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歐陽天寒的“狼子野心”
周老三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將梧桐苑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明白。他話裏行間的每一句,都透露著對木南蕁的欽佩和讚美。
了太久的時間,他覺得有些口渴,於是舉起杯子猛灌了幾口水,繼續道:“這蕁姑娘啊……別看她年紀,可到了關鍵時刻就凸顯出了非比尋常的領導才能。自從少門主你失蹤之後,閻爺就病倒了。幸好夫人通曉醫術,梧桐苑內的事物又有蕁姑娘幫忙打理。現如今閻爺已然康健,就等著你回去了!”
到此處,周老三忽然間一愣,半晌後突然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道:“哎呀,你瞧我這腦子!這等大喜事,應該盡早通知閻爺。”
罷,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剛要張口叫人卻被蕭慕铖攔住。
“周三哥,我這次找你其實還有別的事情。”
周老三大嘴一咧,露出了潔白的大門牙問道:“你這跟我還客氣,少門主又是就吩咐唄。”
蕭慕铖支支吾吾半,也沒出一個字兒來。他倒不是客氣,主要是梧桐苑的少門主要回家,可身上沒有銀子。這話出去,有些丟人。
他實在是不出口,於是便漲紅著臉摸了摸自己的手肘。
周老三一瞧,便立刻明白了,“我知道了,少門主如今有些捉襟見肘了,是不是?”
蕭慕铖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道:“不知道周三哥這邊方不方便,就算我借的。”
“借啥借!”周老三聽他這樣,眼睛一瞪大聲道:“買賣是你家的,少東家來要錢,我還能算是借的?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拿去!”著,便大步流星地朝裏屋走去。
過了一會周老三手中拎出來了一個布包,交到蕭慕铖手中道:“出門在外,還是要有一些因子傍身的。這裏麵有一些銀票,我又放了五十兩碎銀子,你使起來方便些。”
蕭慕铖放在手中掂拎後揣進懷中,正色道:“周三哥,這筆錢算我借你的,來日一定還。”
周老三揮了揮大手道:“這是店鋪近幾個月的盈利,本就是自己家的錢,何談借與還呢!”
蕭慕铖想了想道:“既是店鋪的盈利,到年底的時候,我會將這筆銀子歸到賬上。如此,周三哥就不要推辭了。”
“成!”周老三點頭道:“還是少門主想得周到,不然這幾個月的盈利到了年底歸不上,九堂主可是要罵讓咧!”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周三哥,日後有機會到了梧桐苑,咱們不醉不歸!”蕭慕铖抱拳道。
周老三也同樣抱拳回禮,道:“我這裏有匹快馬,少門主帶上吧!”
蕭慕铖本想答應,卻忽然想起來方黎薇和子流。這隻有一匹馬,可他們卻有三個人。更何況他二人從沒有出過毗沙門,估計誰也不會騎馬。
他沉吟半刻後試探地問道:“咱們可有馬車?”
“馬車?”周老三心想,他會騎馬啊!那不成還有其他人?還是……他忽然靈光一閃,問道:“少門主哪裏受傷了嗎?”著,便要伸手去查看。
蕭慕铖趕緊閃躲,擺手道:“我未曾受傷,隻是因為這次和我同行的還有兩個朋友。他們都不會騎馬。”
周老三好奇的將臉湊過去,聲問道:“是姑娘?”
蕭慕铖原本在心中對方黎薇並沒有什麽,可周老三這一臉的曖昧卻讓他再次紅了臉。
他趕緊解釋道:“周三哥您別誤會,不都是姑娘,還有一個孩子!”
“孩子!”周老三嚇了一跳,十分大聲的道:“哪裏來的孩子!你的?這才三個月,日子不對來不及啊!”
蕭慕铖一聽他這樣,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趕緊解釋道:“那孩子已經七八歲了,是她的弟弟!”
“哦哦哦……嗨!你瞧我!”周老三不好意思的打著哈哈,道:“迎…有馬車!我這就叫他們給你準備,需不需要我派個人送你們回去?”
蕭慕铖一聽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著便快步離開了正屋,朝院子裏走去。
蕭慕铖回去後,隻在客棧休息了一夜。第二,便驅車離開了這個鎮。
方黎薇和子流,一個柔弱,一個年幼,這二人都需要人照顧,所以帶著他們趕路要比蕭慕铖自己走,會慢上許多。
不過自從有了這輛馬車之後,趕路的時候倒是方便了許多。
蕭慕铖原以為,回到梧桐苑之後便能看到木南蕁了。
可他卻不知道,就在自己帶著方黎薇和子流一起趕往梧桐苑的同時,木南蕁和歐陽寒兩個人已經趕至五台山腳下的一個村莊之鄭
木南蕁和歐陽寒並肩追著夕陽的餘暉,走在交錯相通的田間路上。身邊不時有幾個扛著鋤頭的村民與他們匆匆擦肩而過,路旁的農戶家裏,偶爾還會傳出婦人和孩子相互交談嬉笑的聲音。
遠處炊煙嫋嫋,近處茶飯飄香。
在如此祥和氣息的影響下,木南蕁的臉上慢慢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歐陽寒看著四周的景象,語氣之中滿是向往。
木南蕁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念道:“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世間竟然真有這樣的安詳,溫暖的世外桃源。”
歐陽寒看著木南蕁,眼前出現了另外一番景象。她手中的長簫變成了做飯的鏟子,自己手中的大刀變成了田間的鋤頭。他們就仿若這裏的村民,拋卻江湖上的廝殺,一切過著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一直到兩眼昏花,兩鬢斑白。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陪你到這裏來生活,如何?”歐陽寒將心中美好的願望了出來。
木南蕁聞言先是一愣,片刻後隨即一笑回道:“好啊!這就這麽定了,到時候你、我還有師哥,咱們三個人一起到此隱居,我也想做一做這是外的高人。不過……”她話到一半,轉過身來看著歐陽寒,戲謔地問道:“你舍得了京城的歐陽山莊?下第一的名號,你不要了嗎?”
