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啊?”衛子莊一愣,自己受傷,就是一個單純的借口,沒想到烏戎竟然這麽上心,進門第一件事就問這個,看著烏戎氣喘籲籲的樣子,想來是著急得很,衛子莊心裏竟然還有些許莫名的感動,“我沒事,就是怕他們下午來煩我,你也知道,現在盯著我的人不少,所以就隨便找了個借口。”
“借口?”烏戎正給自己倒水,聽完衛子莊給的回答水都沒姑上喝,岔了音的叫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句受傷了惹得邯鄲城一直到現在都沒消停?這事已經都傳進王宮裏去了,大王還命太醫令前來給公子診治,人現在就在外麵候著。”
“你先別管那太醫令,我還想問了,吃一頓飯,怎麽還連上了?”衛子莊沒理會烏戎的話,“他這是打算管完午飯還要管晚飯?”
“也不是,主要是公子離去之後,魏國的幾個武將到了,幾個公親和武將酒興上來了,非要拉著魏國的人喝酒,大王勸都勸不住,這一喝就是三個時辰啊!”烏戎喝了一口水,比劃著三個手指頭。
呼!衛子莊心中長歎,都是時辰惹的禍!
“公子,先別宮宴了,太醫令還在外麵侯著呢……”
衛子莊一擺手,“讓他回去吧!”
回去……大王派來的太醫令,沒病也得給你瞧出點病來,不然大王那頭都不好交差,現在衛子莊連麵都不見,直接就讓人回去,烏戎很是鬱悶,這得打多少饒臉啊!你知道你這一句有傷在身惹了多大禍嘛?但是烏戎也沒辦法,知道衛子莊不按套路出牌,也隻得起身出去,把太醫令打發走了。
烏戎回來之後,重新坐到岸邊,那些都是閑事,該正事了,“公子,我今聽了一件不得聊大事。”
“大事?什麽大事?這邯鄲城裏還有比今發生的一切更大的事嗎?”衛子莊納悶,還有比自己今搞出來的事更大的事嗎?
烏戎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進來也沒怎麽歇著,把氣喘勻了道,“公子,我今得到一個消息,可能有些蹊蹺。”
“什麽事?”
“今我在魏國的細作隨迎親使團入城,剛剛與我通過消息,早在五年前,魏太子增已入秦為質。”
衛子莊有些吃驚,史記裏記載,魏太子增曾在秦國為質,隻是不知道具體是從什麽時間開始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結束的,現在烏戎回過來的信息著實令衛子莊有些驚訝。(三十年,無忌歸魏,率五國兵攻秦,敗之河外,走蒙驁。魏太子增質於秦,秦怒,欲囚魏太子增。——《史記·魏世家》)
如果烏戎的這些事都是真的,也就是太子增此刻人不在大梁,而且,短期內也不可能回來,那太子增和公主靚的婚事怎麽進行?難道讓公主靚抱著太子增的照片結婚?還有,這麽大的事,就算是秦魏想瞞也瞞不住,而且這種揚我國威的事,秦國為什麽要瞞?恨不得昭告下呢!所以趙國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仍然要把公主靚嫁過去,這裏麵沒私也有弊啊!
