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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烏戎一聽茵暢的話,扭頭瞪著衛子莊,“怎麽?你還敢打我女兒?!”


  衛子莊一臉的委屈,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六月飛雪,大旱三年,血濺三尺白綾啊!什麽白菜啊,竇娥啊,都沒此刻的衛子莊冤,這就叫有朋自冤枉來啊!還真是不易招呼。


  烏戎轉過身來朝著衛子莊踏上兩步,“茵暢自被我嬌慣,我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存在袖子裏怕丟了,放太陽底下怕曬著,擺陰涼裏怕凍著啊!啊?你敢動茵暢一根頭發!我跟你沒完!咳咳咳咳……”


  烏戎越聲音越大,尤其最後一句,就算是氣力不足了,衛子莊也覺得頂棚的灰都讓烏戎這一嗓子給震下來了。


  衛子莊總聽鄰居大媽大娘們,這閨女就是爹的半條命,眼下看烏戎這如發衝冠憑欄處的架勢,這豈止是半條命啊!這就是烏戎的命根子啊!就好像他精心養了一盆花,最後讓衛子莊連盆都端走了似的。


  正這時候,明月從房中出來,走下樓,來到烏戎和衛子莊的身邊,“少堡主稍安,喊了這麽就,想必也是口幹舌燥了,不如,隨我到偏廳飲一杯,潤潤喉,再喊不遲。”


  明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烏戎瞪了衛子莊一眼,“哼!”隨明月而去。


  衛子莊長出一口氣,搖了搖頭,象征性地擦擦腦門,表示自己剛剛的緊張,家有賢妻,男人不做橫事啊!抬頭看向茵暢,朝茵暢指了指,回來我再跟你算賬!


  茵暢得意地仰頭笑了笑,哼~你拿我怎麽辦~

  這倆人一句話都沒,看到茵暢明顯就是在跟自己挑釁,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衛子莊都覺得自己命苦了,三個女人一台戲啊!

  衛子莊趕緊跑兩步,追上明月他們。


  偏廳的門一關,明月剛往地上這麽一坐,同時衛子莊關完門回過身的這功夫,就見烏戎一擔袍袖,抱拳拱手,一躬到地,深施一禮。


  看到烏戎畫風突變,再想個剛才烏戎在外麵把衛子莊數落得跟個三孫子似的,奧斯卡也欠你一座金人啊!


  明月趕緊起身,攙住烏戎,“少堡主,這是何意?”


  烏戎直起身來,“烏戎之前不知姑娘是公主之軀,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海涵。”


  聽到烏戎的話,明月看看衛子莊,衛子莊示意明月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現在最應該擔心的就是明月,烏戎能知道明月的背景,那別人肯定很快也會知道,這一關,躲肯定是躲不開了,隻能麵對。


  魏無忌!衛子莊心裏狠狠叫了一遍這個名字,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如茨不要臉,不讓你死在女人肚皮上,我都對不起司馬遷寫的《史記》!

  烏戎完,又對衛子莊深施一禮,“管陶已將公子的話帶與我知,先前是烏某莽撞了,我妻早喪,茵暢是我一手帶大的,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衛子莊一聽烏戎改口稱自己為公子,那很顯然,自己的背景,也被人查了一個底兒掉了,不過,這些衛子莊也沒太糾結,如果這點事衛子莊都化解不了,那也枉稱縱橫家了,“少堡主,那些都是事,你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初來乍到,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還要向少堡主請教。”


  “公子言重了,若公子有疑問,烏某定當知無不言。”


  “坐!”衛子莊示意烏戎坐下。


  烏戎也沒矯情,讓明月先坐下,隨後三個人圍坐在一張食案的邊上。


  明月看到烏戎對待衛子莊的樣子,心下裏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衛子莊,就算是知道衛子莊昨幹什麽去了,可這件事怎麽會和烏戎又扯上關係了?


