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歐陽靖探望蕭炎,邊關戰火不斷
梵淨山之上濃煙滾滾,將見真門燒個幹淨。
眾人懷揣著沉痛的心情,於梵淨山腳下分別。
妙顏姐妹回到暮雀門後,為蒙繞香卡和雲舞二人料理喪事。
隨後,妙顏遵從師命接任掌門之位。她依舊住在自己原來的房間,並將望雁台的房間上了鎖。那裏有太多的回憶,暮雀門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在那個房間裏安眠。
蒙繞香卡的氣息依舊殘留在那裏,揮之不去。當然,還有從看著她們長大的月娘……
與妙顏分別後,蕭炎夫婦帶著周鬧和木南蕁快馬加鞭的回到了梧桐苑,並下令門中上下嚴禁將蕭慕铖失蹤的消息外傳,以免為梧桐苑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幾日光景,梧桐苑少主失蹤的消息在中原武林不脛而走。各大門派分分派人前來拜訪,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來湊熱鬧的,還有一部分是來打探虛實的,真心實意關心幫忙的人寥寥無幾。
冷眼旁觀、見風使舵、虛情假意,武林眾人在梧桐苑出事的這段時間將這些人嘴臉演繹的淋漓盡致。梧桐苑看似依舊門庭若市,可實際上在江湖的威望卻早已不複從前。家族門派的興旺除簾家之人外,更要看後輩的造詣和能力。
蕭炎將至不惑之年,再過幾年本應退位讓賢交到蕭慕铖的手鄭如今,作為梧桐苑的少主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這就意味著梧桐苑的鼎盛之期將盡,下第一門的位置易主是早晚的事情。
此時的中原武林明麵上依舊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已暗潮湧動,各門派為著“第一”兩個字躍躍欲試,暗中較量。
如今的局勢蕭炎心中明鏡一般,隻不過他連續失去了至親至愛之人打擊過大,沉浸在悲痛和擔憂之中無暇顧及其它。而高俊和莊憨兩個人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卻一點勁兒都使不上。他們隻能將自己的部下散到各處暗中打探蕭慕铖的消息,每日燒香拜佛希望蕭慕铖平安歸來。
鹹平五年,正月二十。
奉官家聖諭安撫施、黔、高等州蠻,平複戰亂,以安民心的安撫使丁謂,回京複命。
丁謂於淳化三年考中進士並任大理評事,此人博聞強記、聰明機智,善於應對一切突發狀況,有較強的應對能力。這十幾年間,他曾多次奉旨安撫邊民、穩定邊疆局勢。
此次平亂,丁謂抵達益州後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罷兵休戰。在歐陽靖父子的陪同下,深入險境於溪洞會見其首領田彥伊進行和談。
談判期間他恩威並施,曉諭朝廷的安撫之意,並聲稱官家已知曉邊民常年深受壓迫,為了生存才不得不反抗。隻要酋長帶領大家繳械投降,不再與朝廷對抗,官家則既往不咎,一律赦免不殺。他們手中擄掠無辜百姓,朝廷願以錦盯金銀贖回。對於處理邊民暴動這件事,他向來都是反對刀柄相見,以安撫團結為上。
田彥伊對他手下部眾將朝廷的和談條件一一講明之後,他們紛紛表示願以從此歸順,時代供奉朝廷,並將誓言刻在石柱之上並豎立在邊境之上以表誠意。
從此,西南邊境得以安寧。
朝堂之上,龍顏大悅。並欽定五日之後在宮廷之內大擺宴席,犒勞丁謂以表功勳。
同時,宋真宗提出了一個困擾了他許久的一個問題。
金鑾殿之上,真宗問丁謂道:“邊境之上的這些州蠻,不停地反抗朝廷、起兵造反。愛卿可有良策讓其永遠歸順朝廷,不興兵、不造反、不胡作非,與我朝百姓和平共處,邊防長治久安?”
丁謂答道:“啟稟陛下,淳化五年臣幸得先皇錯愛,曾至川陝一帶平複蠻夷叛亂。當時,臣就發現簾地官員的許多不當行為。今日,陛下您問起臣冒死進諫。請恕臣莽撞!”著丁謂撩袍跪在大殿之上。
真宗趙恒眯著眼看了他良久,道:“愛卿但無妨!”
“邊境資源匱乏,無論是駐守的將領還是官員都極為清苦。而擺脫困境的機會則是升遷或是調任。升遷調任,憑的是功績。這兩個字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十分困難。長此以往,他們便養成了好大喜功,欺壓州蠻百姓,尋釁生事的惡習。當地的州蠻被壓迫的時間久了,迫於生存隻得反抗。如若官員能以安靜為勝,邊境之地便可長治久安。”丁謂此話一出,大殿之內鴉雀無聲。
他知道,出如此言論自己將得罪許多為官的同僚。可官家詢問,卻也是不得不答。的淺了,官家會認為他敷衍了事;的重了,官家也不見得會高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伏在地上未得聖言不敢起身。丁謂覺得此時空氣凝重,頭上仿佛懸著一把鍘刀。隻要皇上稍稍皺眉,這把刀就會毫不猶豫的落下來。
趙恒眯著眼睛在大殿之內巡視一圈,沉聲道:“眾卿以為如何?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聽到皇上這樣問誰也不敢搭茬兒,將頭深埋在胸口心裏不住的打鼓,生怕自己的名字從皇上的嘴裏出來。畢竟,能熬到現在這個位置都不容易。
過了不知多久,趙恒深歎了一口氣道:“算了,此事以後再議吧!丁謂,你回去好生休息。五日之後,朕為你設宴慶功!時候不早了,退朝!”罷,趙恒起身率先離開了。
丁謂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並且,過的漂亮!在他心中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皇帝的信賴。他是個聰明的官員,可最終卻因為太過聰明而走上了奸佞之路。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歐陽靖從邊境回來的路上便得知蕭慕铖失蹤的消息,於是臨時更改了行程。讓丁謂自己回京複命,他則帶著歐陽寒馬不停蹄的趕往梧桐苑。
當歐陽靖見到蕭炎之後,心中一驚。此時的蕭炎哪裏還有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不過短短的月餘他的頭上已經長出了許多白發。麵色發灰,兩腮塌陷,顴骨突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幾歲。
歐陽靖緊緊地握住蕭炎的手安慰:“铖兒吉人自有相,一定會找到的!倒是閻爺你,如果這段時間不好生調理,等铖兒回來後看到你這副樣子,讓他該如何自處?”
