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醉萬仙樓
白蒼翁憋得老臉通紅，道：“哼，找間客房試一試，你不就知道我厲害了！”
阿依娜擺手道：“不可不可，萬一我摸到老爺子下麵原來不是長劍，反倒是把匕首，豈不是惹人恥笑，還以為我有變短的神功！”
再一次哄堂大笑。
孫遜笑著打斷他們，道：“好了，你們下了酒桌再去切磋。王老弟，我繼續給你介紹，這位便是西域美女阿依娜，神功了得，謹慎切磋，心沒命，哈哈哈。”
指著另一位神色有幾分媚態的男子，拱手道：“這位是監軍高公公，領六品銜，隨軍至此，公公多有辛勞！”
高公公拱手還禮，笑道：“還是孫將軍帶軍辛苦，灑家不過初來軍中，諸事要請將軍和王知縣多多關照！”
孫遜指著其他三人道：“這三位皆是我軍中將士，一位是黃岐副官，另外兩位是專門請來製作神兵的高手——童興、童猛兄弟倆。”
童興兩兄弟無官無職，又非高手，本來不會被請上宴席，因為他倆所在門派乃是下神兵煉製最厲害的莫邪山，江湖上神兵十之有七出自其中。
孫遜介紹完所有人，道：“之前我們不知道洪氏餘孽中藏著這麽多絕世高手，所以召集普通兵丁作戰，損失慘重，現在請來白蒼翁和阿依娜兩位高手，還遠遠不夠，對方至少有十人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還需要繼續請高手出山。”
轉而道：“不過，今晚大家飲酒作樂，放鬆一下，暫且不提追剿餘孽之事，請各位盡情吃喝，不醉不歸。”
白蒼翁迫不及待地道：“將軍，正事都完了吧，要不請這萬仙樓的花魁們快點過來，老夫可按捺不住了！”
他生好色，年少成名之後，便放縱形骸，曾在京城最大的青樓裏醉生夢死三年多，花光上萬兩銀子，最後被像吃了霸王餐的無賴一樣丟出來。年老之後，色心不改，新納的兩房妾一個十六，一個十四，即使如此，還經常外出尋歡作樂。
如今，白蒼翁身在萬仙樓裏，早已色心難耐。
孫遜麵露難色，席上還有一個太監和女人，不知是否介意。
高公公善解人意道：“多來點美女，熱鬧熱鬧，挺好！”
阿依娜附和道：“若是有美男，不妨也給我來幾個。”
八名花枝招展的姑娘，一身熏人的香料味道，推門進來，為各位貴客斟酒夾菜，隻有阿依娜不願這些女人靠近，白蒼翁樂得左摟右抱兩個美女。
淩雲本來隻想勉強應付孫遜的宴會邀約，沒想到還有這麽多生人，自己放在胸口的銀子也來不及拿出來，呆在此處渾身不自在，對著投懷送抱的姑娘，論姿色遠不如雪珠，尤其是滿臉濃妝豔抹，令人生厭。
想起雪珠，他不知道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不是早已攜款逃跑了？畢竟自己故作大方，出那番話，就算她逃走，也無可厚非。
那百萬兩白銀啊，淩雲不由又覺得十分可惜。
眾男子各自摟著美女作樂，一邊聊著江湖上的各種傳聞，一邊痛飲豪食，隻有淩雲默默不語。
白蒼翁一開始就對淩雲遲來十分不滿，看到他不給孫遜麵子，當眾揭短，把那兩個兵油子的事情拿到桌麵上，更是暗自厭惡，此刻見他沉默不語，若有所思，便道：“王知縣怎麽悶悶不樂啊，是不是覺得這美女不如你的老相好？”
淩雲懶得理會他，身旁的美女卻有些訝異，道：“你也是王知縣？”
淩雲想起王三城很可能常來萬仙樓尋歡作樂，難免與這些娼妓熟悉，生怕露餡，連忙笑著夾起一塊肉，塞到這美女的嘴中，道：“多吃點，別話。”
這美女久經各種場麵，何其聰明，立馬乖乖地閉上了嘴。
但是白蒼翁像抓住了把柄一樣，眯著眼笑道：“美女，你這話，難道還有別的王知縣不成？”
淩雲道：“這美女從別的縣城來此，那縣城也是王姓知縣，有何不可？”
白蒼翁裝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卻不知這位美女從哪個縣來的呢？”
美女自知錯了話，不敢再言語，連著夾菜，將嘴中塞滿了肉。
白蒼翁見這美女在淩雲身邊，不敢話，便道：“王知縣，你身邊這女子姿色太差，不如將我這個給你，你過來我這裏！”著，將身邊女子推了過去。
淩雲拉住身邊的美女，大笑道：“老頭，我玩得正開心，怎麽可能把這麽可愛的美人給你呢，不過你這個我也收下。”
著，淩雲將推過來的女子摟在懷中，左摟右抱，好不愜意。
白蒼翁心中慍怒，臉上不露聲色，笑道：“王知縣，想不到口味如此特別，不如把阿依娜也給你，郎才女貌，正是一對。”
阿依娜獨自一人坐著，連高公公都抱著一女子嬉戲著，正百般無聊，看兩人暗懟居然扯到自己，笑道：“老爺子，人家一介書生，你想害了他不成？”
白蒼翁豈不知淩雲毫無武功在身，乃是一介文弱書生，他有心想要淩雲出醜，於是故意道：“依我看，王知縣可不是書生，明明文武雙全。”
孫遜驚異問道：“王老弟，你還會武功？”
白蒼翁道：“我看人不會錯的，王知縣功力可不一般。”
