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九 假如我不是我

  紫若隨著我走著，不知道我到底是要怎麽做。我帶著紫若走了一段路，轉過身對他說：“你現在說吧，你究竟是欠了我什麽。”


  紫若隻是搖搖頭說：“對不起，我還不能告訴你。我不想你的心裏再多上一些不好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們所能看到的就是向前而不是再後退著畏縮著逃避過去。”


  我對紫若說：“我可以不去知曉你究竟是欠了我什麽，可是你現在的做法就是在逃避過去。不管你怎麽對不起我，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好了。為什麽一定要說自己不完美呢？你是完美的，而且永遠地完美著。”


  紫若說：“可是，殘缺了就是殘缺了。我隻是給自己心靈一個安寧而已，我不想永遠背負這種難以說明的心情。你知道麽？這樣很難過的。”


  我歎了口氣，不再勸他，這男人固執地隻鑽牛角尖，我的話他是不會聽的。這是一種單純麽？還是說其他的溫暖。總之，我還是不去勉強他了。


  我對紫若說：“我們走吧。”


  紫若疑惑地問：“去哪裏？”


  我看了他一眼說：“去門口見王子。”


  紫若歎口氣說：“你決定去見他了？我以為你不會見的。”


  我淡淡地說：“對他，總是我虧欠他的。全世界都在欠著我，全世界的人都在跟我說對不起。王子，他是第一個這麽做的。所以我也並不想見他。可是又不能不見他，他在做這種讓我擔心的舉動，我不能讓他這樣去傷害他自己。就好像是對待你一樣，就算你對不起我，我也不希望看見你的手變得有傷，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變得不完美。所以我們還是要去找他的，我得勸他回去。”


  紫若緊跟著我，我感覺到他的心在融化，似乎有什麽可以放開了。這是好事吧，我能說動他放開自己的心理負擔。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果然看見了王子的身影。他的身影看著有點孤單和寂寥，就像是離群的白天鵝。王子身邊總是應該有人要陪著他的，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裏，我會感到很不適應。


  我正戴著麵紗，不知道王子能不能認出我，很長時間戴著麵紗，自己也習慣了。不想把表情讓別人看得清楚，不想這張過美的臉龐讓人說出是非來。


  王子轉過身，看見了我，表情沒有了上一次的熱烈。看來他是有了另外不同的想法，隻是，是誰影響了他呢？忽然想起蕭然曾提起過王子在我被黑鏡羽鞭打之後去找過我，一時間，我有點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我對王子說：“你來這裏見我是為了什麽呢？你如果不走的話，我想大概得回去準備好你晚上休息時所用的東西。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王子，我害怕在這裏會受不了。”


  王子問我說：“你是誰？誰又是你？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會在宴會出現在黑鏡羽身邊？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對王子說：“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誰，又何必在這裏說什麽如果我不出來你就不走的話。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的，不是麽？”


  王子的眼睛盯著我，我看不見平日所見的慵懶的氣息。他緩緩地說：“你真的不是麽？可是我寧願你是，而她不是。”


  紫若在一旁被我們兩個人的話搞糊塗了，他不太懂我們之間說得什麽。


  我淡淡笑笑說：“我當然不是她，我隻是跟她相似的一個人而已。上次的宴會，你就認錯了，這次應該是明白了吧。其實，我就知道，你這次來隻是想找我問清楚而已，你隻是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想明白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會出現在宴會，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麵前，為什麽會打了那個女人是吧。其實這些都不用明白的，你是王子，你要做的隻是王子。好好地看好你的王國，看好你的子民，剩下的事情就要別人去操心吧。至於我，其實永遠不去知道我的身份才是你最應該做的事。”


  王子問我：“為什麽不要我知道你？你就那麽神秘？”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神秘，而是不想所有的人因為我而被拖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會看不清自己身處何地，看不清自己心歸何處。所以遠離我吧，去找你想找的人，去看你想看的風景。至少我相信，你身邊的公主會很樂意陪你去的。”


  王子說：“你真的不想我知道你是誰麽？你真的不想跟我說你的過去？如果我是為了她呢？如果我跟你說我隻是想找她才來找你的呢？這樣，你會不會幫我？你會不會告訴我你是誰？”


  我說：“其實，你的內心已經認定了一個人了，至於我，還是不必了。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吧。”


  王子問：“如果說我認定就是你呢？”


  我冷冷地看著他說：“你不用這麽來給我做選擇題。你明明就知道的，你認定的是黑鏡羽的妻子，而不是我這個長相跟她相似的人。既然這樣又何必提什麽如果認定的是我呢？我看清楚你的內心，你明明是相信她更多一些的，所以不用在我麵前提這種問題。”


  王子的表情有點窘迫，也有些惱怒。他總是高高在上的，唯一敢欺負他的人已經不再了，更不能確定是眼前的女人，可是她卻是這麽猖狂，說話這麽不留情麵。王子突然之間不敢確定自己的之前的猜測是不是正確了。我從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來，他又開始左右搖擺不定。


  他還是認為我和花非花過於相似的吧，人或許容貌什麽的可以改變，可是個人的性格和說話語氣卻是最難改變的，或許優優是使用了什麽方法讓他相信了花非花已經死了，我絕對不是花非花。可是王子的表情就是現在這樣子，卻是在表明他還是在搖擺不定。


  我歎了口氣說：“你走吧。”


  王子定了定看著我說：“我還是會來的，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些事。”


  他轉身離開這裏，說話的聲音卻還在我的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