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鏡中之花

  我對優優說：“我要轉一會兒，你自己先回去吧。”優優了解我的性格，於是她點點頭，就走開了。


  這裏是王宮最隱秘的花園。我以前在裏麵轉的時候，往往很難有人找到我。我安靜地找到石凳子然後坐下，看著園子裏的景色。


  園子裏的花開的很美很豔，可惜隻有我一個人欣賞。至於護花的人現在正在替王子與公主的婚禮慶祝。我想這個時候也許也就隻有我有著這樣的心情、這樣的空閑。


  聰明的人總是讓人頭疼，而聰明的女人是紅顏薄命，也是人間禍水，所以聰明的女人讓人心疼。


  我一直是個聰明的女人，但我還沒有試著做過一些聰明的事情。於是，我決定要通過我自己的努力逃離這個王宮，讓我留在王宮裏的最後一個理由也已經不存在了，我大概隻能做一次禍水，為我自己活一次。


  我聽到輕輕的樹枝被踩響的聲音，然後在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鞋子，上麵幹淨得一塵不染。我抬眼往上看，有些意外看到一雙邪邪的眼神。


  他是黑鏡羽。不同於之前見到他的穩重和聰慧，他看起來眼神妖異、表情狡猾。我的心不禁一動，他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呢？這真是令人感到奇怪。


  他說：“真巧，是麽？居然能在這裏見到王子妃。王子妃一直以來都是深入簡出，別人難得的見上一麵呢！”


  我冷冷地說：“是很巧。巧到有些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呢？”


  他說：“王子妃真的是這樣想的麽？”


  我說：“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黑鏡羽輕輕一笑說：“剛才宮殿上的一切真是一場好劇目啊！我看得津津有味。這部戲裏，我最擔心那個被拋棄被毀容的可憐女人，害怕她想不開呢！所以我就悄悄地跟了過來。”


  我說：“看來最近邊疆戰事很和平啊！黑將軍這麽悠閑，居然喜歡觀看別人的家務事。”


  他說：“我能這麽輕閑，甚至參加王子的娶親大典，這可不就是托了王子妃禦駕親征的福麽？而且我也隻對王子妃的家務事情感興趣。”


  我說：“現在故事已經結束了，你要想巴結王子妃，我還是勸你轉向心得美麗無比的王子妃比較好。對我的事情感興趣，對你的前途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一笑，皺起眉頭說：“是這樣麽？你真的這樣覺得啊！可是我的士兵們心裏隻有他們的那個不害怕死亡、不畏懼敵人為他們接受懲罰的王子妃。甚至對王室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放在眼裏。你說我能怎麽辦？”


  我的心跳了一下，那些舍生忘死的士兵們一張張溫暖的臉讓我感動，我於是便不說話了。


  黑鏡羽盯了我半晌，他說：“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你的美麗的容顏，竟可惜的再也無緣見到。我真是不怎麽甘心。之前的你，就像女神一樣出現我的麵前，那麽高傲、神聖而不可侵犯。美得讓人心驚，一度令我不敢逼視。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真的是好遺憾。該死的王子，他總有一天要後悔。”


  我說：“不管遺憾不遺憾，不管神聖不神聖，那些好象也與我無關。”


  黑鏡羽揚了揚好看的眉毛，嘴角擒上一抹邪邪的微笑，他說：“看來是我們自己想太多了。王子妃似乎對這些一點也不在乎。女人對自己的容貌不是很在意的麽？為什麽你能這麽平靜？為什麽你能這麽不在乎？我真的很好奇王子妃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淡淡地說：“其實什麽也沒有想，我的腦子和心裏從來都是空白的。如果有什麽我很在乎的話，我想應該是想得到自由吧。”


  他看著我說：“如果我能給你你想要的自由呢？”


  我說：“我會給你我所擁有的一切，不過可惜的是我的自由真的很難很難得到。”


  黑鏡羽看了我一眼，問我：“如果我說我想要你給我你的愛情呢？用你的自由來交換，你可願意？”


  我麵無表情地說：“我想你不會有笨到以為愛情是可以交換的吧。如果它可以隨便交易的話，我的生活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他的表情神秘，似乎在對著我，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他說：“確實是我想得多了。不過，我真的想讓你欠我一些事情呢。”


  我直視他的眼睛，問他：“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可以不用搭理我的。不用跟著我，不用聽我說這麽多話，不用看我這張醜陋的臉。你為什麽這樣地想要接近我？”


  他不躲閃我的眼睛，他說：“我的士兵們總在給我描述一個奇特的女人。她有一雙迷離地可以裝下全世界卻什麽也不放在眼裏的美麗眼睛。我總不相信，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能有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然後，你就出現了，比我還桀驁不馴的性格，冷漠無比的表情。說實在話，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這麽一個可以配得上我的女人。雖然你看起來無情無義，不相信愛情，但是我不得不說，你俘虜了我的心。”


  他停了一會，才繼續看著我說：“我不是幫你，如果真的給一個接近你的理由，也許我隻是在拯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