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荒原夜(一)
葉然覺得心中氣難平,一個揮鞭,馬鞭直直地朝著黑衣人的頭上過去。
馬鞭快要落到黑衣人的頭上的時候,葉然已經後悔了,何必和這無賴一般見識,這樣貿貿然就出手了,萬一真傷了人該如何是好。
葉然有意在最後關頭收回鞭子,隻是腦海中一個回旋,葉然的鞭子已經落在了黑衣人的手中。
“你幹嘛抓我的鞭子?”見眼前的黑衣人半分傷害也無,葉然便收起了剛才的悔意,憤怒再次湧了上來。
黑衣人沒有錯過鞭子落下時,葉然想要收鞭的心思,隻是覺著這個小娘子的心地著實不壞。連自己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思,黑衣人在葉然收回鞭子之前,便不由自主的出手捉住了馬鞭。
看到葉然神態再一次的倨傲起來,輕輕放開手中的馬鞭,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抓你的鞭子,難道站在這裏挨著?若小生受了傷,豈不是要連累小姐日夜照顧?”黑衣人嘴角露出邪肆的笑意。
“滾開,你這個登徒子。”話音未落,葉然的第二鞭子已然甩了出去,不同於第一次,這一次葉然的心中再無多想,隻覺得滿腔怒火已經充斥在這一鞭子之上了。
風中想起了沙沙的聲音,黑衣人覺得心中一驚,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已經顧不得與葉然調笑。一個躍起,馬鞭擦過黑衣人的耳邊,待葉然回神的時候,馬鞭早已經落入了黑衣人之手,一匹馬,兩個人,在這荒野之中已經疾馳出去了好一段距離。
“別動,後麵都是殺手。”悅耳的男聲再次在耳邊響起,葉然覺著耳根後麵發癢,卻不由的恨起身後之人,不懂禮數。但是一聽身後都是殺手,也管不得那些個禮教,隻能任由身後之人駕著馬兒向前奔去。
葉然的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殺手,殺的是誰。
不知道在著荒野之中奔馳了多久。葉然隻覺得雙腿都已經麻木了。
“再忍一會兒,前麵有片林子,咱們就可以甩掉他們了。”好聽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葉然心中不由的打了一個戰栗,不羈的調笑變成了溫柔的安慰,葉然覺著有些不適應。心中默默地定下了一個念頭,這個人絕對不是好人。葉然的心中已經認定了殺手追殺的便是身後的這個登徒子。
樹林之間沙沙的葉子聲將殺手追擊的聲音逐漸掩蓋了。
一個回轉間,馬匹向著一條林間小道奔去。
走了一段小路,林間的小道走起來比平坦的原野更加坎坷,葉然隻覺的就這麽在馬上跑了一會兒,兩隻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什麽時候才是停啊,他們殺的是你,又不是我。”葉然輕聲嘟囔了一句。聽了此話,身後的人臉上沒露出半分不悅,甚至可以說沒有表情,連他自己都覺著這批殺手應該是衝著他來的。
想了片刻,黑衣人一聲低沉的“冒犯了”,摟著葉然的腰,便朝著林間的一個下坡滾了下去。
葉然隻覺的一雙的大手將自己按在他的胸前,使勁力氣也無法撼動半分。隨著山坡滾下去的瞬間,葉然在心中還不斷的怨念著,說停就停,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啊。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布滿了眼眶。
等兩人肢體相纏著滾到了坡底下的時候,黑衣人才發現自己的袖間有些微濕。心裏好像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被灼燒了。
沒有猶豫,黑衣人迅速用手捂住了葉然的嗚咽,隨後便是坡上傳來的一串馬蹄聲。
沒有任何的話語,葉然連詢問的時間也沒有,便被黑衣人拽著向坡下的另一側躥了出去。伏在黑衣人的背上,葉然隻覺的時間過的太慢,她今天著實任性了。而黑衣人的心中卻覺著時間過得有些快,因為沒等他想明白剛才的那一陣熱血湧上心頭,便已經到了一處山洞口。
山洞及其隱蔽,洞口有無數雜草,洞內倒是幹淨。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把足跡消去。”黑衣人放下葉然之後撂下一句話,便又消失了,沒有給葉然任何回答的機會。
山洞裏麵很幹淨,好像經常有人居住的樣子。葉然坐在山洞的一角,靜靜的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盡管小時候在街上聽書,也聽到無數刀劍相對的環節,可總不及親身經曆一遍來的更為真實。何況這次隻有慌不擇路的逃跑,連殺手的影子還沒有見著,葉然覺著或許是那個莫名出現的黑衣人故意匡自己的。難道他有什麽目的,葉然的手不由的向小腿上幫著的匕首摸去。自從王府那夜之後,葉然就把這把匕首隨身攜帶著,太多不安全的因素環繞著她,連睡覺的時候,葉然都覺著將匕首放在枕頭底下才能睡得更加踏實。
“你沒事吧。”洞口出現的黑影告訴葉然,那個黑衣人回來了。
葉然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但是右手依舊沒有離開腿邊的匕首。
“你是何人?”葉然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看著眼前緊繃著向一隻小獸一樣的女子,黑衣人覺著自己很無辜,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的無害,與此同時,黑衣人又恢複了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沒有回答葉然的話,黑衣人用了一個反問句。“葉家小姐,你就是京城裏盛傳的那個葉家小姐?”
盡管葉然沒有做出回答,但是從葉然有些詫異的表情中,黑衣人已經證實了自己所想,同時心中暗忖:原來是她。
看著眼前的男子在山洞的另一角安然的坐下,盤腿運氣,葉然才發現他俊秀的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上了一道口子,在右眼的眼角下方留下了一道細細的傷疤,一顆血珠在疤痕處向外蔓延,將他的臉襯的更加邪肆。
想到剛才他緊緊的將自己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難道是怕自己不小心被雜草劃傷麵容。女子的麵容總是比男子的更為重要。葉然有些猶豫不決,她對眼前這個人看不透。
而對於看不透的東西,葉然選擇了最保守的做法,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