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是主人
“不用,我站的不算太久,隻不過把該聽的都聽到了!”夏芷顏氣極反笑:“司少用手上的傷當借口,讓我伺候了你這麽久,以後還打算‘受傷’多久?你想讓我一直做你的女傭?”
“不是!你別聽黃老頭兒瞎說,他是記錯了!我手上的傷可嚴重了,一直都沒好,一定要綁著繃帶,才能避免感染!不信你問他……”
司景遠遞給黃振一記眼神,警告意味明顯。仿佛一會他隻要說錯一句話,他就讓他以後都不能開口說話!
此時的黃振看到這架勢,好像明白了什麽,暗恨剛剛自己多嘴。
但話一說出口,就等於潑出去的水。
夏小姐現在肯定已經對事實真相有了判斷,少爺你再這樣耍賴,真的不會讓人以為是在欲蓋彌彰嗎?
黃振一張老臉苦哈哈的,他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被逼著說些大家都看得出來的假話:“是我記錯了,少爺手上的傷還很嚴重,需要裹上繃帶防止感染……嗬嗬嗬……”
黃振說到最後,老臉一紅,隻能用笑來掩飾尷尬。
哎,老了老了,竟晚節不保啊……
“黃醫生,真是難為你了,讓你不得不陪著司少一塊把臉皮扔在地上……”夏芷顏冷笑著,一雙眼睛銳利地掃向司景遠,明澈的眼眸中仿佛容不下絲毫的汙穢。
黃振聽了更是欲哭無淚——司少逼著他撒謊,他老臉一抹把假話說出去了,少奶奶又來擠兌他……
他就是個醫生,什麽都不知道啊,最後反而兩頭不是人了……
見夏芷顏看過來,司景遠梗著脖子與她對視,其實心虛的不行,但高傲自負的本性讓他做著最後的掙紮:“夏芷顏,你這樣說,是不相信我嗎?我司景遠犯得著對這種事撒謊嗎?再說了,撒謊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也覺得堂堂司三少絕不屑於做沒病裝病這種幼稚的事情,畢竟以生病為借口使喚別人為他當牛做馬的人,不是心智不成熟的三歲小孩,就是拿戲耍別人為樂趣的無恥變態!”
夏芷顏勾唇諷刺:“司少光明磊落,一身正氣,怎麽可能是裝病捉弄別人的變態呢?我說的對吧?”
夏芷顏話裏話外明諷暗喻司景遠是個變態,傭人們在一旁抹了把冷汗。
司少平時囂張狂妄,混世魔頭的名號在外,從來都是受人巴結和奉承,誰都不敢嚐試在獅子身上拔毛,這個夏小姐——還真敢說啊!
蘭玉兒也暗自幸災樂禍,景遠哥哥一向最要麵子,現在這個女人仗著景遠哥哥對她的寵愛,竟不知輕重的說出一番諷刺的話,她就等著受到景遠哥哥的厭棄,做司家的棄婦吧!
司景遠當著這麽多人,抹不開麵,故做一番威嚴的氣勢,大聲道:“夏芷顏,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不相信我,還敢暗自嘲諷說我變態!”
他麵色威震,心裏卻慌成了一片漿糊——她以為他裝病就是為了使喚她,戲弄她?
他其實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每分每秒都能看見她,享受她的關心和照顧,享受她眼中隻有他的時光……
“司少配得到別人的相信嗎!”夏芷顏氣憤的控訴:“你敢說你沒有裝病,沒有借機使喚我,戲弄我?”
“我沒有!”沒有想過戲弄你……
夏芷顏以為他還在否認裝病的事實,心裏對司景遠的失望和厭惡更濃烈了,她冷冰冰的說道:“既然你極力澄清你沒在裝病,敢不敢把手上的繃帶退下來,讓我看看你至今仍然很嚴重的傷口?”
司景遠心裏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山洪般地湧上來,但嘴上卻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他從沒感到如此慌亂和無措過,她恐怕認定了他惡劣至極的戲耍捉弄她的罪名……
“怎麽?司少不敢了嗎?”夏芷顏冷冷笑道:“你不說話,是默認了裝病戲弄人的做法了嗎?”
