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九 離與不離
大概走了一段的時間，墨離和紫若成為了我的導向。我也明白我可是不認識路的，要是走岔了，或許就連自己也找不回來吧。
我們在一家餐館用餐的時候，我安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人，這是我的習慣，我喜歡用一雙跟別人不一樣的眼神去觀察這個世界，順便看看世上的人和我是怎樣不同的生活。
或許是巧合吧，我看見餐館老板在咒罵一個小女孩。這本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的，隻是我看見她的時候，我莫名地想起了一個與她相似的人。
我想起了優優。那個憂傷而令我無法忘卻的女子，我看著這個小女孩跟優優相似的臉，突然心裏湧上了一股無法退卻的情潮。
那個蒲草一樣堅韌的女子，眼前的這個人跟她是多麽的相似，我一恍惚，她們的影像重合了。我的心裏溢滿了一種衝動，我決定要把她帶在身邊。
優優沒有的幸福，我要她從現在開始擁有。我要她從此好好地活下去。我把我的想法跟墨離和紫若說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變了。
墨離盯著我說：“非非，你不用有那麽大的壓力，沒有人會再說是你害了優優。那是優優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承擔這樣的自責。”
我歎了一口氣說：“你說的我都了解，但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我真的很恨，為什麽那個時候我要對優優說那些不著邊的話，如果不是我的自作主張，又有根本就不會死。”
紫若說：“我們都是錯的，隻有你沒錯。非非，對不起，隻不過真相還是要對你隱瞞。你還是不要背負這樣本來就不存在的過錯。”
我疑惑地皺起眉毛，紫若的話裏有話，好像是有些事情在瞞著我。什麽是我們都是錯的，隻有你沒錯？什麽是真相還要對你隱瞞。什麽是本來就不存在的過錯？
我明明害死了優優，盡管不是我故意的，那也是我的原因，也是因為我的自私。無論如何，我怎麽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的，畢竟優優已經死了，就算追究不追究曾經的事情都已經不算什麽了。
我還是要堅持收留那個小女孩，還是決定把她帶在身邊。墨離和紫若說不過我，最後隻好隨著我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幾個人一路走來，好像從來都沒有缺過錢花。
這也說明了墨離和紫若非同一般的身份。在他們的身邊我有一種很安寧的感覺，不必牽扯到感情，不必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畢竟我的過去他們沒有接觸過，他們的過去我也不了解。這樣的安全感很讓我欣慰。
我走到那個小女孩的身邊，站在她的麵前。店主或許是看見我的衣著，覺得我不是普通人吧，也沒有再為難這個小女孩。我冷冷地看了店主一眼，他立刻閃到櫃台後麵去了。
我對小女孩說：“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裏。不用受到挨打，不會再這樣受苦，不用經曆這樣的磨難。你願意麽？”
小女孩表情冷然，安靜地盯著我的眼睛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突然她伸出手來，一把拽掉我的麵紗，扔到地上狠狠跺起來。我微笑地看著她，她解氣之後，回頭得意洋洋地看我，在看見我的臉時有了一瞬間的驚歎。
我沒有理會遞上被她折磨得不成樣子的麵紗，而是從身上又取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淨了她手上的汙垢。然後我問她：“願不願意跟我走呢？”
小女孩盯了我半晌，這才怯弱地說：“好。可是店主是不會要我離開的。”
我笑了笑，並不理會周圍的一大片驚歎，我知道他們都是看見了我絕世的容貌。沒有人不喜歡美女，或許是沒有人想到被麵紗遮住的臉會這麽美吧。我冷冷地走到櫃台前，跟店主說：“這個女孩，我帶走了。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同意，我給你五百兩銀子。二是不同意，你把你的命給我。”
店主似乎覺得這還有商量的餘地，於是說：“你開什麽玩笑？她可是我的搖錢樹。這麽點錢……”
剛說到這裏，他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墨離的劍貼近了他的脖子：“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店家戰戰兢兢地點點頭，接受了銀子，看著我們離開。紫若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小女孩，她太過倔強，也太精明。
我帶著小女孩走出這家餐館，去其他的地方，給小女孩買了幾身衣服，領著她好好地洗了個澡。之後，才安穩下來。我的心稍微有了點安慰。
