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次日清晨，郭皇後親手為趙恒穿上朝服並送至仁明殿外。
她看著趙恒遠去的身影並對身邊的素琴道：“你派冉各宮跑一趟，今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吧！”
素琴難以置信的問道：“娘娘，都免了嗎？依奴婢看，早上問安免了就可以了，晚間還是要的。”
“按我的辦吧！你當延福宮那位這麽好服的嗎？若真是那樣，陛下昨日也不必眼巴巴兒的跑我這來了。”郭皇後冷笑一聲，道。
素琴伸出雙手，恭敬地扶著郭皇後回道殿內。一個宮女迎上來，憤憤不平地道：“奴婢真是替皇後娘娘不值，陛下昨日來雖是宿在咱們這裏，可卻不是真心來瞧您的。陛下現在滿心滿腦子都是那個劉美人，他若不是有求於您壓根就不會踏入這仁明殿半步的！”
郭皇後聽罷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理會。
不過素琴卻眼尖得很，她看出來了自己主子的臉色不佳，於是出言嗬斥道：“混賬東西！陛下和娘娘之間的事情，其實你一個奴婢可以置喙的！”
宮女被素琴訓斥後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咄咄逼人，她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叩頭道：“是奴婢有罪，請娘娘責罰！”
郭皇後坐定後，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道：“行了，一大清早的就鬧得我頭疼，你下去吧！”
“是！多皇後娘娘開恩！”宮女叩頭謝了恩後，立刻站起來就要離開。卻不曾想，剛走到門口就被素琴叫住了。
“你去找幾個冉各宮跑一趟，就皇後娘娘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
宮女不改抬頭，怯怯地應道：“是……素琴姐姐，我這就去辦！”
素琴知道她對自己主子是忠心的，隻是用錯了方法。所以，她放緩了聲調對她道：“剛剛的話我重了些，你不要往心裏去。我知道，你的心是想著皇後娘娘的。”
“素琴姐姐哪裏的話，今日是我魯莽了。可是，我這心裏也的確是提皇後娘娘委屈啊！”
“可是，你這樣會讓皇後娘娘心裏更加不痛快！咱們應該盡心盡力的把主子伺候舒坦了，而不是去添堵。懂啦？”
宮女點點頭，回道：“素琴姐姐，我下了。”
“下去吧！”素琴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她知道，皇後娘娘心中也有些不爽。不然她不會將今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素琴走回道殿內，來到郭皇後身邊心翼翼地道：“您餓了吧？要不要叫他們傳早膳？”
郭皇後搖搖頭，閉著眼問道：“素琴，剛剛她的那些話，你怎麽看？”
“娘娘，那丫頭雖然魯莽，可的卻是實話。皇上平日從不露麵，有事兒求您了才來一回……這不是明擺著利用您嘛？”素琴一邊觀察著她的神色，一邊道。
郭皇後扶著素琴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走到梳妝台前坐下，輕撫眼尾道：“素琴啊！你要永遠記得，你家姑娘我嫁的不是一個普通的貴族，而是一朝的子。在他眼中，能夠被利用就是你的價值。”
看著她眼中的落寞，素琴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扯著嘴角，笑著道：“還好！咱們二皇子爭氣，文韜武略、學識見地在眾皇子中都是拔尖兒的。”
郭皇後拿起梳妝台上的鳳釵，擺弄著道：“本宮為皇上生了三個皇子，對於他們我沒有過多的奢望。隻盼著他們兄弟幾個能平安，本宮就很滿足了。”
“娘娘……”素琴彎下身子，湊到郭皇後耳朵旁聲道：“前兒個，我聽皇上身邊的房公公，陛下有意立二皇子為太子！”