“你聽我說……”
司景遠動動唇,想解釋,夏芷顏卻再懶得和他說一句話,扭頭便走了……
看著夏芷顏冷然的背影,司景遠怒火攻心,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歐式茶幾。
蘭玉兒心裏更加開心了,看這架勢,景遠哥哥很快就會嫌惡那女人,然後像丟垃圾一樣的丟掉她了……
巨大的玻璃茶幾轟然倒地,玻璃渣濺了一地,傭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司景遠卻仍覺得不解氣,怒氣衝衝的跑去健身房,赤裸著上身,一下一下拚命捶沙袋。
他裝病沒錯,但從沒想過戲弄人,那女人甚至都不聽他解釋,就無故給他扣這麽一頂帽子。
他有多在乎她的態度……
她一個冷淡的眼神,就能讓他難受的幾天都吃不下飯……
現在還這麽對他,將眼中的嫌惡表現得那麽明顯……
她可真懂得如何傷他……
夏芷顏司景遠相繼離開,留在客房裏的人麵麵相覷,別墅裏有話語權的人都走了,他們也不用呆在這自討沒趣了。
於是黃振收拾了醫藥箱準備離開,許布跟在他旁邊,出去送他。
兩個男傭人出去各司其職。
從頭到尾再沒人理過胳膊還受著傷的蘭玉兒。
她坐在床頭咬牙切齒,她在傭人的眼裏存在感就已經這麽低了?
尊卑不分的狗東西!
等到時候她擠掉夏芷顏,做了司家少奶奶,這群狗東西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
司景遠赤手空拳打了一下午的沙袋,他手上厚厚的繃帶已經讓人撤掉了,愈合的很好的傷口卻因為用力過猛再次裂開了,鮮血染紅了他的拳頭,幾滴汗珠順著胳膊滴淌在傷口處,看著都澀澀的發疼。
晚飯的時候,許布過來叫他,看見他手上的血,嚇得趕緊要為他擦藥包紮。
司景遠把他推開,自顧自的往餐廳走去。
這回他手上的傷可是真的了,那女人看到後應該會滿意了吧!
司景遠走到餐廳時,夏芷顏已經落座,拿著刀叉,正切著盤子裏的意大利香腸。
“景遠哥哥,你終於過來了,”蘭玉兒今晚沒走,打算留下觀看夏芷顏被嫌棄的好戲。
司景遠一來,她就迫不及待告狀:“我剛才對夏小姐說了,要等你過來才能用餐,但夏小姐看來是真的餓了,等不及就先吃起來了……”
夏芷顏低著頭翻了個白眼,這蘭小姐身為豪門千金,對外也表現得溫婉大方,怎麽喜歡見縫插針的給別人穿小鞋?
司景遠看了她一眼,夏芷顏坐在那裏頭也不抬,仿佛根本沒聽到蘭玉兒的話,也不在乎他司景遠來沒來。
司景遠發泄了一個下午的怒火忽的又燃了起來,他最見不得她這副淡然的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他難受了那麽久,憑什麽她可以平靜的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玉兒,以後你不用費心再跟夏小姐在餐桌上說些什麽了,她聽不懂的!”司景遠語氣邪惡,仿佛就要激起夏芷顏的一點反應才甘心:“有些人的沒規沒矩天生刻在骨子裏,別人再怎麽教,也不可能教她學會做人的規矩!”
夏芷顏輕輕放下刀叉,抬頭笑得嫵媚:“司少的話真新鮮,我從來也不知道吃飯時還要遵守什麽做人的規矩。在現在這個講求人人平等的信息化年代,如果連餓肚子後吃個飯都不能隨意,要講究古代那一套男尊女卑,男人落座才能動筷的規矩,我們豈不是越活越後退了?”
夏芷顏一番話有理有據,蘭玉兒眼波微動,這女人牙尖嘴利,還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但她從小在貴族小姐中的勾心鬥角中長大,最後脫穎而出,肯定也是有一些手段的,馬上就想到了應對之辭:
“等主人到後才能用餐,這是餐桌的禮儀呀,夏小姐,我們可以不要那些男尊女卑的規矩,但不能不遵守禮儀的。”
蘭玉兒笑得溫柔和煦,仿佛真的在善意的和夏芷顏討論禮儀知識。
“蘭小姐,你說的真是太好了,我表示非常讚同。”夏芷顏唇角的笑意更加妖嬈了,仿佛盛開在日光下火紅的玫瑰:“等主人到後才能用餐,這也的確是現時代的餐桌禮儀。但如果我說,我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蘭小姐還會覺得我沒有遵守禮儀嗎?”
蘭玉兒神色詫異,心中出現不好的預感。
接著,她就聽到夏芷顏紅唇輕啟,慢條斯理的說道:“夏小姐和司少關係這麽好,難道他沒告訴過你,這套別墅是他送我的,如今在這裏,我是主人,蘭小姐和司少可都是客人!”
司景遠愣了愣,這別墅的確自夏芷顏搬來的時候,已經歸置到了她的名下。她剛來時,他就對她說過。
但這小女人將自己從別人哪得來的東西,說的好像原先就是專屬自己的所有物一樣,但霸道的口氣卻讓人覺得那麽理所當然……
他隨即勾唇一笑,他就是喜歡這小女人這種霸道的樣子,他就喜歡他送的東西,她接受的理所當然。她是他的未婚妻,就應該對他予求予舍……
蘭玉兒握緊了拳頭,嫉恨的毒蛇將她的心越纏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