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木南蕁身中蠱毒,蒙繞香卡掌摑韓伏月
木南蕁看到韓伏月的反應和眼神後,背脊陣陣發涼。她始終鬧不懂,她二人送未謀麵,這是哪裏來的如此深仇大恨!
蒙繞香卡感受到了席間氣氛開始有些不對了,於是出來打個圓場道:“孩子們都在這,有情義有緣分自然會走到一起。你跟著瞎攪和什麽勁兒?”著看了韓伏月一眼,拍著她的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們還是要隨緣的是不是……”著舉起酒杯,敬了韓伏月一杯酒。
其實蒙繞香卡也感覺到了韓伏月對木南蕁的敵意,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近由於忙著教授蕭慕铖功夫,始終沒有時間與她深談。看來,她們是需要談一談了。
可是,讓蒙繞香卡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夜木南蕁就出了事情。她終究,晚了一步。
酒席散去之後,她們就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到了後半夜,大家卻被一陣焦急的敲門聲驚醒。
原來,木南蕁回去後便覺得不舒服。一開始並沒有在意,隻是到了後半夜,忽然就覺得咽喉之處怵怵猶如百蟲爬行,麻麻發癢。無奈之下隻得用雙手去抓外麵的皮膚,卻是隔靴搔癢,無濟於事。到後來慢慢地,竟然咳嗽起來。
蕭慕铖就在隔壁,聽到動靜後過來查看。發覺木南蕁咳嗽起來難以自製,臉色慢慢泛紅,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他此刻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可現在夜深人靜的,又不好意思驚動兩位前輩。於是,妙顏便是他此刻的救命稻草。
妙顏每睡得都很晚,此時剛剛熄了燭火準備休息。便聽到外麵有一個男饒聲音,在偷偷地叫自己。她不禁暗暗奇怪,色已晚蕭慕铖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深夜來找她。
妙顏隔著門板,輕聲問道:“蕭公子,可是有什麽事情?”
“妙顏姑娘,師妹好像是病了。這深更半夜,我也不好意思驚動其他人,於是便想姑娘你去看看。”妙顏心想,我又不是大夫,能幹什麽?可是轉念又一想,這木南蕁一定是病的很嚴重,不然蕭慕铖不會不顧禮數,深夜來敲自己的門。
這樣想著,便打開了門。此時走廊之上,燭火盡滅。他們彼此二人,隻能借助微弱的月光視物。月光如薄紗籠罩著妙顏,光束與暗影的結合使她的更加五官立體,目光碧波入水。
這樣的美人蕭慕铖此時卻無暇欣賞,神女有意,公子無心。
“別急,我隨你一起去看看。”妙顏著轉身關上房門,點頭示意一起去看看。
他們二人快步朝木南蕁的房間走去,十步之外隱隱便能聽到木南蕁的咳嗽聲。猶如一位得了肺癆,已入膏肓的病人。妙顏暗道不妙,按照時間推測,如果是生病根本不可能發展的如此迅速,那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中毒。
在她暮雀門中毒,恐怕師父渾身是嘴都不清楚。師父雖然沒有,但是從她對蕭慕铖如此看重妙顏便知道他們一定有很深的淵源。而如今,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一定會造極深成誤會,如此一來之前的心思就都白費了。
妙顏心中百轉千回,腳下的步伐更緊了些。
而原本跟在身後的蕭慕铖,在聽到動靜後更是拽著妙顏跑了過去。
他們剛剛進屋,木南蕁趴在床邊竟然咳出了血。
她的麵色慘白在昏暗燭火的映照下猶如透明冰雕,地上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妙顏心中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前去查看地上血的顏色,心下大駭。這木南蕁,竟然中了蠱毒。她來不及多想,道:“你扶她躺下什麽都不要做,我去叫師父!”見蕭慕铖對她的話沒有什麽反應,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肘疾聲問道:“我的話聽清楚沒有,你什麽都不要做,一定等我回來!”
此時,蕭慕铖早就慌了神,看了妙顏許久才愣愣的點零頭道:“好!”
妙顏確定他聽到了之後,轉身朝望雁台跑去。
當蒙繞香卡來到木南蕁的房間,看到守在她身邊手足無措的蕭慕铖,就知道此時躺在床上的姑娘才是他情之所係。蒙繞香卡快步走上前去,對蕭慕铖:“你先和妙顏出去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蕭慕铖輕撫著木南蕁的額頭,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房門。
暮雀門的其他弟子聽到走廊之上的動靜,也都紛紛出門一探究竟。
雲舞最先趕到,她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他們二人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深更半夜連師父都驚動了?”
妙顏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隻是拍了拍蕭慕铖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吧,師父一定會讓她安然無恙的。我們到你房間坐著去等,如何?”
蕭慕铖眼睛死死的盯著房門,搖頭道:“不,我要守在門外,你回去休息吧。”
妙顏看到蕭慕铖那關切的神情,心如刀割。
眼前這個男人,這個男饒心是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她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後對雲舞道:“木姑娘有些不舒服,師父正在查看。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雲舞的目光在妙顏和蕭慕铖之間轉了幾圈之後,懶洋洋的道:“那成!師父在裏麵就必然不會有事,我們就回去休息了。”她向其他人擺了擺手,款動金蓮回房去了。靈鳳和凝素去想要再次靠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昔心卻一手一個抓住她們,道:“大師姐讓咱們回去休息,別去添亂了!”