換了衣服之後，我仔細看小女孩的臉，發現她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幾乎跟優優一模一樣，隻是年齡還小而已。我突然間覺得，這是上天給我機會，要我補償優優吧。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她說：“我叫丫，店主都是這樣叫我的，我也都習慣了。”
我說：“我給你起個新名字吧。”
她說：“好。”
我看看窗外美麗的月亮，幽靜典雅地綻放清靜的光彩。於是我就說：“你叫月吧。就是天上月亮的月，你覺得怎麽樣？”
她說：“好，以後我就叫月。”
我把她抱在懷裏，這個夜晚，我發現她睡得很安穩。隻是我自己卻不安穩了，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底有點涼颼颼的清冷。我以為我對月月好了，就可以彌補對優優的愧疚。隻是我發覺這樣做了，我的心卻變得更加冰冷，似乎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幫我取暖的東西。
墨離和紫若隱瞞我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不能安心地信任他們，用以前花非花安然的姿態麵對他們。我也許漂泊著就好吧，誰也不在乎的話，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或許什麽時候我們可以分道揚鑣了吧，不必總是要猜想別人的心事，不必在意他們的心裏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我看著窗外美麗的月色，淡然而不受塵世的汙染。我看著懷中的月月，恬靜的麵容讓我有了一點的安心。或許我可以什麽都不用顧忌，直接走向我的目的地。
我不用跟墨離和紫若在一起吧，去找蕭然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不想再連累他們。也許我隻是想擺脫他們兩個人吧。他們擁有自己的事情，大概因為我會拖欠很久的。
我應該去跟他們說清楚才對，以後就隻有我和月月兩個人，我們隻要到達我們的目的地就好，至於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可以暫時拋棄掉吧。
我這樣想著，閉上眼睛。
離別之後，我的眼前會是一大片的黑暗吧。黑漆漆的那些傷痛裏不知道會存在著什麽，但是我還是這樣無所顧忌，執著地走向黑暗。這就是宿命，我無法逃過。
我以為這麽段漂泊的日子已經讓我淡然了所有的回憶和思念。隻是這樣一閉上眼，黒鏡羽的身形就會出現我的麵前，曾經被我驅逐的感情如今卻是我最大的傷痛和遺憾。他不記得我了吧，一個又變了樣子的王子妃，不知道就算再次見麵會有什麽樣的情景。
如果我裝作不認識的話，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會輕輕鬆鬆地與他擦肩而過，不再有任何的接觸和聯係？似乎我是想太多了，畢竟或許一輩子，我都不會再見到黒鏡羽。那個唯一讓我心動的男子，那個用鞭子抽幹我所有感情的男子。
睡著了的感覺很好，我總是失眠。要不然就是想黒鏡羽的臉想到睡著，第二天早上一睜開眼的時候，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抹身影也是黒鏡羽。如果你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歡某個人，這樣的感受一定是最鮮明的證據。
我們又上了路，我一直都想找機會跟墨離和紫若說清楚，讓他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要管我了。我有種感覺或許離終點已經不遠了，不用這般再被護著了。隻是看著他們熱情的臉，我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地塞了回去，也就沒有提起過這樣的事情。
被我帶回來的月月是個很乖巧的女孩，我沒有過問她的身世，也不想過問。我的心裏還是把她當成優優了，我倒寧可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世，我希望她的身世是和我想象的跟優優一樣，這樣我會覺得自己的付出就真的是對的，就真的能讓我的心溫暖起來。
終於過了好一段時間，墨離和紫若指著前麵隱隱約約看得見的堡壘跟我說，那裏就是我要去的地方。是蕭然的國家。
我點點頭，看向那座城堡的時候，心裏竟然開始劇烈的起伏起來。從來都沒有東西可以令我這麽激動過，現在我隻不過是看了看蕭然的城堡，居然會讓我產生這麽劇烈的反應，看來炎非真的是很在乎蕭然啊。我有點奇怪她們的友誼究竟是怎樣形成的。
那樣猖狂而且敢愛敢恨的女子，一直都是我很欣賞的類型。或許就是因為某些相同的特質才會彼此吸引吧，不管怎麽樣，我很羨慕炎非，至少她什麽都失去的時候，她的好朋友一直在她的身邊。
這種簡單的友誼真的是我最羨慕的，花非花什麽都有，就是缺少最真摯的友情和一生相守的約定。我現在來找蕭然了，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大醉一場。無論我是炎非還是花非花，我們心底最軟弱的地方就在這裏吧。
我是這樣的相信，沒有半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