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爸是
跟肥皂劇裏不同,肥皂劇裏,植物人不用一兩周的時間,就可以奇跡般的蘇醒過來,然後又活蹦亂跳,跟健康人一樣。但現實中,植物人,基本上就跟死了沒區別,醒過來的可能幾乎為零。
??“植物人?”
??林章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你說這老頭有趣不,好賴著不死,成植物人了。長這麽大,還真沒見過呢!一會兒得瞧瞧,看看植物人是哪樣的。”
??張哲輝正掐鍾倩人中,聽見林章這個泯滅人性的畜生,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鍾老會成為植物人,還不是他一手造成的?“草你姥姥。”
??張哲輝突然轉過身,如猛虎下山般,氣勢澎湃,疾風追電般紮進人群。掄起拳頭,往小青年臉上直呼。
??走廊裏一片混亂,銀閃閃的鋼管,霍霍泛光。錢誌高貓著身子,蹲在椅子後邊,兩手抱著頭,唯恐殃及魚池。
??張哲輝左手捂著後腦,任由身後一根根鋼管砸在後背,鑿穿小青年人群,直衝著撲向林章。林章見狀,眼眶凸出,扯著嗓子指著張哲輝咆哮。“打,打死他,往死裏打,老子負全責。”
??林章一邊歇斯底裏的怒吼,一邊急急向後退開。卻不想,身後化驗室門口有個垃圾桶,絆了一腳,轟然一聲倒了下去。腦殼砸在地板上,震的他頭昏腦脹,兩眼發黑。
??稍一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睜眼,就掙紮著爬起來,連滾帶翻,往醫院外邊爬去。走廊上那一群小青年,四肢八叉,躺滿一地。哐啷啷,刺耳的聲響,嚇得護士站的護士們,窩在椅子下邊,卷縮成一團。
??張哲輝也受了傷,後背被敲了幾十棍,額頭腫的跟饅頭似的,殷紅的血液,汩汩順著鼻尖,直流而下。張哲輝瞪著眼,大步走上前。伸手一抓,將腿軟的林章揪了起來。
??林章兩腿跟打擺子似的,纏在一塊,他臉色慘白,忙擺手疾呼道。“別別別,別動手,輝哥,我有錢,有話好好說。您不是還借錢給那死老頭看病嘛!你差十萬,我給你一百……哎喲!別別別,別動手,千萬別,哎喲!痛死我了。”
??林章跪在張哲輝腳下,死死抱著他腳踝。“輝哥,真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昨天剛長的痘痘都被你打爆了。痛死我了,咱有話好好說,我真有錢,您開個價,放了我,我立馬給你錢。”
??張哲輝扇了林章十幾個耳光,也解了氣,情緒穩定下來,也不敢真把林章怎樣。“白癡,滾吧!你那臭錢,老子怕髒了自己的手。”
??見鬧劇結束,錢誌高站起來杵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膽戰,張哲輝這小子真他媽有種。今天算是長見識了,號稱四九城四少,四大家族林家的公子爺林章,孬成這樣。
??關鍵是傻!
??林家再有錢,攤上這麽個兒子,遲早也得敗光了。
??急診室,一群護士簇擁著劉永昌,推著昏迷不醒,一臉平靜的鍾老走了出來。發現走廊上躺滿一地的小青年,在那慘叫哀嚎。眾人滿是詫異,手術室隔音極好,他們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麽事。
??就見張哲輝吼了一嗓子。“怎麽,都想躺地上等過年?”
??二十號小青年紛紛跳起來,歪歪扭扭,夾著林章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你們在這裏幹嘛?”
??電梯口,一幫警察十來個人,走了出來。
??林章一見了警察,跟見了親爹似的,淚眼汪汪,哭慘了。“哎喲!痛死我了,可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他指著張哲輝,臉上盡是戾色。“這小子剛剛把我們削了一頓狠的,警察同誌,快把他給抓起來吧!我爸是林嘯天,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到時候我爸會重重有賞的。”
??林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等著吧張哲輝,等你進了局子,有你好看的,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劉西西不無憎惡,瞥了林章一眼。“你們先別走,待會兒跟我一塊去局子做筆錄。”轉頭間,見走廊裏站著的張哲輝,心道有些眼熟。再看到椅子上躺著的鍾倩時,臉色立馬變得難看。
??“倩倩姐姐怎麽了?”
??劉西西抱著鍾倩搖了搖,“倩姐,你沒事吧?”
??“唔!”
??鍾倩悠悠轉醒,見是劉西西,猛然撲進劉西西懷裏,又一次慟哭起來。“嗚嗚嗚……西西,爺,爺爺不行了。”
??“怎麽了?”
??劉西西抱著鍾倩,盯著張哲輝狐疑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張哲輝鼻翼擴展,瞪著林章,沉聲道。“這個畜生相中了倩倩,天天跑來纏著她,要倩倩做他女朋友,倩倩不答應,他就綁走倩倩。上一次在酒店,倩倩就差點被他玷汙了,好在我及時趕到。這次,他又派人到街上想要擄走倩倩,被鍾老阻止。他叫來的那幫人,就把鍾老打了,鍾老……”
??看著一旁平靜的老人,張哲輝有種要落淚的衝動,他眨了眨眼,壓住淚腺。“倩倩帶鍾老到醫院,因為錢差了點,叫我過來墊付,然後這個畜生就帶了這麽一幫子人來鬧事。”
??有警察在,林章感覺特安全,也不怕張哲輝,踮著腳叫囂道。“誰鬧事啊!你丫的把我們這幫人給打慘了,還說我們鬧事,沒叫你賠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警察同誌,你快把他抓起來吧!我爸爸是林嘯天。”
??大概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特別是聽到鍾老好好的人,突然變成植物人了。劉西西氣的牙齒直打顫,她將鍾倩送到張哲輝懷中,朝張哲輝招了招手。“你過來。”
??“我?”