聽到昔心這樣靈鳳和凝素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特轉身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靈鳳聲嘀咕道:“真是羨慕這木姑娘啊!生病能整出這麽大動靜,可見在梧桐苑的時候就備受疼愛呢!”
話間凝素回頭看了一眼走廊對麵的蕭慕铖和妙顏,輕哼了一聲道:“我覺得她遠不如大師姐,江湖上的女子竟這樣嬌滴滴的。隻不過生個病而已……”
“得了吧,得了吧……別這些聽著酸溜溜的話了!咱們姐妹,這輩子是沒有這個命,能有個什麽哥哥啊……師哥之類的了。咱倒是想嬌滴滴的,跟誰嬌去啊!”靈鳳挽著凝素的手道。
“二師姐,暮雀門即便是有個大師哥,就你這性子想要嬌滴滴,恐怕也難!”
“嘿!”靈鳳輕笑,拍了凝素手背一下,道:“你這妮子,跟雲舞不學好是不是!枉費平日裏偏心像著你!”
凝素趕緊抓住靈鳳的手道:“二師姐是最大方的呢!其實,那件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能原諒雲舞師姐嗎?”
“好端賭這個幹什麽!”靈鳳語氣僵硬的道:“我們兩個脾氣相衝,與那件事情沒有關係。”她鬆開凝素的手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凝素看著靈鳳離開的背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回房間去了。
昏暗的走廊之上眾人散去後,蕭慕铖突然用手緊緊地抓住妙顏的手腕,將她拉至身前。妙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抬眼望去,卻對上了他凶狠的目光。妙顏一怔,那樣複雜而又犀利的目光她從未見過。麵對這樣的他,妙顏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絲恐懼,目光如刀,刀刀深入人心。
蕭慕铖剛剛一直在思考,是什麽原因讓木南蕁突然之間病的這麽嚴重。他思前想後猛然間恍然大悟,厲聲問道:“她不是生病,是不是?生病哪裏會發展的這麽快!是毒,而且是你們暮雀門獨有的毒藥,不然你不會深更半夜的去叫你師父,更不會叮囑我什麽都不要做!”蕭慕铖憤怒到極點,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擠出來:“你一定知道,告訴我是什麽毒藥?為什麽要害她!當初想方設法留下我,就是為了今是不是?陰謀!都是陰謀!”他憤怒的低聲咆哮著,一聲一聲猶如重拳,擊打在妙顏的胸口,她羨慕、嫉妒躺在屋裏的那個姑娘。
蕭慕铖的手勁兒不,妙顏手腕被他捏的咯咯作響。手腕疼,她的心更疼,望著他那因憤怒而腥紅的雙眼,一滴眼淚從妙顏的眼角間滑落。她難以自控的,抬起另外一隻手想要撫摸麵前這個男饒臉。可就在指尖即將要碰到的那一刻,蕭慕铖突然就清醒了,他慌忙地鬆開了妙顏,連續向後退了三步。
妙顏看到了蕭慕铖的反應後,那隻手緊緊地攥拳抵在額頭上癡癡地笑了起來。此時,那隻被蕭慕铖攥過得右手毫無知覺,隻有手腕隱隱發疼,五個手指沒有感覺更無法控製。她嚐試著抬起手臂,用想要觸摸蕭慕铖的那隻左手,輕輕將它托起。
“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它的確暮雀門有關,去不是我門派中獨有的。”著,妙顏深呼了幾口氣,冷冷的繼續道:“木姑娘不會有事,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這裏等師父吧。”
妙顏托著那隻手上的右手,一步一步的離開了蕭慕铖的身邊。由於疼痛,妙顏的額頭沁出許多汗珠。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房門終於打開了。
蒙繞香卡舉步走出房門,道:“她已無大礙……之後我……”還未等後話完,蕭慕铖早已跑進去,坐在木南潯的床邊了。
蒙繞香卡先是楞了一下,隨後站在門邊繼續道:“之後我會每日派人將藥送來,這件事情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完,她轉頭離開了。
木南潯所中的是一種叫做蜣螂的蠱毒。
在唐代名醫王燾所著的《外台秘要》中就曾有記載:蜣螂蠱。得之胸中忽然,或哽入咽,怵怵如蟲行,咳而有血。
苗族的醫學認為傷、虧、積、毒、蟲、菌是讓病的主要因素。所以,在苗族的蠱毒之中多以“蟲”為主。
蜣螂蠱毒的解毒方法十分簡單,取水將胎衣散衝開服下,蠱毒自消。隻是,後麵還需要搭配一些清除餘毒,調理心肺的藥物,才不會落下病根。
蒙繞香卡在暮雀門中的確飼養蠱毒,除了她之外便隻有韓伏月一個人可以拿到。
於是,她氣衝衝朝韓伏月的房間走去。
蒙繞香卡在回望雁台的路上越想越生氣,這些年韓伏月的所作所為她不是不知道。之所以任由她折騰,是因為身為一個女人,身為一個母親是能夠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和憎恨。
她的偏執,她的瘋狂皆是因為愛的背叛。
蒙繞香卡怒氣衝衝的來到韓伏月的門前,抬起腳將門踹開。在深夜之中,門板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響。她邁步走進房間,繞過屏風來到韓伏月的窗前。
此時,韓伏月仰麵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空洞洞的望著花板。聽到門口的動靜後,她慢慢的側過頭並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怒氣衝衝的蒙繞香卡。
蒙繞香卡看到她這個不在乎的深情更加氣憤,她上前一步將被子撩開後抓著她的肩膀將她從床上薅起來。
韓伏月穿雙手用力將肩膀上的手扒拉開,盤腿坐在床邊道:“她是死了還是沒死?”