郭皇後聞言瞳孔緊縮，即刻抓住了素琴的手腕，緊張地問道：“他為何與你這些？是不是你……”
“不不，娘娘……”素琴趕緊擺手，表白道：“奴婢謹遵您的教誨，從不與皇上身邊的人私下來往。是那日我替娘娘去浣衣局取衣服，無意間碰到了房公公。他就像是閑話一般，無意間提起的。”
郭皇後沉聲道：“這話我再也不想聽到，更不許到外麵胡！”
“奴婢知道輕重，這件事情除了您奴婢誰都沒。”素琴罷，直起身子繼續為皇後梳頭發。
“今日的裝束不必太過華麗，咱們還是要照顧人家的情緒。”郭皇後對身後為她綰發的素琴道。
“素琴知道，您放心吧！”
“時間過得真快啊！到今年，本宮嫁給皇上都已經十年了。有時候看著那些年輕的妃嬪，本宮還真有些羨慕。”
素琴看了看鏡子裏的皇後，道：“她們有什麽可羨慕的？下哪個女子沒年輕過，您就是心眼兒太好了，平日裏太過寬厚。不然，那劉氏一個的孤女怎麽會在宮裏過著這麽安穩。”
郭皇後歎了一口氣，嗔怪道：“行了！你這丫頭怎麽回事兒？後宮這麽多嬪妃，為何就單單跟她過不去呢？”
“我就看不慣她那副樣子，平日裏來咱們仁明殿低眉順眼的，在您眼皮子底下連大聲話都不敢。可回到自己宮裏見到皇上，指不定如何狐媚迷惑呢！”素琴話間，立著一雙眼睛，活像一隻鬥雞。
“今日話真多，你好了沒有？”
素琴從梳妝台上，拿起了最後一隻珠釵為皇後插好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最後心滿意足地道：“好了！奴婢扶您去更衣……”
郭皇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反複照了照。看向素琴的目光流露出讚許，她道：“走吧……換了衣裳陪本宮一起去延福宮走一趟吧！”
郭皇後此行，隻帶了素琴和王公公兩個人去延福宮。一大清早，色便灰蒙蒙的。抬頭望去，上的土灰色雲層極厚，讓人看得心裏發慌。
一路上，三個人誰也沒有話。
眼看著還有幾步路就到延福宮，身後卻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皇後娘娘……”仁明殿內的一個宮女，從不遠處跑了過來，慌張地道：“娘娘，您快回去看看吧！二皇子，生病了！”
郭皇後心中一凜，不由得心中浮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趕緊問道：“什麽病？找太醫瞧過了沒有？”
宮女滿頭大汗的回道：“今日晨起，二皇子吃東西的時候就有些不舒服。照鼓嬤嬤不敢大意，便找了太醫過來。可是……可是……”
“你是怎麽回事兒？到底有事兒沒事兒，你倒是話啊？吞吞吐吐地，這不是成心讓皇後娘娘著急嘛！”素琴厲聲嗬斥道。
郭皇後見那宮女喘得厲害，定是一路跑過來的，便道：“素琴你別催，讓她慢慢。”
宮女一下跪在地上，略帶哭腔的回道：“皇後娘娘，您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太醫那邊也是束手無策，房公公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可是陛下在朝堂上和諸位大人商議國事沒有人敢打擾。太醫二皇子他，不太好……”
聽完宮女的回話，郭皇後隻覺得脊背發涼，頭皮一陣陣的發麻。頓時眼前一片漆黑，差點昏厥過去。
幸好素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並道：“娘娘，您先別著急。咱們去看看，或許是太醫的醫術不精，診錯了也睡不定。”
郭皇後穩了穩心神，朝延福宮的宮門看了看，是去是留不禁心中有些猶豫。
王公公聲的提醒道：“依老奴看，木姑娘的事情倒是不著急。娘娘大可先去看看二皇子的情況，若無大事再來延福宮也不遲。”
素琴也趕緊在一旁幫腔，勸道：“是啊，娘娘……咱們還是先去瞧瞧二皇子吧！”
郭皇後咬了咬牙，猶豫了片刻之後，轉身朝二皇子趙佑的寢殿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