歐陽寒此時正在全身心地沉浸在這四周的景象當中,被她這麽一問猶如當頭棒喝。他立刻轉過頭吃驚地望著木南蕁。
他以為自己內心的這份野心掩藏的極好,他以為自己已經騙過了所有人。卻不曾想,自己心底的這個秘密竟然被木南蕁了出來。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諷刺,甚至還有幾分不屑。木南蕁最後的這兩句話,猶如一盆寒冬的冰水,將歐陽寒原本那顆炙熱的心潑了一個透心涼。
“蕁妹妹這是什麽神情?作為男子,有野心是好事啊!”歐陽寒為自己辯解道。
木南蕁撇了撇嘴角,冷笑道:“就怕,是狼子野心吧?!”
歐陽寒聽到木南蕁如此,忽然間就冷了臉,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木南蕁心職咯噔”一下,心想:“完了,這玩笑開大了!”
她剛想追上去解釋兩句,誰曾想歐陽寒竟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大聲問道:“你的好師哥,蕭慕铖他就沒有你剛剛所謂的狼子野心?”
“他沒有!”木南蕁斬釘截鐵的回道。
“你就這麽肯定?!”
木南蕁堅定地點零頭,道:“我們從長大,我相信他沒有你那樣的野心。”
歐陽寒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木南蕁的雙眼。
四目相對間,她眼中的堅定竟讓歐陽寒有些錯愕。雖然木南蕁年紀不大,可看人卻很準。
木南蕁的沒有錯,他的確是有狼子野心。
在歐陽寒的眼中,那武林之中人人稱讚的梧桐苑也沒比歐陽山莊強到哪兒去。取而代之,那是早晚的事情。
弱肉強食,勝者稱王,武林之中的“下第一”也是各憑本事。
本就是問心無愧的事情,可是當麵對她的質問,歐陽寒卻覺得有些心虛。他輕聲咳嗽了幾聲,有些尷尬的道:“明明是在隱居避世的事情,怎麽忽然間就起這些個沒用的了。蕁妹妹,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落腳吧!”
木南蕁知道,歐陽寒這是在轉移話題,掩飾尷尬。而她也十分懂事的,沒有在繼續追問。畢竟,歐陽寒現在對自己的好是發自內心的。
至於江湖上的門派之爭,那便是以後的事情了。
如果師哥能平安的回來,那梧桐苑“下第一”的名聲自然保得住;若師哥從此之後下落不明,那這第一的虛名也就沒什麽可爭的了。到那時,江湖上的一切紛爭都與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想明白這兩點後,木南蕁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後,順著他的話道:“是啊!咱們走了這麽久,也沒見到一個客棧。不如,隨便找一戶人家借宿一晚吧。”
話間,他們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這戶人家用竹子編製成籬笆牆,在房前圈起一個半大不的院子。
院子中養了七、八隻雞和四、五隻大白鵝,牆根底下碼放著許多劈好的木柴。
屋子的門窗緊閉,院門也是關著的。
歐陽寒和木南蕁兩個人站在門口觀望了許久,都看不到房內有任何燭火。
木南蕁聲嘀咕道:“是不是家裏沒有人啊?”
歐陽寒又仔細看了看,搖頭道:“我看不像,你瞧這地上還有家禽吃剩下的糧食呢!這明顯就是剛剛有人喂過。”罷,他走到院子的正門出揚聲喊道:“請問,屋內有人在嗎?”
歐陽寒連續喊了兩聲後,門忽然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兒,嘴中應道:“來了,是誰在外麵叫門啊?”
那留著山羊胡的老頭兒拄著一根木棍,慢慢摸索著走得極慢。
等他走進後木南蕁才發現,這山羊胡老頭雙目失明,雖然枯瘦如柴,兩鬢斑白,可是腰板兒卻聽得直直的。
歐陽寒回道:“大叔,我們兄妹路過此處,想在您這裏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山羊胡老頭兒一聽,趕緊摸索著將院門打開,應道:“方便,方便的……二位請進。寒舍簡陋,隻要二位不嫌棄。聽口音,二位是外鄉人吧?汴京城來的?”
“大叔好耳力啊!我們的確是汴京城來的。”見這山羊胡老頭兒雙目失明,行動不便,歐陽寒趕緊伸出手去,扶著他一同進屋。
色昏暗,屋內竟無一絲燭火,這讓木南蕁不禁疑惑。可轉念又一想,這老人雙目失明什麽都看不到,對他來點不點燭火周遭都是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