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也還是鬥不過
客廳瞬間安靜。
裝模作樣的哭聲沒了，傷心的抽泣聲也沒了，連腳步聲都停了，所有人的視線都盯緊楊美欣。
見親人最後一麵，合情合理的理由，她反對得那麽徹底幹嗎？
屋外雨聲嘩嘩地傳進來，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
楊美欣被點了穴的僵住，手裏的遺照差點拿不穩。
她早已領教過夏晨曦的厲害，也知道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能隨便去招惹這個小賤人。
但萬萬沒想到……即使她有萬全的把握也還是鬥不過。
當夏晨曦眸色清冷地逼近她質問她時，楊美欣仿佛感覺到做過的事都被她看穿了，身體下意識的害怕得直發抖。
“嗯？”
夏晨曦挑了挑眉，“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說話時，餘光又掃了一晚楊美欣捧在手上的遺照。
她最近跟陸星河學了一個挺有趣的知識——微表情心理學。
本來大一的新生還沒到學這種高深科目的時候，但是有次她無意中撞見陸星河在寫關於這方麵的學術論文，一時興起便跟著看了一些。
有些人演技好，能把設定好的角色揣摩得惟妙惟肖，但是他們忘記了一件事，當人在說謊的時候，身體的微表情是會不自覺地出賣她的。
而眼前的楊美欣，無論是眼神還是捧遺照的動作都有小破綻露出來，雖然她不是百分百確定，但也起了七成的疑心。
對華秀珍的死因起了疑心，然後她再試探一下問能不能見最後一麵，楊美欣這個過激反應更是坐實了她心裏的猜測。
“不會是連姨媽遺體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眼吧？”
看楊美欣支支吾吾半天不敢回答的樣子，夏晨曦假裝很失望地歎口氣，“姨媽生前雖然和我的關係並不是很親密，但到底也是長輩，她走得這麽突然，我想盡最後一點孝心去見她最後一麵。”
這個理由說得合情合理，讓對方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楊美欣不由自主地望向華秀慧，想尋求幫助。
她怎麽可能讓夏晨曦去看華秀珍的遺體？
“晨曦說得對，”
華秀慧被夏晨曦當眾削了一句後，也不敢再糊塗，女兒說要去看，那就要聽她的。
“我膽子小是不敢去看的，也隻能讓晨曦代替我最後再去看一眼秀珍。欣欣，”
華秀慧示意她起來：“你快別難過了，起來整理一下，和晨曦去一趟醫院。看完最後一眼，我們就要開始張羅喪事了。”
既然人是在醫院死的，那麽現在遺體應該是停留在太平間。
想到華秀珍孤身一人躺在那種陰陰冷冷的地方，華秀慧又是一陣落淚。
她都擦了兩張紙巾，楊美欣還是木頭人一樣沒動靜。
“欸？怎麽還不去？”
聽到催促，楊美欣才像終於回魂了，遲滯地慢慢抬起頭。
剛一接觸到夏晨曦犀利的眼神，她立馬又縮了回去。
他們要去看媽媽的遺體，她怎麽可能讓他們去看？畢竟窒息而死的人……學醫的夏晨曦一眼就能看穿了。
“慧姨，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楊美欣聲音呐呐的，“而是……”
“是什麽？”
夏晨曦嗓音不冷不淡的：“姨媽突然去世的消息，我們都接受了。難道還有什麽比這更匪夷所思的消息？表姐，你再在這兒吞吞吐吐不說的話，那麽我就自己去醫院問醫生了。”
“不、不用！”
聽到夏晨曦說要親自去問醫生，楊美欣唰地抬起頭，衝口而出，“慧姨，晨曦表妹，我已經把媽媽火化了！”
——
靜了兩秒。
“什麽？”
華秀慧和夏晨曦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表情震驚地瞪著楊美欣：“火化了？！”
“什麽時候的事？”
“淩晨的時候，”
楊美欣腦袋垂得低低的，隻聽得到她抽泣無助的聲音，而看不見她的表情。
“媽媽去世得太突然了，我什麽也不懂，隻知道人死後要火化的，便打電話聯絡了殯儀館的人，把媽媽直接拉去火化了，骨灰已經收拾好，現在存放在殯儀館裏。”
沒人能看見的一抹笑容在楊美欣的嘴角咧開，她怎麽可能會蠢得留下罪證？
任憑夏晨曦再厲害，也不能把骨灰重新拚成一個人吧。
“慧姨，”
楊美欣斂下嘴角的笑，重新抬起頭，換上悲傷又惶恐的表情望著華秀慧：“我做錯了嗎？”
華秀慧緊皺著眉頭，動了動嘴巴，本來想責備的話一撞上楊美欣這副表情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唉，算了，你們年輕人真的不懂這些事。火化就火化了，一個人死了橫豎也要走到這步的。”
說完，華秀慧叫來王媽：“你協助表小姐辦喪事，已經火化了沒辦法，喪事要辦得隆重一些。”
“好，夫人，我知道怎麽做的，”
王媽扶著華秀慧：“你別傷心了，先回房休息，準備好後我再叫你。”
“嗯。”
華秀慧走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晨曦，那你……”
“沒事，”
夏晨曦沒什麽表情：“既然已經火化也沒辦法了。”
“晨曦表妹，真抱歉了。”
楊美欣站起來，“媽媽的最後一麵也沒讓你見到，不過應該沒關係吧？你和媽媽的關係也不是很親密，你也不用失望的。”
這句話裏隻有夏晨曦聽出她是在挑釁。
“嗯，沒關係，”
夏晨曦皮笑肉不笑的，“我對姨媽是問心無愧的。反而是如果真有人對不起姨媽的，她才應該小心點。聽說枉死的冤魂會回來索命的。”
楊美欣的臉色眼看著刷白了一層。
夏晨曦把楊美欣的表情變化一點不漏的看進眼裏。
她真的沒想到楊白蓮竟然會做到這一步，即使心裏對華秀珍的死因存了再多的疑點又怎麽樣？
遺體都化成灰了，什麽都死無對證。
“咦？”
倏然，華秀慧驚訝的聲音響起：“陸少，原來你還沒走啊？怎麽會在樓上下來的？”
艸，
夏晨曦眸色一怔，差點忘了那條大毒蟒。
“媽，你不用理他，”夏晨曦冷冷道：“他是上樓找洗手間的。”
“啊？”
陸厲遠已經恢複了笑麵虎的表情，“晨曦，謝謝你的洗手間。”
夏晨曦回頭狠狠瞪他一眼，丫的，這句話曖昧大了。
再一看華秀慧，果然露出我懂了的微妙表情。
這個男人就是陸厲遠？
楊美欣不由自主地拉扯了兩下衣服，才一臉怯怯地望向朝這邊走來的陸厲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