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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戰場上的女神

  我站在這樣高高的石階上。一低下頭就看見黑壓壓的腦袋,一張張比我還疲憊比我還滄桑的臉。我知道如果這些士兵不服我,我會很輕易地被他們殺死。


  他們殺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可是我不能怯縮。我也不會怯縮。我是為愛我的王子而被別人殺死的,我是不會傷心的,也是不會害怕的。我相信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死的時候也會帶上溫暖的笑。


  這些士兵很苦很累。我卻站在這裏不知道怎麽增強他們的軍隊誌氣。我站在上麵好久一會兒時間,我才說:“我是你們的王子妃,我愛我的王子正如你們愛你們的家人。我替王子、替王站在這裏和你們一起戰鬥。我不會離開你們直到戰爭結束。為了我們親人的榮耀。我們要活著,我們要用敵人的鮮血洗淨我們的恥辱!那些死去的兄弟會一直看著我們,我們要連著他們的生命一起活!”


  我不知道我的那些話起了什麽樣的作用。我隻知道士兵們的眼睛和心理開始燃燒讓敵人恐懼的激情。於是,我們的戰事一連地告捷。於是,我一直用一種平靜無波的眼神無聲的鼓勵他們。


  那些鮮血的淋漓的戰友的血,那些哀嚎著痛苦的撕裂的傷,那些迅速地被挾製的生命。我沒有惡心,沒有嘔吐。我沒有畏懼,沒有憂傷。仿佛那些是再平凡不過的事情。我就像一座雕塑一樣啊地站著。心如止水,無波無浪。但士兵們每次戰鬥一看見我站在他們的背後都努力的拚了命地戰鬥。有士兵在我身邊不幸死亡,他也會微笑著說,為了親人的榮耀。他們就那樣從容負死,毫無怨言。我卻隻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生命在戰場上一點一點的流逝。


  就好象美麗的童話被安靜毀滅,一個字一個字地打碎建立好的幸福和結局。然後成為破掉的鏡子殘紮,永遠無法還原。


  我在戰場上與我王國的士兵們呆了整整三個月。我有時還會為將士們提出比較好的計謀。士兵們在背後稱我女神,其實我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子妃罷了。但這些士兵們和將領們當我是女神。我的話會鼓舞他們的心,畢竟我要與他們一起生,也要與他們一起死。如果戰爭失敗,我會和他們一起死的,我知道。即使,我能逃掉,我也不會逃。這是我給士兵們的誓言,永不改變。


  這場戰爭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為我戰鬥的士兵後來都成了國家最有用的將領。他們不相信上帝,卻相信王子妃。而我在這三個月戰事穩定下來,我方勝利告捷而結束的時候趕回來。王子的信函跟我說敵國派來了使者想在簽署和平條約的時候想看一看造成此次戰爭勝利的王子妃。於是王就讓我回去見敵國的使者。


  我隻帶著一部分對我忠心耿耿的士兵回去。回國的路上居然有一隊騎兵護送一國公主與我們同路。我沒有穿著很華麗的衣服,隻扮成不男不女的樣子騎了一匹黑馬。


  那些騎士似乎看不起我身邊的士兵。料想我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士兵,搞不好還是一群逃兵。我有時能聽到這樣的竊竊私語,卻沒有任何反應。我身邊的士兵見我都不計較他們的無禮,他們也都能安靜地跟隨著我不多說話。那些騎兵們越來越有些猖狂。


  騎士的軍銜一向比士兵高。他們看不起人也是一定的。不過他們大概想不到堂堂一國的王子妃居然不用騎兵保護,而用士兵隨行吧。


  我冷笑一下,不多說話。隻想著此次回國的事情。希望士兵們都能獲得應有獎勵。我總是在想王子見到我時的反應。不知是笑,是悲呢?

  我們行走到一片小樹林的時候遭到了襲擊。但顯示目標不是我,而是騎兵們保護的公主。我本來不想管閑事的。可是騎兵一盤散沙毫無紀律。而公主的馬車已經開始急速地受驚奔跑。我聽到馬車裏刺耳的女子尖叫聲。於是,我讓我的士兵去救她,其他的士兵很自然地擺出了戰鬥的隊型,一小部分人保護我。


  我表情沒有變化,冷靜地觀察了一下襲擊的人手,發現他們並不是真的要下手傷害這些人,目的僅僅是騷擾之後,就讓士兵們繼續走,別管這些人。我看到了那個被我救回來的公主。她很美,和王子一樣海藍色的眼眸,卷卷的金黃色頭發。那些騎士們之前似乎沒有見過他們要保護的公主似的,一個個都被公主的美驚得目瞪口呆。隻有我的士兵沒有任何表情。


  我有些開玩笑的問:“那公主可是絕色的美人,你們是不是在戰場上呆得時間過長了,以至於對美女的興趣都減弱了?”


  士兵們嚴肅地對我說:“我們的眼睛裏沒有公主和美人,隻有王子妃和親人。這樣坐在馬車裏被嚇得尖叫的公主根本無法與您相比。”


  我聽了,不再說話。我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現在所說頭的話都是多餘的。我知道我在戰場的形象已經成為女神根深蒂固地存在了他們腦海中。


  我們的速度比他們快了一些,提前回到了我的國家。我沒有看見迎接我的王子、國王和王後,也許他們正在與敵人的使者談判。我的士兵們為我遺憾,我卻沒有半點悲涼憂傷的感覺。我真的發現自己是一個夠無情的人。冷血地不想念任何的人。有時候還真的有些悲涼呢。


  和我見麵的使者據說是個女人,據說很猖狂。我喜歡猖狂的女人,於是我想快點見到她。這樣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碰到一起一定會彼此惺惺相惜,因為我也是一個猖狂的女人。


  他們安排我們在會堂大殿上見麵。我換上華麗的衣服,畫上精致的妝容。現在的我是這個國家的第二個女人。我沒有很囂張地宣布自己的功績,反而用之前的平靜的表情走進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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