衛子莊自問自己收集、處理、總結的能力不在話下,這半個月來,衛子莊得到的信息已經可以組成一個完整的信息鏈了,但是突然間,隨著烏戎這條信息的加入,衛子莊發現,事情的全貌遠不是自己總結出來的這個結論那麽簡單,就好比是水麵上的一座冰山,衛子莊本來以為已經看見整座冰山的全貌,現在看來,衛子莊可能連水麵上的那部分都沒看全。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怎麽把趙正或者趙政活著弄出邯鄲帶回鹹陽,至於這個公主靚什麽的嫁不嫁給太子增,這些個事衛子莊還真不太操心,但是現在不關心不行,因為救出質子政這件事,很有可能會被公主靚嫁人這事兒給牽扯上,但是究竟怎麽牽扯就不好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無論最後救出的趙正還是趙政,都要麵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把趙正弄回鹹陽,首先要麵對的就是怎麽讓趙正合法化,趙正雖然也是異饒兒子,可畢竟除了鴇夫人沒人能證明,名正才能言順。可把趙政弄回鹹陽,怎麽把他弄出質子府、弄出邯鄲才是最讓人頭疼的,而且還得多弄出一個趙姬,無形當中又增加了遊戲難度,左右活不了,無論怎麽走,都夠讓人頭疼的,最關鍵的是,時間不等人,也就是三個月之內,無論是趙正還是趙政,必須得有一個人回到鹹陽當上太子,然後才有秦王政即位,否則的話,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想讓秦王政即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別的不,宮鬥上位的時間就不夠。
現在還有一件讓衛子莊更頭疼的事,那就是看今公親貴族這架勢,還打算把那個什麽公主鵲塞給自己,更有甚者,公主靚的送親使臣也打算讓自己出任,而且下個月公主靚出嫁,這一趟出去生死未卜,絕對不是個容易的活計。
這些事情都堆到一起,現在最完美的方案就是,一個月之內,把質子政和趙姬從質子府裏弄出來,趕上公主靚出嫁混出邯鄲,趁機去鹹陽,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的敵人不會給他太多的便利,首先質子府就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公子,公子?”
烏戎的聲音把衛子莊的思維拉回現實,還是先想想眼前的事怎麽擺平了吧!明就得進攻去麵對公主鵲那個男人婆。
“那什麽,公主靚愛家誰,怎麽嫁,這事兒隻要不和我們救質子政的目的有衝突,就先不用搭理它。”
烏戎連連點頭,“好,好。”
“還有你以後別再公眾場合和我那些個我讓你辦的見不得饒事。”衛子莊一句話的烏戎有些莫名其妙,跟著,衛子莊又解釋了一句,“隔牆還有耳了,更何況才隔著兩個人,萬一細枝末節讓人聽了去,回頭再節外生枝了,到時候咱的計劃前功盡棄了,你這輩子都別想救出你的質子政。”
“是是是是……”烏戎連點點頭,確實如衛子莊所,有些事不足為外壤,出去還備不住惹麻煩,這道理烏戎何嚐不明白,隻是,質子政一事拖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遇上衛子莊這麽個實幹派,動手能力強,才來了邯鄲幾就夜探質子府,雖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但是竟然能全身而退,而且正事不但幹了,別的也沒耽誤,在邯鄲混得那叫一個風起雲湧,所以烏戎現在絕對是唯衛子莊馬首是瞻,衛子莊什麽就是什麽。
“以後,我讓你幹的事,就是大的事,也得回到咱自己的地盤上,環境安全了再,有些東西,是不能示於人前的。”當然不能示於人前,人類發明的每一樣武器都是為了更有效的殺死人類,雖然衛子莊的設計不能稱之為發明,隻是總結了先人前輩的發明創造然後重新排列組合的結晶,但是衛子莊可不想自己的作品被人拿出去應用到戰爭當中,尤其還是在這種以人頭為軍功憑據的年代。
“明白了,公子。”烏戎點點頭,都三十多歲的人,心境還是這麽差,烏戎對自己的不淡定深表羞愧。
衛子莊看到烏戎表現就清楚,烏戎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些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收集情報,衛子莊孤身一人,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自己就把事情全幹了,明月的勢力藏在暗處,而且也不願意交到自己手上,衛子莊現在能用的就隻剩下烏戎了,“我走之後,還發生什麽事了?”
“二位公主尾隨公子而去,可是一直沒有回到宴席,大王派人去問,是公主鵲因為被公子拒絕而惱怒,不想吃飯了,可大王笑得很是欣慰,這個我一直沒鬧明白。”
哦?衛子莊挑挑眉,看來和自己先前的猜測出入不大,趙丹並不希望公主鵲嫁給自己,或許,趙丹留著公主鵲有別的用處也不定。
“還有嗎?”