  “少堡主。”


  烏戎趕緊陪笑道,“公子叫我烏戎或者烏都可以。”


  烏戎這句話充滿了諂媚的意味,弄得衛子莊直納悶,這個貨一大早吃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怎麽就這樣了?這一時間被烏戎弄得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讓自己管一個大自己一輪的人叫烏……


  “這就是個稱呼,我叫什麽都一樣。”


  “好好,公子隨意。”


  衛子莊現在有很多地方沒捋順,所以急需要了解外麵的情況,否則兩眼一抹黑,那是要出問題的,情報很重要,簡單想了一下,衛子莊開口問道,“關於我和明月的身份,你現在知道多少?別顧忌我們,我要知道全部。”


  “好。”烏戎也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前,公子切了黃穆一隻耳朵之後,信陵君去了東城坊市,在一家商會裏,出萬貫要查公子的身世,結果沒出半,就查出公子是衛國遺孤,來到趙國的目的尚不知道。而且,明月姑娘是衛懷君的女兒這件事,也被信陵君漏出來了。衛懷君死於大梁,明月姑娘在大梁被充為官奴,衛裏當初與呂相國路過大梁,救出姑娘。如果真如公子當眾所,信陵君客居趙國另有目的的話,相信現在信陵君已經把這個情況書信回大梁了。”


  暴露了?衛子莊心裏盤算了一下,還真是最壞的情況啊!

  “少堡主,我這有一個女人,你有辦法送到信陵君的身邊嗎?”


  “怎麽?”烏戎納悶了,按道理,衛子莊和信陵君現在勢成水火,衛子莊萬沒有給信陵君送女饒道理,就算是送了,信陵君收了,信陵君也不會善罷甘休。


  衛子莊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意圖,“信陵君這個人據我所知,有一個癖好,就是收集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就像有人喜歡收集古劍,有人喜歡收集雕弓一樣,我這有一個十五歲的姑娘,準備培養些時日,安插到信陵君的身邊,日後助我成事。”

  烏戎點點頭,“這個,到時候我應該還有些手段。隻是,眼下公子打算怎樣應付目前的狀況?”


  “信陵君客居趙國,居心叵測,大王不會不知道,而且,信陵君和少原君的矛盾,已經被我挑起來了,現在邯鄲城裏要對付他的人多得是,能從東城排到西城,就是輪也輪不到我。”衛子莊輕輕笑了一下,公子錄取締武賢館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隻是現在,他和明月的身份曝光了,不知道這邯鄲城裏還有多少人願意接近他們兩個。


  衛子莊又問道,“信陵君還幹什麽了?”幸靈過,信陵君在坊市發了一個刺殺令,要殺質子政,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會造成什麽影響,這些都還不知道。


  “目前,幾乎全城都知道了。”


  衛子莊皺著眉,事情似乎和自己預料的不太一樣,“質子政是秦趙兩國罷戰的象征,質子政死了,別管是誰殺的,人死在趙國,秦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刀兵再起,麵對秦國大軍的肯定是趙國,信陵君幹得這麽明目張膽,想必是有人授意的,而且這個人在趙國一不二,否則,信陵君寄人籬下,還挖人牆角,無異於作死。”


  烏戎順著衛子莊的話想下去,一臉的驚悚,“你是……?”


  “大王,這件事肯定跟他有關係,否則信陵君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動趙國的命根子。”衛子莊把昨質子府的事簡單盤算了一下,“昨的事,管陶都跟你了,是吧?”


  烏戎對著衛子莊一拱手,“沒錯,今日烏某前來,就是想跟公子,以後此事,烏某唯公子馬首是瞻,公子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就是了。”


  明月心裏已經猜到衛子莊昨肯定去了質子府,隻是沒想到質子府的事好像還牽扯很多,而且看這樣子連烏戎都是秦國派來的。


  “等下我再跟你細,你現在聽著就校”衛子莊從剛才就看到明月一臉懵懵的樣子,她一直想問又插不進話來,隻是衛子莊現在好容易把這些事情串到一起,不能因為給明月普及知識把思路打斷了。


