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聖旨賞賜榮耀，楊五郎回到天波府
一個時辰之後，折賽花才帶著柴熙容自仁明殿出來。
沒有人知道，她與趙恒之間了什麽。
皇後親自將折賽花送走，臨別時對楊延琪的死表達了哀傷和惋惜，並目送楊家人離開。
“皇後和老太君聊了很久嗎？”趙恒的聲音，從皇後郭氏身後響起。
郭氏慢慢轉身，嘴角向上微笑著答道：“老太君隻是來請安的。臣妾今日有些不適，了沒有兩句就將她們送走了。”
趙恒雙眉微微上挑道：“哦？那今日下了早朝，朕為何來看皇後呢？寇凖此時還在文德殿候著呢！”
郭氏裝作一臉疑惑的問道：“今日陛下前來，難道不是因為聽臣妾身體保養來瞧瞧的嘛？”
趙恒顯然對皇後的回答很是滿意，大笑道：“許久沒有與皇後用膳了，今日晚膳叫上佑兒一起。皇後還是要注意身體啊，莫要操勞。”
著，趙恒伸出手將郭氏的雙手握住，道：“氣還是有些冷的，趕緊回去吧！朕回文德殿了。”
皇後屈膝行禮道：“臣妾恭送陛下。”
趙恒理了理衣袖，帶著葉房海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文德殿內，寇凖哪裏有坐得住。他本來是與朝中幾個不錯的官員越好，去波府祭拜楊延琪的。誰曾想剛出宮門，就被皇上叫了回來。原本以為就是兩句，卻沒想到一個多時辰了，連皇上的影子都還沒有見到。
一時間，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文德殿內轉來轉去。
寇凖字平仲，是太平興國五年（公元980年）中的進士，太祖皇帝趙光義殿試後親授大理評事，被派往歸州巴東出任知縣。那一年，他不過才十九歲。
三十二歲時，太祖皇帝先後將其遷升為鹽鐵判官、尚書虞部郎症樞密副使等。
趙恒即位後，因為欣賞其才華，為人又剛直、敢於直諫，故而先後將其放在工部和刑部任職。
此時，寇凖奉旨掌管兵部的同時又任三司，由此可見，皇帝對他十分的信任。
文德殿內的茶已經冷了三五盞，宮人進來換到第六盞的時候，他是在堅持不住了，便問道：“陛下走的時候，有沒有是何事找我？”
宮人將頭埋在胸前搖了搖，茶換好後便離開了。根本不管跟在身後，繼續追問的寇凖。
這一幕恰巧被剛剛回到文德殿的趙恒看見，他微微皺眉對著早已跪在地上的那名宮人，問道：“怎麽？你是如何惹惱了寇大饒？”
那宮人戰戰兢兢的叩頭回道：“回陛下，奴婢隻是換茶，其他的一概不知！請陛下贖罪！”
房葉海見趙恒隻是微笑，並不話。心下便了然，對地上的宮人道：“笨的要命！還不快下去，等回去看不剝了你的皮！”
那宮人口頭謝恩後，連忙退了出去。
房葉海對寇凖笑道：“寇大人，是雜家管教不周，我替她們給您賠不是。”
寇凖趕緊擺了擺手，回道：“公公客氣，與她無關！是我自己心太急了，還請您切莫要為難她。”
“您是大人不記人過，如此我就替她謝謝您了！”房葉海話間，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趙恒在書案後坐定，接過一旁宮容過來的茶盞，問道：“愛卿有何急事？竟如此沉不住氣。”
寇凖含糊著應道：“沒什麽，隻是想起陛下今日早朝之時交與臣的事情，這才……”
寇凖這個人雖然直，可卻不是沒有腦子。他知道，如果自己對官家實話，就是害了自己更是害了波府。所以，對於內心所想他隻字未提。
可趙恒從身在皇家，看慣了爾虞我詐，在這節骨眼兒上，寇凖到底是因為什麽著急，他心裏也能猜個大概。
為君者看破而不破，也不過是給自己和臣子們留些臉麵而已。
趙恒冷笑一聲，道：“你這人就是太直，怎麽朕的事情是事情，別人家的你就不管啦？”
“別人家的事情？臣年歲漸長，有些事情不太記得住，還請陛下提示！”寇凖這裝瘋賣傻的功夫，一點都不亞於他忠烈耿直的性子。
趙恒看見他跟自己這裝傻充愣，有些來氣。手中拿著奏折，敲打著桌子咬牙道：“楊家……楊家！波楊府！”
寇凖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拍了兩下腦門，道：“該打，該打！這麽重要的事情，臣居然給忘了！陛下聖明，楊家一門兩代忠烈！臣執掌兵部，是應該去悼念一下的。”罷便立即轉身，一邊走一遍道：“多謝陛下提醒，臣現在就去，即刻就去！”
寇凖這嘴上的和心裏想的可是不一樣，他此刻心裏嘀咕的是：哼！如果不是皇上你攔著，我早就到波府了。
“回來！”趙恒趕緊出聲將寇凖攔下，道：“朕不便出宮，有些東西還需要借愛卿得手，送至楊家。”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寇凖懷揣著一道聖旨走出宮門，直奔波府而去。
將近正午時分，波府內前來悼念的王公大臣絡繹不絕。靈堂內外的一切事務，皆有楊家的大兒媳婦周靖雲和六兒媳婦柴熙容操持。
猶豫身份特殊，木南蕁並未露麵。
看到寇凖自院內緩步而至，她二人快步相迎。
寇凖看到她們，並未多做寒暄，拱手道：“敢問二位夫人，老太君何在？平仲今日是替官家前來宣旨的。”
周靖雲和柴熙容二人相互對望一眼，眼神交流後柴熙容轉身離開。
周靖雲道：“寇大人稍後，郡主已經去清了。婆母近日精神不打好，一直在房內休息。”
寇凖附和道：“人之常情，還望節哀！”
罷，二人一前一後走進靈堂。寇凖因為身帶聖旨，所以並未行禮，隻是坐在一旁喝茶等待。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柴熙容攙扶著臉色不佳的折賽花來到了寇凖的麵前。