??林章有些害怕,他不想靠近張哲輝。“警察同誌,我爸爸是林嘯天,林氏家族企業的繼承人林嘯天。”
??劉西西也不說話,麵無表情,大步往林章走去。她將帽子摘下,丟到一邊,然後又將上衣脫了。劉西西長得很不錯,臉蛋白皙恬美,就是缺少了點女人味。一群人不知道劉西西要幹嘛,林章卻是看的兩眼放光。
??“你爸爸是林嘯天?”
??到林章跟前時,劉西西已經脫了外邊的製服,小拳頭一拽,突然出手,朝林章臉上呼了過來。
??“哎喲!”
??腦袋一震,林章向後一仰,連連退了幾步,捂著臉,一臉委屈道。“我爸爸真的是林嘯天。”
??“轟!”
??劉西西飛起一腳,將林章踹飛了出去。
??林章倒在地上,淚眼朦朧。“我爸……哎喲!”
??劉西西毫不避諱,當著一幹人的麵,騎在林章身上,掄起拳頭猛砸。
??“哎喲!我爸……我要降你的職,你等著停職查看……哎喲!被打了美女,真別打了。”林章兩手捂著臉,嘴角有血溢出,他喘著氣,見劉西西終於從他身上站起來轉身離開。
??一臉委屈,嘟囔道。“我爸真是林嘯天。”
??“嘭!”
??劉西西轉身又是一腳踹了下來,然後,拍了拍手,小手一揮。“把這幫人渣全帶局子裏去,我懷疑他們跟一起綁架案有關,另外又聚眾鬥毆。”
??劉西西蹲在林章跟前,揪著他的鬢發。“叫林嘯天來局子看看你幹的好事。”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劉西西撿起帽子,穿好製服,走到鍾老跟前。屈膝半跪在擔架一側,握著老人的手臂,看著慈祥的老人,淚水稀裏嘩啦掉了出來。“鍾爺爺……”
??劉永昌清了清嗓子,“那個,病人現在身體狀況不佳,需要休息,我先帶他去安排病床。”
??眾人跟著,來到高級護理室外,看著房間裏,鍾老靜靜的躺在床上,身體上插滿了管子。鍾倩跟劉西西又是一連悲慟,兩人抱在一塊,哭成一團。
??在換房的時候,錢誌高跟張哲輝說了聲,就先走了。
??看著劉西西,張哲輝眼中滿是疑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著什麽關聯。劉西西看出張哲輝眼中的疑問,緩緩道。“我爺爺跟鍾爺爺是戰友……”
??事情,還得倒回到抗日時期。
??劉西西爺爺跟鍾老即使戰友,又是同鄉。
??抗日那會兒,鍾老就是連長,劉西西的爺爺是排長,在一次掩護大部隊撤退時,遭遇到從所未有的激戰。他們連部損失慘重,整個連,死傷過半。在一顆炮彈的轟炸下,鍾老推開劉西西的爺爺,自己卻從此沒了雙腿。
??因為殘疾,鍾老退了下來,劉西西的爺爺接任連長,因為表現出色,戰績累累,後麵……
??本來,鍾老殘疾之後,政府也給他安排了個虛職。
??那時候,鍾老年輕,一下沒法接受自己變成殘疾人的事實。他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想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度過。覺得自己殘廢了,連生活都不能自理,還有什麽臉麵去蹭國家的飯吃?
??那時候,鍾倩的父親,早已出生。
??在逃難中,鍾老的妻子也走散了,趕走日寇後,就隻找到了兒子。鍾老憑借自己雙手,一把屎一把尿,獨自把孩子拉扯大。
??鍾老一生曆盡坎坷。
??沒有鍾老,也就沒有今天的劉西西,所以,他們老劉家對鍾老感恩戴德,感激不盡。逢年過節,都會接鍾老過去一塊過去,也是在他們老劉家的幫助下,鍾老才能把兒子帶大。
??兩家世世相好,恩德不盡。
??住院觀察三天後,鍾倩把鍾老接回了家,整日守護在鍾老身邊,以淚洗麵。劉西西回到局子後,大刀闊馬,沒兩天就將毆打鍾老的一幹人全部逮捕歸案。主犯是他人,與林章無關。
??這一天,陽光明媚,清風徐徐。張哲輝呆坐在大寶齋,也沒什麽事兒,迷迷糊糊,像要睡著了似的。
??他剛來大寶齋,不認識人。陳建國又有意針對他,明裏暗裏都跟他過不去,大寶齋的員工們也不敢跟新來的掌眼親近。在他們眼中,張哲輝年紀與他們相差無幾,這麽年輕,能有什麽火候?
??而陳建國在古玩街這一帶很有名氣,論經驗,技術,火候和閱曆都不是張哲輝可以比擬的。兩人爭鋒相對,遲早得有一個被擠出大寶齋,所以,這個時候站對隊伍就顯得極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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