蒙繞香卡隻覺得全身的血液直衝腦門,她抬起手就給了韓伏月一個嘴巴。
韓伏月拔打了一巴掌之後並不生氣,而是摸了摸臉頰:“看來是沒有死,不然你定是要殺了我償命的。你這麽生氣做什麽?我做錯了嗎?”
“果然是你!”夢繞香卡渾身顫抖,用手指著她。
因為蒙繞香卡一直帶著長紗帷帽,所以韓伏月看不到她的臉。不過,從她指著自己顫抖的手就能看出,她是真生氣了。韓伏月依舊不急不躁的輕笑道:“蕭慕铖那子全身心都在他那師妹身上,而妙顏卻看上了他,這些你我都看在眼裏。為了你和妙顏木南潯死是最好的處理方法,我做錯了嗎?”
“你放屁!韓伏月,你少拿我們師徒二人扯謊!你是為了你自己,我的對不對?”蒙繞香卡大聲著,又抬起手想要給她一巴掌。
韓伏月卻厲聲道:“你不如一掌打死我!不然你就看好她,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這是為什麽啊?伏月!”聽到韓伏月這樣,蒙繞香卡卻收了手,心痛的問道。
韓伏月的眼睛此時布滿血絲,眼睛瞪的極大道:“就是因為她像她!你可知道,她們兩個有多像!”
“就因為這個?”
“就這一個原因她就能死上千次萬次!雖然,許多年前我隻有一次機會遠遠地望了一眼,即使隻有那一眼,也足夠我記一輩子的!當年,那個女人剛剛死了丈夫,自己獨自帶著年幼的兒子被宗室欺負。我是可憐她的!可是後來,她為了她自己卻搶了我的丈夫!”韓伏月聲淚俱下,想起了那一段心酸的往事。
她吸了一下鼻子,哭著繼續道:“一開始,他們還躲躲藏藏。到後來,他和那個女人竟然毫無廉恥的暗中派人來殺我!香卡啊……那個時候我已經懷孕了!為了我的孩子,我忍氣吞聲,默默地忍受著!就連他夜不歸宿,我都一句不問!可是……可是……”韓伏月此時的情緒有些失控,她用雙手狠狠地拍著床道:“他們要殺我啊!!要殺我!殺我也不要緊!可是我懷了他的骨肉啊!夫妻十年啊……十年我才懷上這個孩子啊!”最後她泣不成聲的癱倒在床上。
蒙繞香卡看著情緒崩潰的韓伏月,心中酸楚萬分也跟著一起落淚。她坐在床尾回想起簾年的事情,如若不是韓伏月機警反應快,恐怕早已成為那些殺手的刀下鬼了。她十分想保住當年的那個孩子,可是韓伏月懷孕的時候思慮過甚,再加上過度驚嚇和劇烈的跑動。最終,還是產了。
當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聊時候,卻沒有像蒙繞香卡預想中的那樣哭鬧不止,尋死覓活。她格外的平靜,仿佛就像是生了一場普通的疾病。從那一刻起,她將所有的怨恨都積壓在心裏漸漸深了根。
到今這個地步,蒙繞香卡自己也有責任。
暮雀門的這些孩子,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韓伏月的影響。所以,對男人格外的痛恨。
她們對男饒偏見,都是源自於韓伏月的教導。
如此才出現了暮雀門對男人從不手軟的傳聞,她曾想要製止,最後卻放棄了。所以,她給暮雀門的門徒一個規矩,不管她們對別的男人如何,但是雁門山之上梧桐苑的人她們絕不可出手。
這就是那句“下男子皆可殺,唯有雁門閻羅家”的由來。
“伏月,收手吧!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不好嗎?”蒙繞香卡勸道:“這些年,我對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你你喜歡研究醫術、蠱毒,我依著你。當年,雲舞和靈鳳她們兩個人,也是你在背後從中作梗才造成她們兩個誤會這麽深。到現在,每次見麵都是劍拔弩張。即便如此,我也沒有過什麽。可是這次,你居然對一個無辜的姑娘下手!他們,是梧桐苑的人啊!”
韓伏月此時蜷縮在床上,抽泣著聲道:“我總覺得,木南蕁是她的女兒。不然,不會這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