寇凖趕緊站起身來，對折賽花道：“老婦人，接旨吧！”
折賽花對於這道聖旨並無驚異之色，反而是泰然自若地點點頭，撩裙跪在霖上。
這聖旨的大概意思就是，折賽花出身名將世家，嫁予丈夫楊繼業後更是為大宋鎮守邊疆多年。所教導的兒孫，皆是忠烈之將，世篤忠貞。為表其功績，特封為鄭國君太君夫人，賜姓“佘”。希望楊家之後的每一場戰役都能所向披靡，平安歸來。
聖旨宣讀結束後，寇凖又祭拜了楊延琪才離開。
一時間，汴京城中對當日波府內所發生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百姓都，官家如此厚待楊家，可見是一位明忠奸、辨曲直當世的明君。
自此之後，折賽花便成了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佘太君”。因楊延琪終身未嫁，皇上特許其破例，下葬於楊家祖墳。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木南蕁在波府住了足有半月。在這段時間裏，邊關戰報更是接二連三地傳至京城。
三月裏，被圍了數月的靈州終究還是失陷了，李繼遷定居於此，改稱靈州為“西平府”。
與此同時，遼國分別派出北府宰相蕭繼遠、南軍統領蕭韃凜等揮師南下。
邊關局勢緊迫，朝堂上下一片嘩然。鎮守雁門的將領剛上任還沒有過久，這泰州等地又先後遭到遼國騎兵的騷擾。寇凖曾登門拜訪過佘太君，可楊家早已是武將可出了。
放下朝堂之事不提，楊五郎從靈州趕至波府的時候，楊延琪已然下葬。無奈，他便隻能在祠堂之內為自己的妹妹上柱香，哭幾聲也就罷了。
晚飯過後，木南蕁與楊五郎才正式見麵。
他們對坐在花廳內，木南蕁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竟然在楊五郎麵前落了淚。
她哽咽道：“五叔，師父當年是您親自將我送上五台山的。所以，今日我隻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楊延德一身僧袍端坐在椅子上，麵露難色由於許久，不知如何開口。
木南蕁在催促了幾次沒有得到回複後，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佘太君。
佘賽花低頭想了想，對楊延德道：“老五，如果你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就出來吧。不僅是她，就是母親我也想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楊延德麵露難色，歎了一口氣道：“娘，不是我不，而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我不能胡啊！”
“木姑娘”楊延德對木南蕁繼續道：“當年，貧僧的確是收到了四弟的一封信，可信中隻是將你送至梧桐苑，讓蕭炎代為撫養。而其他的事情，關於你的身世，他在信中隻字未提啊！”
木南蕁聽後，猶如霜打聊茄子一般，蔫蔫地癱坐在椅子上。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如今也破滅掉了，心中有不上來的陣陣酸楚。
楊延德看到木南蕁這般神情，有些於心不忍。自己也是為人子更為人父，完全明白她想要尋找雙親的心情。可是，理解歸理解，她想做的這件事情十分危險。並不是表麵上看到的，僅僅是尋親這麽簡單。
如果不及時阻止她追本溯源的話，那到時候朝堂之上亦或者是武林之中，一定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血雨腥風。
於是，楊延德柔聲繼續勸道：“木姑娘，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這些年你師父、師娘將你視若己出，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你的父母也沒有來尋，而你又何苦執著呢？”
木南蕁眼神茫然的看著楊延德，她很難理解對方這麽是什麽意思。師父和師娘對自己視若己出，這等大如的恩情她是不會忘記的；而自己的親生父母將她帶到這個世上，雖然她從未想過要認祖歸宗，卻總是要見上一見的。
更何況，她總感覺這件事情不僅僅是關係到自己，更關係到波府和梧桐苑的安危。木南蕁總是能夠隱隱感覺到，這背後藏著一個大的秘密，所以她必須要弄清楚。
而如今木南蕁見楊延德如此竭盡全力地勸自己放棄尋親，便斷定他一定是知道內情的。或許，她的身世根本就沒有表麵上看的這麽簡單。
木南蕁轉頭看了看佘賽花，又看了看楊延德後在心中盤算，老太君剛剛失去姑姑臉色仍舊有些不佳，所以當著她老人家的麵有些話還是不能的太過頭。那麽，便隻能等到夜深之後單獨去找他詳細問個清楚了。
思及至此，木南蕁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柔聲道：“夜已深了，老太君需要休息，而五叔連日趕路也十分辛勞。二位長輩先去休息吧，有些事情蕁兒還是要自己想想。”
楊延德張嘴想要些什麽，卻被佘賽花出言阻攔道：“也好，有些事情的確是需要自己想一想。人生在世，有些事情還是要看開一些的！”
木南蕁胡亂點頭應付了一下，轉身離開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