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欺負她的人絕不姑息
夏芷顏抬頭,看到氣質高貴地趙夢蘭邁著優雅的步子向這邊走過來。
“夫人,您來了……”許布低頭,頗為恭敬的問候了一聲。
夏芷顏垂了垂眸,趙夢蘭這時候過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昨晚的那起歹徒劫持的惡性事件並沒有經過刻意的壓製和隱瞞。
今天一早就已在天喬市的各大頭版頭條上鬧的沸沸揚揚,有關司家三少的駭人聳聽的新聞,那些電視上的各類頻道為了博人眼球當然也不會錯過爭相的報道。
連許布都已經得到消息趕來了,趙夢蘭會過來倒也不奇怪……
“夏小姐,對於小遠又一次的重傷住院,你難道不用說點什麽嗎?”
趙夢蘭語調輕緩慢然,但裏麵的怨恨和怒意卻是不難聽出的。
“我……抱歉……”
夏芷顏斂下眸,聲音一貫清淡,但仔細聽卻能聽出一絲的顫抖。
昨晚混合著暴戾血腥味道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
那個男人身上承受著一記記重拳,嘴角不斷溢出紅色的血液,仍然拚死攔著那大漢,一聲聲嘶吼著讓她們趕快離開……
夏芷顏突然感覺異常沉重,沒有過多言語,短短一聲抱歉就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夏芷顏心裏仿佛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她呼吸困難,悶的喘不過氣來……
司景遠一次次為了她涉身冒險,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護她周全……
上次那場心有餘悸的車禍,這次驚魂動魄的暴力劫持……還有許願風鈴,鸚鵡,人形蛋糕……今天需要讓她消化的事太多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她感覺沉重和無措……那個男人為她做了這麽多,她覺得自己拿不出多餘的感情去承受……不知道怎樣麵對,更不知,如何回應……
“抱歉?嗬!”趙夢蘭冷笑了一聲,麵容變得有些淒厲,“難道一句抱歉就能將小遠昨晚身受重傷險些喪命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的事實一筆帶過嗎?難道你就想用這樣廉價的歉意把我這個差點失去自己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母親輕飄飄搪塞過去嗎?!”
夏芷顏低垂下頭,聽到那句深受重傷險些喪命,麵色上更染了些痛苦,“……對不起……”
聽著夏芷顏翻來覆去寡淡的語調,趙夢蘭眼中浮現出絲絲怒意,“抱歉!對不起!夏小姐難道隻會用些這樣的字眼來表達你心中那可笑的愧疚嗎?那麽我必須告知你一聲,收起你的那些歉意!我們司家不接受!一句抱歉也根本彌補不了小遠經受的那些傷苦和磨難!以後不要再說一些諸如此類毫無意義的話!因為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康田玉一通大喊夾雜著怒火發泄出來,看到夏芷顏低眉順眼不加言語的模樣,覺得心裏舒緩了幾分。
她緩緩轉身,走到走廊裏靠牆的那一張長椅上坐下,抬眼看著夏芷顏,輕然開口道:“說說吧,昨晚那起歹徒暴力劫持事件的經過……”
夏芷顏就那麽站在那裏,像一個在接受提審官審訊的犯人。在趙夢蘭咄咄逼人的氣壓下,痛苦壓抑的麵色中身形略顯單薄……
許布鮮少見到這樣的夏芷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有心扶她過去一起坐下,但顧忌到自己的身份,暗自歎了口氣,終究沒當著趙夢蘭的麵做出一些舉動……
夏芷顏自始至終低垂著眼眸,掩去了裏麵一切的情緒,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無異:
“昨晚,我和司景遠在河畔散步,一夥人趁我們不在闖進家裏劫持了我的阿姨,趕回去的時候,我發現家裏的東西亂成一團,阿姨也不見了……司景遠首先發現了那夥歹徒的行蹤,隨後朝他們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聽到這裏,趙夢蘭一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眼中怨念更加。
她不知道一群暴虐份子半夜三更闖進別人家裏劫持走一個一名不文的婦女究竟是何意圖。心裏隻是為夏芷顏這女人一家都隻會招災惹禍而感到嫌恨。還有她那個傻兒子,就那麽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就衝過去救人!為什麽要無端冒那份危險?!
“然後呢?小遠是怎麽受了傷還險些沒命的?”趙夢蘭蔑然的眼神在夏芷顏身上逡巡一圈,接著用微帶著嘲諷的語氣道:
“而你,又是怎麽毫發無損的從險境中脫困的?還有你那個阿姨,她不是被人劫持了嗎?為什麽你們都能安然無事,隻有小遠一個人躺進了醫院?”
夏芷顏閉了閉眼,昨晚的那一幕給她衝擊太大,她不想再一遍遍的回憶起連夜風吹過都扯人心肺的一個個場景,但麵對眼前這個此時因為心疼兒子而對她麵色交惡的女人,她沒有辦法做到不開口回答……
夏芷顏喉嚨有些梗塞,她聲音有些沙啞,艱澀道:“是司景遠拚力攔住了那幫歹徒的頭目,讓我帶著阿姨先走……”
趙夢蘭“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霎時間尖銳的有些變調:“所以你就毫不猶豫的把小遠一個人留在了那裏,自己帶著你那阿姨先跑了?”