淩雲摟著女子，兩名女子正喂他吃菜，嘴裏忙個不停，不理睬白蒼翁。
白蒼翁繼續煽風點火，道：“王知縣，可否與老夫比試一番，我看你神功蓋世，老夫未必是對手。”
孫遜雖是習武之人，卻不擅長江湖上的奇門異術，白蒼翁乃是成名已久的前輩，怎會信口開河，既然他看出淩雲身懷武功，必定是有原因的，不由好奇起來，想要一睹看上去如此文弱的淩雲如何神功蓋世。
淩雲心裏驚訝：“這白頭發老頭倒是有點本事，為何知道我在這個世界功力高超？難道窺見過我與人打鬥？”他哪裏知道白蒼翁故意想要捧殺他。
白蒼翁繼續道：“王知縣，大家比武切磋，為了不傷和氣，我建議就在這飯桌上比試。”
高公公尖聲叫道：“飯桌上如何比試？萬一打起來，這碗碟杯筷，豈不是要一團糟！”
白蒼翁比了個手勢，道：“高公公放心，盡管摟著美人兒不必驚慌。我和王知縣，一人一筷，就搶這個丸子，以筷為劍，以丸為命，誰勝誰負，立見分曉。”
他指著桌上那盤淋著醬汁的肉丸，眾人立刻明白，碗中六個肉丸，誰搶的多，或是全部搶去，自然就是切磋的贏家。
白蒼翁慣常用劍，使起筷子來，道理相似，融會貫通，自然有信心勝過淩雲一個書生。
淩雲一直沒有理會他，隻是被逼到此，不得不應戰這一無聊的比試。
坐在兩人中間的孫遜抱著美女起身，拍了拍淩雲的肩膀，道：“王老弟，玩個遊戲，不必擔心！”
白蒼翁全身緊繃，手中握著一雙銀筷，雙眼如鷹，隨時準備出手。
高公公大叫一身：“開始搶！”
白蒼翁揮筷如劍，銀光閃爍，炫人耳目，頃刻間便將六顆肉丸搶到自己碗中。
眾人不由暗暗讚歎，果然是劍術高手，這一雙筷子若是直衝敵人眼睛而來，速度之快，幾乎無人可敵，雙目必被戳瞎，可見白蒼翁俞老彌堅，寶刀未老！
白蒼翁見淩雲舉著筷子，連一個丸子都沒搶到，自己這一手炫技弄得滿堂彩，心中充滿了得意。
在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忽然，碗中空空如也，隻粘著一些黑乎乎的醬汁。
反觀淩雲，碗中赫然六個肉丸，而他手中的筷子，仿佛從未動過。
眾人驚詫無比，眼珠子差點掉到桌上。
“你看到了？”
“什麽也沒看見。你看到了？”
“我也是，什麽都沒看到。”
“奇了怪了，難道是魔術？”
“碗都沒倒扣，怎麽變魔術？”
……
孫遜哈哈大笑，拍了拍滿臉難以置信神色的白蒼翁肩膀，又拍了拍淩雲，道：“白蒼翁的劍法超神入化，實在佩服，王老弟的障眼法也是鬼手神蹤，下無雙，這一局兩人打平了，大家繼續吃飯玩樂！”
孫遜同樣沒看到任何淩雲動過筷子的痕跡，隻能認為是障眼法一類的把戲。白蒼翁畢竟之前已將所有肉丸夾到碗裏，速度驚人，不能輸，淩雲露的這一手，雖然大家都沒看到，也是神乎其神，奪走了所有肉丸，更不能輸，所以孫遜隻能判兩人平手，免傷和氣。
那一晚，白蒼翁苦悶至極，他想不通難道自己老了，眼睛花了不成？可滿桌子人都沒看到任何痕跡，怎麽肉丸就憑空去了淩雲的碗裏。
阿依娜眨著大眼睛，不停地偷偷盯著淩雲，心道：“這老頭還算有點本事，竟看出這縣官會武功，我也算老江湖了，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這縣官如此年輕，恐怕是權貴之家，來此地為官積累些政績，這種人請些世外高人教些驚人的技藝，倒是不難，練成這種出神入化的境地，無人看穿，倒也需要不俗的根基。”
她舔著舌頭，心中采陽補陰的念頭十分強烈。
那一夜，萬仙樓上，白蒼翁喝個酩酊大醉，癱如爛泥。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淩雲如何在眾人眼前，將肉丸偷換柱了。
同樣大醉的還有一人，便是淩雲。
阿依娜主動坐到了他的身邊，不停地敬酒，了無數肉麻的話，足以讓身旁的孫遜嘔吐不止。
淩雲難辭盛情，喝了十來樽烈酒，這些酒純是糧食釀造，蒸煮數次，極純極烈！
醇厚的酒，入了胸腔，有如辣椒摩擦著脾胃，猛烈的後勁襲上腦袋，若不是阿依娜緊緊地扶著他，胸-口凸起的肉頂著他的後背，早已醉倒在地上。
淩雲忽然想要撒尿，阿依娜竟不顧滿桌人異樣的眼神，扶著他去了茅房。
傾瀉一通，淩雲打了個冷顫，醉意隨著尿意一泄而空，清醒地提起腰帶走出房間。
守在門口的阿依娜，眼中放著光芒，卻看到一個清醒得像沒喝過酒的淩雲，心中充滿了疑惑：“撒個尿居然還能醒酒！”
直到了鼓打三更，萬仙樓上的盛宴才結束，醉意醺醺的孫遜夜宿在萬仙樓的客房，其他人也懶得回軍營，各自開了客房休息。
隻有淩雲，在夜風中清醒無比，走出燈火通明的萬仙樓，準備回縣衙。。
阿依娜在身後哀怨地問道：“你喝醉過嗎？”她始終不相信這個男人灌下的酒足有三大壇，走起路來竟比自己還穩當。
淩雲似乎沒聽見，踏著月光離開了萬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