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背你
艾瑪和阮綿綿提前半時到操場準備，程宬已經在那邊等候多時了。
早在校運會報名的時候，阮綿綿就讓程宬別報和一千五同一時間進行的項目，這樣的話萬一艾瑪支持不住了，就讓程宬去背她。
臨上場的前一秒，阮綿綿還追著艾瑪問：“你真的要跑嗎？要不別跑了？身體要緊！不跑也沒人會怪你，別跑了吧！”
“沒事，才第一，而且我沒有痛經那毛病。”艾瑪著，目不斜視地往起跑線走。
阮綿綿歎了口氣，大聲喊道：“非要上場的話，那你就走，別跑，走完一千五也一樣！”
程宬傻乎乎地問道：“怎麽了？去年艾瑪也跑了，當時你沒這麽反對呀！”
阮綿綿狠狠地瞪了程宬一眼，一腳踩在他腳背上，“那能一樣嗎？今時不同往日，哎呀反正跟你了你也不懂！”
程宬誇張地指著自己的腳叫道：“啊！我的腳失去知覺了，我殘廢了！”
“少跟我貧，我用了多大力我自己不知道嗎？邊兒去，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你。”阮綿綿不耐煩對程宬地擺擺手，然後一臉緊張地看著艾瑪。
“你這心也太偏了吧！”程宬聲嘀咕了一句，乖乖地保持安靜站在阮綿綿身邊。
槍聲過後，艾瑪跟著大部隊開跑了。
“不是了讓她走路嘛，偏要跑這麽快！”阮綿綿急得直跺腳。
像是聽到了阮綿綿的話一般，艾瑪越跑越快，超過了大半的人。
阮綿綿指著艾瑪，氣呼呼地對程宬：“你看看她，是不是專門跟我作對？我什麽，她偏要反著來！以她的體力和耐力，現在跑這麽快，估計從第二圈開始就沒力氣了。”
程宬同意地點點頭。雖然他理解艾瑪，但艾瑪現在這種跑法真的會讓她無法跑完一千五。
阮綿綿突然戳了戳程宬，指著艾瑪身後道：“程宬程宬，你看那個男生，是不是一點兒眼熟？”
程宬仔細地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
“我想起來了！就是之前把艾瑪頭打爆聊那個男生！”阮綿綿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喊道。
程宬腦門掛滿了黑線，“人家隻是不心把艾瑪的頭砸了個包而已。”
“都一樣都一樣！”阮綿綿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你那個男生怎麽回事？我看他的樣子挺遊刃有餘的呀，怎麽不超過去？”
程宬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男生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跟在艾瑪身後。艾瑪加速他加速，艾瑪減速他減速。有人超過了他，插在他和艾瑪之間，他會立馬反超回去。
看著艾瑪的背影，一絲喜悅悄無聲息地在男生心裏生長，蔓延了他整個心房。就像一勺砂糖，放進機裏，在一圈一圈地轉動中，最後成為柔軟甜蜜的一大團。
跑在男生前方的艾瑪自然不可能知道男生的心情，甚至根本沒有留意到男生的存在。她的心情，截然相反。
隻有快速奔跑，讓大腦缺氧的時候，艾瑪也就不用再去想高考、想華大、想生活中的一切瑣事。
最重要的是，不用想他。仿佛隻要她速度夠快，就可以把一切都拋諸腦後，煩惱追不上她。
艾瑪有些享受這種大腦一片空白地感覺，所以她忍不住不顧後果地越跑越快。
艾瑪的呼吸已經完全失去了該有的節奏，步伐也漸漸踉蹌了起來。現在她已經看不太清東西了，世界在她眼裏變成一團漸漸暗淡下去的刺眼亮光。終於，她眼前一片漆黑，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艾媽媽！”阮綿綿驚呼，拔腿就往艾瑪的方向跑。程宬反應更快，飛快地跑過去。
一直跑在艾瑪後麵的男生驚慌失措地過去查看艾瑪的情況。他輕手輕腳地抱起艾瑪，連忙往校醫室趕去。
半路上，艾瑪幽幽轉醒。她艱難地開口道：“放我下去。”
“別怕，我不是壞人。”男生輕聲安撫道，“我現在送你去校醫室。”
“放我下去。”艾瑪淡淡地重複了一遍，開始掙紮著。
男生怕艾瑪會摔下去，隻好順從她的意思把她放下。
艾瑪雙腳沾地，卻根本站不穩，搖搖晃晃地又要往下倒去。
男生眼疾手快地扶住艾瑪，“還是我抱你去校醫室吧！你不喜歡我抱嗎？那我背你好嗎？”
艾瑪搖搖頭，“我要回去。”
“回去哪兒？”男生愣了愣，“回去接著跑嗎？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根本跑不了。”
“我，我要回去。”艾瑪用執拗的眼神直視男生的雙眼，半步不肯後拓道。
男生默默地看著艾瑪，下嘴唇被自己咬得發白，也不肯讓步。
艾瑪冷冷地推開男生扶住她的手，身子又踉蹌了一下。
“好，回去。”男生緊張地抓著她的胳膊，妥協地道，“你過你得聽我的。”
艾瑪沉默著。
男生接著道：“我背你回去。你現在別跑不了，連走路都走不了。所以，你想要自己跑完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可以背著你跑完剩下的路程。跑完之後，我馬上送你去校醫室。如果你能接受，我們就回去。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直接抱著你去校醫室。”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艾瑪鬆了口：“好。”
男生這才舒了一口氣，心翼翼地轉身背起艾瑪，往操場的方向走去。
晚了一步的程宬有些懵圈地看著男生背著艾瑪回去。
姍姍來遲的阮綿綿連忙跟上去，“你們去哪兒？”
男生像打了雞血一眼，步伐輕鬆地背著艾瑪在跑道上跑著。顧及到背上的艾瑪，怕顛著她，所以男生跑得不快。艾瑪很輕，男生卻感覺心裏沉甸甸的，仿佛背著的是全世界。
這麽一對吸引目光的組合賺足了眼球。可兩位當事人都視若無物。一位是無暇顧及，另一位則是根本不在意。
艾瑪默不作聲地趴在男生的背上，男生跑過一圈又一圈。艾瑪始終看著終點的方向。
終於，男生背著艾瑪跑完了最後一圈。汗水早已弄濕了男生額前的黑發，一滴滴地順著男生的脖子沒入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