夏芷顏死死垂著眸,嘴角扯出一抹澀然,“對不起……”
“夠了!”趙夢蘭突然高喊了一聲,引來走廊間一些人的側目。
她看著麵前這個叫夏芷顏的女人,眼神中洶湧著濃烈的怨恨和怒火――
小遠掏心掏肺的對她,甚至三番四次都不惜豁出性命去保護她!可她呢?這個女人呢?!生死關頭隻顧自己保命,狠心把小遠一個人丟在絕境裏任他自生自滅?!
她的心腸怎麽可以這麽冷硬狠毒?!
趙夢蘭臉上的怨怒像下過暴雨的洪水般愈加泛濫。她猛地上前兩步,揚起手掌朝那個麵色沉痛苦鬱的女孩兒臉上狠狠落下去!
夏芷顏默默閉上了眼睛――她欠司景遠的,又怎麽是一個巴掌能還的清的……
眼前忽然蒙上一層陰影,預想的疼痛感並沒有出現。夏芷顏睜開了眼睛――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麵前,那個狂妄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正裹著一身的繃帶,卻一點看不出重傷下的孱弱,背影一如既往般堅毅,右手在半空中鉗製住了趙夢蘭朝她揮出耳光的那隻手……
“笨女人!有你這麽直愣愣的傻站著挨打的嗎?剛才在病房裏跟我作對的那股橫勁兒去哪兒了?!”
司景遠轉頭看著夏芷顏,聲音中染了幾絲怒意,仿佛還帶著一份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
司景遠的這份咬牙切齒,讓夏芷顏驟然間鼻頭一酸,眼眶周圍遍布了某種意味不明的澀然,她突然很可笑的想趴在麵前這個男人的背上,把自己眼中那些躍躍欲出的灼人液體流出來……
“小遠!你……”趙夢蘭氣得咬牙,看著司景遠對那女人滿眼的寵溺,她怨怒的麵容間又多了幾絲憤然。
司景遠嗓音此時染上幾分冷冽,“媽,夏芷顏是我的女人,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欺負她!”
“小遠!”趙夢蘭有些痛心疾首,“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女人值得你這麽維護嗎?自從她出現以後,就隻會招災惹禍,引得你傷難不斷!你想想看,你這是因為她第幾次住進醫院了?你為這女人命都快沒了,昨天晚上生死關頭對你棄之不顧!這樣絕情無義的女人,值得你這樣視若珍寶的對待嗎?!”
“值!”司景遠聲音醇厚有力,帶著某種磁性迷人的魔力,在夏芷顏心上跌蕩不去。
那個穿著病服一身重傷的男人,站在醫院走廊裏擋在她麵前,在麵對到底值不值得對她這樣一個女人視若珍寶的控訴和質問中,那麽認真堅定的回答了一個“值”字……
那聲音仿佛穿透了夏芷顏的胸腔,鐫刻在她的心髒裏,讓她很多年之後回想起這一幕,仍能有種眼眶酸脹的感覺……
司景遠放下趙夢蘭的手,不容置喙道:“媽,我再重申一遍,夏芷顏是我的女人,你這個未來的婆婆可以看不慣她,但絕不能對她動手!任何人都一樣!誰要是敢欺負她一星半點,我絕不姑息!”
司景遠說完,長臂一伸將夏芷顏箍進懷裏,往病房的方向走去了……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趙夢蘭臉色蒼白,猛地往後踉蹌了兩步!
“夫人!”許布趕忙上前攙扶住她。
旁邊帶司景遠過來的小護士見到這種場麵,頓時嚇得雙腿發抖,結結巴巴道:
“司夫人,我……不是我……是司少逼著我讓我帶他過來的……司少……司少說如果我不扶著他去找夏小姐,他就讓我從這家醫院消失……”
許布歎了口氣,這還真是他家少爺會說的話……
他看趙夢蘭並沒有要對那小護士發難的樣子,搖頭擺了擺手,那小護士立刻猶如大赦般急匆匆跑掉了……
許布瞧著趙夢蘭麵色不好,扶著她在長椅上坐下,緩緩勸慰道:“夫人,您也清楚少爺的性子,他剛才隻是一時衝動才說出那些話,您別往心裏去……”
趙夢蘭扶著額頭,似乎是有些疲憊,“小遠剛才那樣子,明顯就是想牽著那女人的手一條路走到底了……這孩子啊,從小就脾氣倔,認準了一件事就要一頭栽下去,吃了那麽多苦頭還不吸取教訓……我看那姓夏的女人已經把他迷惑的神智不清了……”
許布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沒有開口――愛情這東西,像沼澤又似迷霧,深陷其中的人,又有幾個是理智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