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嚴少欽的一慣論調，也是宋晨的。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沒有愛情，也不該有愛情。
那個年紀的感情已經逝去了，擺在他們麵前的路越來越窄，既然不能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就選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
無疑，現在秦妍是嚴少欽最好的選擇。
能獲得商業利益，也能堵住媒體的嘴。
“結婚之後，異地分居，再離婚就可以了，你不吃虧的。”宋晨氣勢咄咄，眼神裏泛著算計的光。
“宋氏讓你回去，是個明智的決定。”
嚴少欽諷刺的笑了，推開了宋晨的手，明知道他說的都是最有利的選擇，嚴少欽卻並不想那麽做。
他不客氣的繞開了宋晨。
“因為慕馨？”
嚴少欽歎氣，停下了腳步，“要我說多少次，跟她無關。”
“可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保護她！”宋晨忍不住嚷了一句，聲音在整個大廳裏三開。
兩個之間的氣氛陷入了凝滯之中。
除了周臨月，他們還沒有這樣翻過臉。
宋晨苦悶的笑了笑，“如果不是阿月的原因，我們現在應該聯手縱橫商場很多年了，嚴少欽，你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最好想想，你到底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假如他真是因為慕馨變了，宋晨一定不會讓慕馨生下那個孩子。
他不會讓嚴少欽有機會淡忘周臨月。
為什麽這三個字在嚴少欽心裏不斷的擴大，他停頓了幾秒鍾，“因為我沒有忘記阿月，她在天上不會想看到我娶任何人。”
宋晨微微皺眉，看著嚴少欽離開視線。
“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秦妍？”
暗處，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們，接著撥通了一個電話，“唐太太，我有事要報告。”
……
因為一直惦記著合同的事，慕馨在家裏做了好多準備。
她想在最後相處的時間裏，為嚴少欽多做一些事。
她仔仔細細打掃了家裏，熨燙了嚴少欽的襯衫，也給自己換了漂亮的衣服，雖然因為懷孕有些水腫，也掩蓋不了她清秀的長相。
眼看著時間快到了，慕馨正準備去廚房端湯，就看到了宋晨給她的消息。
“聽聽這個吧，你就會知道那個位置不屬於你。”
慕馨蹙眉，明知道不該相信宋晨，還是點開了那段音頻。
裏麵傳出來的聲音很熟悉。
“因為我沒有忘記阿月，她在天上不會想看到我娶任何人。”
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裏打轉，顫抖著手放下了手機，桌上擺著精致的炒菜，此刻顯得那麽諷刺。
慕馨沒興致等他回來，也沒力氣把那些精心準備的菜倒進垃圾桶，拖著疲累的腳步走進了臥室。
隻有那張床還能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暖。
嚴少欽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回到家看到已經涼了的菜，到處找慕馨，看到她蜷縮在臥室床上的時候，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現在他越來越瘋狂了，隻要一眼看不到慕馨就會下意識的擔心。
他無法解釋這種情緒。
“不舒服？”他走過去，看了看慕馨，卻看到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嚴少欽沒多說什麽，在床頭倒了一杯熱水，安靜的關門離開了。
聽到關門聲的那一刻，慕馨顫抖著咬著牙。
曾經她以為她的心髒隻會為嚴少欽一個人跳動，現在卻發現，她隻會因為他一個人而心痛，就連慕家出事，她都不覺得這麽絕望。
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卻讓她丟盔卸甲。
慕馨，你要堅強！
在這個世界上，你要保護的人還有很多，絕對不能就這麽被打倒。
她的手顫抖著撫摸著她的小腹，她還有這個孩子……
嚴少欽並不知道慕馨準備了這一切的初衷，看著整潔一新的房間，不由得勾起了淺淡的笑容，一回到家，就看到飯菜的感覺，真的很好。
像是有一個人會無時無刻的守候著你。
雖然飯菜都涼了，他還是坐在桌子旁邊，認認真真的吃著，明明對麵空空蕩蕩，他卻仿佛能看到慕馨笑著的臉。
“少頃，你吃這個，這個對身體特別好。”
“你怎麽不吃了？不和你的胃口嗎？我照著菜譜做了兩次……”
這五年裏，他不斷地折磨她，但她卻隻會對他好，慕家千金從來不做的事，隻要他一句話，慕馨全部都做。
從不奢求，也從不抱怨。
就在那間狹小的公寓裏等著他。
而他，對她說出口的隻有責罵。
恍然醒悟了什麽，嚴少欽從餐桌旁站了起來，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明天再核實一次慕氏集團的資金流動記錄，所有跟康永華接觸過的股東名單都要記錄下來，短時間內，不要讓記者去醫院騷擾慕長盛。”
“是，嚴總。”
助理掛了電話，搖了搖頭，他第一次見嚴少欽對慕家的事情這麽上心。
……
清晨的陽光灑滿房間的時候，慕馨已經在床上發呆一個小時了。
聽到鬧鍾的鈴聲，才慢吞吞的起了床。
她穿著寬大的白色蕾絲睡袍，踩著拖鞋，小心翼翼的推開臥室的門，想看看嚴少欽去公司了沒有。
然而一開門，就聞到了咖啡的香味。
咖啡？
嚴少欽從來沒有為她煮過咖啡，倒是經常為周臨月做。
大概，他又想她了吧？
慕馨心裏泛著苦澀的意味，這種單戀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緩緩走進洗手間，想洗把臉就去醫院看慕長盛。
身後忽然出現了嚴少欽的聲音。
“洗完臉，下樓吃飯，我有話要說。”
“啊？”慕馨一晃神，驚訝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或者，這根本是一場夢。
看嚴少欽已經轉身下了樓。
她連忙去洗漱，等走到餐廳，就看到一桌美味的早餐，還有她喜歡吃的檸檬派，這個時間，嚴少欽去哪兒弄的這些東西。
“昨天是我回來晚了，辜負了你做的一桌菜，這些，算是補償，吃吧。”他悶聲說了這麽一堆，就猛地喝起了咖啡。
慕馨微微笑了笑，抽開凳子，坐在他麵前，“謝謝。”
雖然昨晚因為他而傷心，可那些不都是事實嗎？隻要他的人生裏還有自己的一點空隙，慕馨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聽到謝謝兩個字，嚴少欽有些不快的皺起了眉。
他們之間，是那麽客氣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