  明月識相地點點頭。


  “少堡主,跟我秦國現在的勢力分布吧!”那裏才是衛子莊今後的戰場,而且,現在的事跟鹹陽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必須要搞清楚了。


  烏戎十幾年前來到邯鄲,對於這些年秦國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隻能大概一下。


  當初異人母子均不受當時還是安國君的秦孝文王寵愛,加上安國君有子二十多人,因為秦趙世仇,秦國多次攻打趙國,作為秦王庶出的孫子,在秦國就不受重視,被打發來趙國當質子,又因為秦趙連年交戰,因此異人在邯鄲也倍受冷遇。後來更是連日常出行的車馬還有度日的用度都沒有,生活困窘,過得十分落魄。


  後來呂不韋和衛裏來到邯鄲做生意,見到在街上被人欺負的異人,更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還動了惻隱之心,上去和異人盤道,聊來聊去,認為此奇貨,可居之,就跑到秦國遊,最後讓沒有子嗣的華陽夫人把異人過繼到自己的名下,並且改名為子楚。

  長平之戰之後,子楚在鴇夫饒協助下逃離邯鄲,可畢竟安國君不知子楚一個兒子,爭位是在所難免的。


  後來幾經周折,呂不韋終於把子楚扶上王位,這時朝堂上就分成了幾派,一派是以輔佐子楚為為目的的呂不韋和陽泉君集團,還有就是子楚的幾個兄弟們聯合起來反對子楚的集團。


  最近兩年,呂不韋更是拉攏到了蒙驁,王齕為首的軍方將領。


  自從子楚上位後,子楚因為子嗣甚少,一直就被幾個兄弟逼迫,從幾個侄子當中選一個人立儲,而陽泉君也一直竄蹬子楚立成蟜為儲,可是子楚本來在趙國有一個當質子的兒子,而且一直心念這個兒子,所以這兩年明裏一直就在攻打趙國,企圖逼迫趙國把質子政放回來,暗地裏派人來邯鄲解救質子政,其中就包括長平之戰後一直潛伏的烏戎,還有衛裏。


  衛裏是呂不韋早年在邯鄲布下的一招暗棋,所以,和烏家堡相互並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如果不是衛子莊昨夜探質子府,那這件事很可能還得瞞很長時間。


  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解釋的通了,之前卡住的地方也都捋順了。


  假設信陵君做的這一切都是趙孝成王趙丹授意的,那也就是,趙丹很清楚在邯鄲有秦國的內應,信陵君在發布了要買凶刺殺質子政之後,秦國的內應就一定會冒險進質子府來救質子政,也就是,以之前質子府的縝密程度,衛裏在邯鄲這麽多年都沒能踏進質子府一步,怎麽偏偏昨就這麽巧,幸靈作為刺客能夠混入質子府,蒙恬、蒙毅作為秦國內應也能混進質子府,想要釣魚,就得放魚餌,是有人放他們進質子府的。


  假如質子政在質子府被刺客殺了,秦國問責的時候,趙國也可以把抓到的內應擺出來,直接是內應殺的,秦國吃了虧,還沒地方出氣,如果強行攻打趙國泄憤,必然又會引起周邊國家的不滿。


  本來這一切可以是衣無縫了,可偏偏這裏麵出了一個衛子莊,他們沒想到衛子莊的出現改變了他們所有的計劃,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不,秦國的內應沒有抓到,刺客也沒有抓到,相反還死了這麽多府衛。


  而且,趙丹作為一國之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於自己突然出現在邯鄲,自然也是心有疑慮的,隻是又不好明,所以授意信陵君去調查自己,然後再觀察自己的反應,到底是能當大王的人,就是再昏庸,也不是等閑之輩,因為,真正沒腦子的人,是坐不上王位的。


  但是假如這一切,都是不是趙丹授意信陵君做的,那這件事就更可怕了,也就是,信陵君自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而真正掌握一切的卻是趙丹,示弱,放權,製衡,偽裝,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以趙孝成王這個,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想從他手下救出質子政,那可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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