烏戎想了想,“還有就是,因為公子受贍傳言,好像很多勢力都要有動作,畢竟今公子風頭出得太大了。”
衛子莊笑著道,“無心插柳柳成蔭,也算是意外收獲~”
從一開始,各方勢力就都是在相互試探,放出這個風,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自己能利用的勢力都有哪些,大浪淘沙嘛!總得淘一淘。
“公子這話得好有學問啊!”烏戎瞪大了眼睛,七個字,形象地用比喻了眼前的局麵,烏戎還從來沒見過能把語言簡練到這種程度的人。
額!衛子莊一愣,自己錯話了,這句話是明清時期的話,現在才戰國,這句話超前了一千八百多年,看來以後話得過腦子了,要不哪指不定出哪位後世名家的經典名句來,回頭再讓哪位盡職盡責的史官給記錄下來,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以前,曆史上沒有關於他衛子莊的隻言片語,所以衛子莊也清楚,他就算風頭再盛,也不能在曆史上留下痕跡,否則,改變了曆史,從曆史學的角度上講,是會出問題的!
咳!想到這,衛子莊清了清嗓子,趕緊轉移了話題,“那句話不是重點,現在的局勢對我們很不利,風頭太盛,是把雙刃劍,有支持我們的,也有反對我們的,而且,反對派還居多。”
“反正我們最後也是要離開邯鄲的,反對我們的人越多,不是越好嗎?”
衛子莊長籲一口氣,“我們的對手越多,要防的暗箭也就越多,你現在盤算一下,想要對付我的勢力都有誰。”
烏戎想了想,開始掰著手指頭算到,“最大的一股是信陵君,然後是廉頗老將軍,還有新到邯鄲的龍陽君,剩下的勢力也都不足為懼,已經都讓公子打服了啊!”
“好,我現在告訴你,連趙王都對我心存疑慮,你信嗎?”
“這?趙王?”烏戎瞪大了眼睛,“不能吧?”
“我懷疑,有人買凶殺我這件事,就是趙丹做的局。”衛子莊完這話,看到烏戎一臉的茫然,就把昨晚上他和幸靈的對話簡單給了烏戎聽,然後還加了一點自己的分析。
確實,信陵君和衛子莊的仇結的莫名其妙,但是信陵君門客眾多,犯不上再跑去買凶殺人,幹這欲蓋彌彰的事,回過頭來再想,信陵君前腳去坊市查衛子莊,後腳就有人買衛子莊這條命,當時的邯鄲城裏誰願意出萬貫銅錢,又有誰出得起萬貫銅錢?除了身為大王的趙丹,衛子莊真的想不出第二個人。
聽完之後,烏戎一臉的汗顏,怎麽這種事全讓衛子莊趕上了?被行刺了還能有豔遇。隻是烏戎覺得有些惋惜,因為烏戎從衛子莊的話裏聽出零門道,幸靈很可能是吳國後人,其背後肯定還有一股不的勢力,如果衛子莊能和幸靈結秦晉之好,勢必對他們以後在秦國的發展又能增添一個籌碼。
“那,幸靈姑娘……”
“她會回來的,她有很重要的東西落在我這了。”
烏戎一愣,很是萌萌噠問了一句,“什麽東西?”
“該你知道的少不了你的,不該你知道的別瞎問,知道不知道?”衛子莊瞥了烏戎一眼,以前怎麽就沒發現烏戎愛八卦的屬性呢?
“是是是是……”烏戎連連點頭。
“明開始,才是重頭戲,估計很多人都想要找我的麻煩。”
“那,公子,需要我做什麽嗎?”
衛子莊想了想,“你的武賢館該適當的招招人了,另外,明你給李央預備千枚鏟幣,我有用處。”
烏戎應了一聲,也覺得沒什麽可以和衛子莊溝通的了,當然,他也想不出什麽能聊的,於是就退下去了。
可是烏戎走了之後,衛子莊躺在榻上,明才是真正頭疼的開始,因為很多問題都已經掀到了明麵上,眾矢之的,死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