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會是他嗎
【我寧願是幻象,因為從未想過——逾越。】
雷電轟的一聲,仿佛要驚醒這座城市裏熟睡的人一般,慕雨杉像是做夢,她的腦袋隨著臉頰溫度的上升而更加昏沉,她靠在他肩窩鎖骨處,眼底是朦朧的霧氣和雨水。
她突然哽咽地冒出一句話,“我不會,如果可以,我不會……”
然後,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昏倒在任皓謙的懷裏。
站在路中央的兩人,被來往車輛嫌棄地避開,紅綠燈亮了幾次,任皓謙在雨中怔住,他知道她在什麽,心裏突襲一陣寒意,他板著臉將慕雨杉抱起,大步走到停車的地方。
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車裏,給她係上安全帶,她的臉已經燒的通紅,支支吾吾地著一些外星語,在車裏,他沉默地凝視著她很久很久,眼底一片黯然,他始終都走不進去,因為,她上了鎖。
他也上了鎖。
轉過頭,轉動車鑰匙,一個快檔車子飛快駛過醫院。
方鼓鼓站在醫院門口傻住了,因為她隻是遠遠望見了慕雨杉男朋友的背影,那個背影她好像在哪裏看見過,但是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將手裏的項鏈重新塞回口袋裏,冥思苦想的折回了病房。
別墅門鈴在半個時後響起,李嫂快速打開門,看見任皓謙抱著慕雨杉在門口濕漉漉地站著,身上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咚咚唚聲音,還沒開口問,任皓謙就冷靜地吩咐:“交給你了。我去洗個澡。”
完,他將懷中的慕雨杉粗魯地丟給她,李嫂扶起慕雨杉,先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摸摸她的額頭燒的很厲害,她便急忙去拿來醫藥箱,給她量量體溫,找退燒藥。
任皓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經過客廳,去冰箱裏拿了一瓶水,李嫂已經喂她吃了藥,見他洗完澡,她就扶著慕雨杉去浴室,她身上濕透了,衝個熱水澡換個幹淨衣服才校
任皓謙拿著瓶水氣定神閑地走到樓上,快到房門口時,不太自然地瞥了一眼浴室,剛巧李嫂抬眸往樓上看,見到任皓謙眼底掃過的一絲不安,她有些茫然,但瞬間明白,又繼續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將雨杉扶了進去。
任皓謙視線收回,打開書房的門,坐到轉椅上,沉默了很久,似乎那個合同的思路離他越來越遠了。
這個女人,總是神奇地搞得他一團糟。
淩晨一點十分,任皓謙整理好最後一份資料,關電腦的時候回想著李嫂關臥室門的點剛好一個多時前,他從椅子上站起,猶豫了一會,還是放心不下他口中的笨蛋。
外麵的燈已經熄滅,走廊上的聲控燈因為任皓謙輕盈的腳步聲也沒有亮起,任皓謙的書房和慕雨杉的臥室隻有幾步距離,他慢慢走到她的房門口。
門沒有關緊,他輕輕推開,家居拖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心翼翼地走到床頭,她迷迷糊糊地睡的並不安穩。
她躺在床上,臉容蒼白而瘦弱,晶瑩剔透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布滿在額頭,夢中也蹙著眉,一直低聲囈語著“我不是,不是……”
月光透過窗外朦朧的雨絲灑在這間寬敞且又裝飾古典的房間裏,照在床頭上,任皓謙骨節分明的手指正覆在慕雨杉的額頭上,一雙精致的麵容微微皺起,他放下手,將她的被子拉緊些,掖好被角他起身出去。
過了一會,走廊上的聲控燈亮了起來,踏在樓梯上的腳步聲漸漸清晰,那聲音停在臥室門口,任皓謙拿了一塊冷毛巾走了進來。
桌上擺放著的歐式台燈被按開,任皓謙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坐在她身旁,暖黃色的光打在他身上,他側著臉,微低著頭,手腕輕輕地起落,專注而溫柔的模樣,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那個人,就像是另一個任皓謙一樣,偷偷地將鎖打開,透過門縫,望見了落日漫彩霞。
慕雨杉昏昏沉沉之際,半眯了一道縫,覺得額頭的涼意舒服極了,恍恍惚惚地瞥見了一個很溫柔的人,正耐心地照顧著自己,那種感覺好熟悉,她側過頭,又沉沉睡下。
會是他嗎?她神誌不清地晃過這個念頭。
應該是夢吧,因為她從未想過——逾越。
在床頭望了她許久,直到額頭沒那麽燙了,他才放心離開。
從臥室裏披了件衣服,他拿了支煙站在陽台上出神。
深邃的目光藏在嫋嫋的煙氣中,不知所蹤。
有時候,很諷刺,逆流而上,從不是他理性的做法,卻一次次的衝破極限。
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