蕭炎點頭,笑了笑:“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這梧桐苑還需要我撐著。這段日子,遼國的軍隊一直在邊境蠢蠢欲動,聽高俊,蕭韃凜已帶領軍隊在雁門關外的五百裏處紮營了?”
道這件事情,歐陽靖就頭疼不已。
蕭韃凜駐紮在雁門關外已經有十幾了,卻遲遲不見動靜。既不攻城,也不擾民。歐陽靖心中十分不解,難道他們是來看風景的?
這等刀落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五郎那邊戰況如何了?”蕭炎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被子,問道。
歐陽靖重重的談了一口氣,搖這頭道:“我看,怕是守不住了!”
蕭炎皺眉問道:“這李家有這麽厲害?五郎去了也不行嗎?”
歐陽靖忽的笑著問道:“戰無不勝的楊家軍不是照樣在金沙灘全軍覆沒了!楊五郎,穿了也是人!”歐陽靖看著窗外繼續道:“對方有幾十萬大軍,楊五郎再厲害也就是個以一敵百。杯水車薪而已……”
春雨滋養萬物,更滋養著蕭炎心中的萬千愁緒。琉璃瓦上的雨水順著滴水簷不住的向下淌,懸壺瀑布的山泉水隨著氣溫的回暖慢慢開化,梧桐樹也抽了新芽,一切都是萬物複蘇,欣欣向榮的美好景象。
可蕭炎的心境,卻無法與它相呼應。
一串緊湊又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蕭炎和坐在床邊的歐陽靖一同望向房門。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隨即傳來“篤篤篤”三聲敲門聲。
“閻爺,雁門山的軍營之中送來一封信。送信的官爺,請您親自拆閱。”房門之外的人將聲音壓低後道。
歐陽靖回頭與蕭炎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蕭炎揚聲對門外的人道:“送進來吧!”
他話音剛落,門從外麵被推開。一個略微清瘦、麵容白淨的年輕人,推門而入。
蕭炎將他手裏的信接過來,並沒有著急打開。他問道:“送信的那位官爺可走了?”
“是,官爺放下信之後就離開了。”
蕭炎點點頭道:“知道了,你去吧!將大堂主高俊叫來,就歐陽莊主來了,請他親自招待。”
少年答了一聲“是”,便離開了。
蕭炎眼見著他將房門關上,離去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後才將信拆開。他看過之後神色凝重的將信交到歐陽靖手中,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看來,我們得下山一趟了!“
這封信是楊延琪親筆所寫,原來蕭韃凜在雁門關外五百裏出紮營後,楊延琪為了確保城內百姓的安全,以免大遼的探子混進雁門關內打探,便下令從即日起雁門關城門緊閉。如此一來,雖然會給城內外百姓的日常生活造成困擾,可是為了邊關的安寧也隻能如此。
蕭韃凜想要實施的第一個計謀被楊延琪輕易識破,如今雁門關城門緊閉又增加了戍守的將士。這樣一來,想要偷偷溜進雁門關壓根不可能。於是,他派出了自己的先鋒喬裝成大宋的普通百姓,自導自演了一出苦情大戲。為的就是煽動百姓情緒,造成混亂後他便可趁亂混進去。他想要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雁門關收入囊鄭
過了一會房門再次被敲響,這次是高俊。
得到允許後,高俊推門進入房內。蕭炎指了指自己麵前的一個方凳,道:“坐吧,坐下話。”
高俊坐定後,歐陽靖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他將信接過來後,粗略的看了一遍道:“雁門關的城門緊閉,到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了。而百姓的暴亂是從昨傍晚開始的,這件事情十分棘手”
“不過是百姓有些誤解,讓八妹去解釋清楚就好了”歐陽靖道。
高俊看了看歐陽靖,又看了看蕭炎後道:“昨晚我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百姓之中混雜著大遼國的士兵,二人群之後百米之外的那片樹林裏麵,藏著遼國的軍隊。我想他們一定是想要借助百姓的力量將城門撞開,隨後他們便可兵不血刃的攻占雁門關!”
歐陽靖倒吸一口冷氣,問道:“這些,八妹她都清楚嗎?”
高俊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她應該知曉一二,不然城門早就打開了。”
蕭炎想了想,道:“收拾一下,我們即刻下山!不管八妹知不知道,這一趟我們都飛去不可!”
歐陽靖和高俊剛想出言相勸,便聽到門外有人大聲道:“不許去!你想都不要想!”
話的人是周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