澤他的老師皇甫嵩這回絕對是要和十常侍對著幹了。
要是放到之前,章澤是絕對不會擔心這群宦官會對自己的老師怎麽樣,但是這回不一樣這群宦官已經敢對軍隊這個龐然大物下手,對於皇甫嵩這個將軍,為了殺雞儆猴,自然也不會手軟,畢竟現在皇帝已經基本默許了這件事兒。
這回皇甫嵩要是跟十常侍對著幹就相當於直接跟皇上擺擂台單挑了,要是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人一張嘴可以相互打掩護,皇帝畏於百官還是不敢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但若是單槍匹馬的直接和皇帝麵對麵硬剛,在這個封建等級製度下,跟皇上硬剛的人最後都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這是曆史的必然。
章澤在心裏是越想越害怕,要是自己的老師最後被關入了大牢,按照自己的性格絕對會不惜一切召集部隊公開造反救出皇甫嵩,但是自己目前的兵力太弱了,不想讓事情如此進展的章澤趕緊騎馬來到皇甫嵩府上。
“喲,今是什麽風,把我們章澤先生吹過來了。”皇甫嵩一聽管家稟報章澤來了,許久沒見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這個學生,於是從書房走出來迎接。
看見皇甫嵩,章澤心裏也是開心,好久沒見了,真是十分想念這個幫助自己很多的老師。
“你子這次怎麽沒帶酒過來,現在你的酒連我都搶不到幾壇,也不知道給老師送過來幾壇過來。”
“老師,你就別調笑子了,這回學生來這兒是有事情和師傅您商量的。”由於事情略為緊急,也不知道十常侍是不是已經開始行動了,章澤打算直接開門見山。
看見章澤表情嚴肅,皇甫嵩也板起了臉,“你子這麽機靈,有什麽事情解決不了來求師傅了,走去書房。”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書房。
“老師,十常侍的事情你聽了吧,最近有沒有太監上門討要錢物?”
“我知道,這群進獻讒言的狗雜種,還敢來我府上要錢,被我亂棍打出去了,你就是為了這個事兒?”皇甫嵩聽到章澤是為了這麽個事情便沒有了興趣。
章澤聽到這個心裏十分的著急。
“這回跟之前的情況有所不同,這次是皇帝默許了的,老師,一點錢財而已,您不能留給十常侍威脅您的把柄。”
“把柄不把柄的我不在乎,就算是免除了我的官職我也不在乎,章澤你聽好了,為將者,眼界要放寬一點,不要隻在乎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那些士兵才是咱們的根本,他們一個個也不容易,上陣殺敵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獲得的賞賜不能就這麽交回去,他們都有一家老需要養活,若是可以,我一人扛下又有何妨?”
皇甫嵩一陣話慷慨激昂,令章澤陷入了沉思,雖自己的老師的都是對的,但是如果因為此事將兵權交到別人的手中,甚至若是十常侍直接得到了兵權,那些沒有交錢的士兵將會得到怎樣的待遇。
於是章澤把自己的想法又和皇甫嵩解釋了一遍。
“不會的,我和朱儁等人已經商量好了,明一早就去見陛下,以我們之前的功勞,用我們的職位換取皇帝對這些士兵們的保護,這點還是做得到的,這樣不僅幫士兵守住了金錢,還挽回了陛下在軍隊當中的領導力,這樣士兵隻會將矛頭對準十常侍,這樣的大漢才會變得更長久。”
完這句話後,皇甫嵩站起來輕輕拍了拍章澤的肩膀道:“記住了,為將帥者必重士兵,這些士兵的忠心在,則大漢才會在,不要因為過多考慮自己的得失而忘記整個大漢的利益。”。
言罷,皇甫嵩便背著手轉過身去,慢慢挪步到窗邊,抬頭看向空,眼神雖是堅定明亮,但是其深處隱藏的滄桑和悲涼又該跟何人訴?
“自古忠臣多心寒,兩鬢斑白為哪堪,解衣卸甲歸田去,功過留給後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